錢財乃身外之物,夠用就好……驀地,嬌柔軟音在腦中迴盪著,上官流雲緊燮的眉頭為之一舒,微浮笑意地釋懷。
他的牡丹說只要養得起她就好,銀兩不用多,粗茶淡飯也是一種情意,她只求在一起用心,不求大富大貴,所以不要他太辛苦。
「瞧你這小氣鬼,兄弟我來喝你一口湯過分嗎?要是我沒心少肺的將鐵礦收歸國有,你敢找我要不成。」官比民大,他擺擺官架子也威風。
上官流雲墨瞳深如潭,泛起波光。「能少你一份嗎?你這人是老鼠鼻子,銀子在哪就往哪裡鑽,儼如錢鼠」
「好說好說,我肩上重擔沉吶!得養活幾萬張口。」揚雲鳳頓了一下,神色轉為嚴肅。「該說正經事了,你要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是趙天鐸?」上官流雲直接點出其人。
揚雲鳳了悟地映了院他。「你早料到是他所為?」
「有七成的可能性,但不敢肯定,他身為王爺,我要查他諸多阻礙,得由朝廷的人出手才能成事。」而朱雀城城主正是不二人選。
說難聽點,揚雲鳳也是他一枚暗樁,與官府中人交好才能互通有無。
「他對鹽巴子拿到鹽令一事很不高興,好幾次上奏皇上想職回鹽令,交由官家掌令,也就是他身邊養的官員,可是被我檔下了。」趙天鐸實在蠢得可悲,皇上也怕他坐大,攬權招勢,因此惜他的手予以阻攔,不然一紙鹽令而已還重不到手嗎?
「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的先炸掉礦場,讓鹽巴子因鬧出人命而疲於奔命,疏於對鹽市的管理,他才有機可趁,從中得利。」上官流雲依常理分析,眼神因趙天鐸的殘忍手段而變得凌厲。
「沒錯,你們更要小心行事,不能再被他捉到一絲機會,他不會就此罷休,只怕還有得煩心。」小人最難對付,他們不在乎誰會受到傷害,只看得見眼前的利益。
「這點你放心,我已要鹽巴子通知各商行加強戒備,錢莊和網綢行派人日夜巡邏,嚴密防守他再次下手。」諒他還沒膽公然逞兇,無視法紀。
揚雲鳳瞭解地點點頭。「談完正事就來聊私事,你知道我那表妹還殷殷切切地盼著你,你打算幾時給她個交代,讓她別再來煩我?」
一天到晚問他意中人的去處,他哪曉得那個無女不歡的風流鬼又夜宿哪個青樓艷妓、名門千金的閨房內,不如求神問卜還快些。
「我……」
沒等他回答,一旁的龍一飛已拍著桌子大笑,把他的風流韻事全揭了底。
「你家柳青兒別指望了,好妒又刁蠻,有理無理全是她說的才是道理,我家小妹謙遜有禮、溫柔婉約,他都看不上眼,他現在的心裡、眼底只有一朵牡丹花。」
浪子收心了,變成癡情男兒。
「牡丹花?」什麼意思?
「你沒瞧見他呵護的模樣,那才真教人大開眼界,礦場的工頭不過摸摸她的小手,說兩句不堪入耳的淫語,這位雲爺就陰沉著臉,二話不說地將那只賊手給折了。」沒了手,教人家怎麼討生活。
「此事當真?」揚雲鳳存疑。
「比金子還真呀!我是大粗人,不會說假話,不像你們兩人呀!滿嘴謊言還說得煞有其事,讓人信以為真……噢!誰偷襲我?」腦袋瓜子是肉做的,會痛。
上官流雲和揚雲鳳同時故做風雅,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一神色泰然。
「上官,我家青兒真比不上你心中的牡丹?」花兒雖嬌,但不及綠柳長青。
他揚眸一笑。「不是比不上,而是情有獨鍾。」
「情有獨鍾?」他笑聲低沉,眼露會意。「那我就敬你一杯,流雲成暮,朝朝夕夕。」
「有勞了。」你家表妹就由你打發了,小弟情路奔波中。
第7章(1)
「牡丹姊姊,牡丹姊姊,城外有間菩提廟,裡面供奉了一尊送子娘娘,聽說非常靈驗,我們去拜一拜好不好,保佑你肚裡的孩子平安出世。」
又來了,她一天來個七、八回不膩嗎?她被她纏到怕了呀!
撫額呻吟的夏牡丹感到頭痛不己,僵掉的芙蓉面上有著無限愁思,她笑不出來的想著有何處可躲藏,卻遺憾無處可躲。
不是躲不了,而是龍家妹子太會找人了,她像是多長了十八顆眼睛似的,不論自己身在何處,她總有辦法如鬼魅一般地出現在身後,甩都用不掉。
不過說句老實話,小泵娘心性不難猜摸,人也好相處,個性像她的好姊妹惜春一樣沒心眼,不懂得算計,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單純得令人無法生厭。
可是因為自幼得寵的緣故,龍虹玉什麼都敢說出口,膽子大、有主見,不會看人臉色,急驚風似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顧慮他人想法,甚至向牡丹提出甘願做小,同嫁一夫的謬語。
如果夏牡丹肯與人共夫的話,當初她便會一口應允大夫人,至少長年多病的大少爺是她能掌控的,而晚一步入門的雲想容也非她的對手,她可以輕易掌控兩人。
但是她拒絕了,人的心只有一顆,一分為二太痛苦了,她嘗過一回便不願再痛了。
「牡丹姊姊,你在磨蹭什麼,趁著天色正好,不冷也不熱,日頭也不曬人,咱們趕緊出城還能趕上靜恩師太的素齋,她的拿手素雞肯定你吃了以後讚不絕口,再也不會想吃廣福居的素菜。」
廣福居是飛龍城內最大的素菜館,它的素菜是出了名的,連外地人都聞名而來,垂誕三尺地想一飽口福,日日人滿為患,沒先預定還擠不進去。
「可我腹酸,不想出門,妹妹就替姊姊跑一趟,求個平安符吧則這一來一回的往返必要大半日,她也可清靜一會。」
被她纏到煩得不得了的夏牡丹找著借口,盼能得空片刻,龍虹玉的權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她肚量再大也吃不消。
「不成不成,這事要自個去求才有誠意,菩薩娘娘見你虔誠才會保佑你,你不可以托人祈求啦。」她不讓人拒絕,一把將正在縫衣的夏牡丹拉起。
「輕點、輕點,你忘了我有孕在身嗎?」她順著假話往下演,佯裝自己身懷六甲。
其實她無意謳人,只是跟著兄長習武的龍家小妹蠻力甚大,動不動就拉人手腕、拍肩擊背的,她真是給弄疼了。
無奈之下她只得裝下去了,不然龍虹玉那不知收勢的手勁多來幾回,她不僅雙手淤青難消,大概背上、肩上亦是疼痛難當的紅腫,久久不散。
龍虹玉一聽,連忙放輕力道。「牡丹姊姊太不濟事了吧!我不過輕輕拉了一下,你腕間就紅了一圈,將來怎麼服侍我流雲哥哥。」她的肌膚也未免太嬌嫩了,連碰也不能碰,才一用力就紅得快滴出血來。
服侍?夏牡丹眼眸一閃,意味深長的道:「夫君向來呵護我,輕憐蜜愛的嬌慣我的身子,你是未嫁的大姑娘,哪知夫妻間的情趣,他待我有如易碎白瓷,總是輕手撫觸。」她姿態嬌媚地托看香腮。
不像你,太粗魯了,美玉到了手中仍當成是礫石,用粗砂去磨。
她不服氣的一哼,「不能用力摸不是太無趣了,要是老擔心會摸破皮那還有什麼意思,我很強壯,不怕拉來扯去,日後姊姊盡避休息去,我來陪流雲哥哥。」
不識閨房事卻也懂得爭風吃酩,八字還沒一撇呢!她已自詡是二夫人,和人搶起丈夫了。
「虹玉妹妹真可愛,什麼也不懂真教人羨慕。」不解人事的小泵娘,無知得令人發噓。
「什麼意思?」她擰起眉,感覺不是很痛快。
「女子會細皮喇肉皆因男子的用心,若他心裡沒你,自是粗暴童橫,毫無憐惜,可他若把你當成心頭寶,自是捨不得傷你一分,全心全意的呵護。」他的狠勁在瞧不見的地方,衣服底下的嬌軀佈滿他夜裡蹂嘀的淤痕。
夏牡丹不把她當敵人看待,可對那張狂無禮的男人卻有滿腹的怨言,他明知她不想去愛,卻夜夜索歡,不知膺足,謀奪她一片情意。
她被撩撥、挑逗著,在他身子底下低泣,火熱的軀體交纏著,她平靜的心逐漸被融化了,哀求著他給予他的全部。
「你是說流雲哥哥不喜歡我,所以他才不在意我是不是冰肌玉膚,面皮薄喇得吹彈可破?」她的皮膚有那麼糟嗎?是不是該些胭脂水粉來抹?
龍虹玉生得嬌俏可人,亭亭玉立,宛如荷花般水靈動人,她一向也以嬌美容貌自傲,一度以為沒人能與她竟艷。
可是她一看到夏牡丹白裡透紅的膚色,再瞧瞧自己常在外跑來跑去曬成的蜜金膚色,她當下有被比下去的挫折感,沮喪著自己貌不如人。
孺子可教。夏牡丹在心裡讚譽。「備花入各眼,別太難過了,世間男子並非只有他一人……」
「我不難過,一點也不難過,誰說我不可以繼續喜歡流雲哥哥,只要我一直纏著他,他遲早有一天會被我感動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相信路是人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