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就變成緊緊跟隨他的小影子,乖乖地聽他擺佈。
在馬車上他告訴她兩件事——
「小咩,你要記住,第一,我不會讓你嫁到西嶽去,所以無論我在父皇面前說什麼,都不過是演戲給他看;第二,你不用為自己的未來和家人擔心,因為一切有我,明白嗎?這個天不會塌的。」
「嗯。」她任他攬在懷裡,將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團,小心翼翼地縱容自己,可以用最任性的姿勢依賴著他。
她不知道皇甫蒙要怎樣安排她的未來,她只知道,如果可以不遠嫁,還可以一直跟在他身邊,被他這樣繼續寵著,她願意用生命來交換。
但是,當今天皇上用父皇慈愛的口吻詢問皇甫蒙與秋泓姐婚事的時候,她一整夜的美夢擔然驚醒。是啊,他即將要娶別人,那個可親可敬、溫柔美麗的秋泓姐,即將是他的妻……
「秋泓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們倆只是朋友,沒有男女之情。」皇甫蒙低頭看她正在咬唇,便又多說了一句,「她和我們的事情並不衝突。」
「我可以侍奉好你們。」周靜陽單純地想著,「如果你們去了七台,我可以過去幫你們做飯洗衣……哦,不,你是王爺,會有很多人幫你做這些事情的。」她氣餒了一下,又鼓勵自己,「不過我會做得很用心的。」
皇甫蒙不禁笑了,「我又不缺丫鬟。」他眨了眨眼,「你這麼好心,不如在我們洞房花燭的時候,就守在門口,幫我看著可疑之人。」
聽他這麼一說,周靜陽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輕聲歎息:「好——」
他大笑出聲,抓起她的手咬了一口,「小咩,你原來這麼大度啊。」
周靜陽疼得輕呼一聲,急忙去揉手背上的牙印。
「手疼了?手比較疼還是心比較疼?」
「心比較疼。」她往手背上吹著氣,忽然發現自己上了他的當,無意中說出了心裡話,一下子臉就紅了。「你就會欺負我。」
「我只會欺負喜歡的人,不喜歡的人,我連看都懶得看。」環著她的肩,皇甫蒙沉靜了片刻後說道:「你回去之後要收拾一下行裝了。」
「要我走?」
「跟我一起走,去七台。」
「可這邊……」
「這邊自有人善後,你怕什麼?怕你爹娘?我會把他們一起帶上的。」
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定定地看著他。
皇甫蒙不解地問:「為什麼這樣看我?想問什麼就問。」
「你……真像一座山。」她幽幽說著,不知是讚歎還是感慨。
他的眸色如墨,笑意淺淺,將她又攬得更緊了些,「所以,你可以依靠我,只要山不倒,你永遠都安全。」
「山若倒了,我就跟著山一起去跳海。」
她忽然冒出這句傻話,惹得他不禁又開懷大笑。
☆☆☆☆☆☆☆☆☆☆ ☆☆☆☆☆☆☆☆☆☆
「黑鴉門什麼的可以不用管了,現在我懶得理那件事。」
皇甫東一時摸不著頭腦。「二哥,怎麼又不查了?好容易有點頭緒,我就快找到幕後主使了,你知道黑鴉門的門主在京中有個飯莊的生意嗎?聽說那飯莊緊挨著禮部尚書樸盛智的宅子,二哥,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管他意味著什麼,只要他現在不再來煩我,我可以放他們一馬。」皇甫蒙摸著下巴,「明天我就去七台。」
「明天?」皇甫東吃驚地睜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不是說下個月才走嗎?幾萬人馬還沒準備好。」
「其實已經差不多了,這些天我在兵部就一直在忙這件事,只不過沒有提前告訴你。我希望行動秘密一些,不要讓太多人得到風聲。」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有人扯我後腿。」皇甫蒙神秘的笑容讓皇甫東很是不解。
「二哥是怕太子那邊找麻煩?可是二哥去七台駐軍,是父皇准許的。」
「太子有什麼可值得人操心的?他連殺人都要假別人之手。」他又道,「我這次走,大約要去一年,你自己在京中就收斂些吧,犯了事,我可不會千里迢迢回來救你。」
皇甫東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陰鬱,「二哥不在京裡,太子那邊可要給我不少臉色看了,乾脆我也和你一起去。」
「那可不行,你得留在京中給我打探消息呢。」皇甫蒙笑道:「你也別把事情想得那麼難,說不定哪天父皇惦念我了,會提前召我回來。」
他擔心地說:「父皇不會趁你不在的時候,直接禪位給太子吧?」
皇甫蒙搖搖頭,「他不會,他對皇權向來把持得很緊,對太子,他從來都不放心。」
「你走得這麼匆忙,那你和秋泓姐的婚事怎麼辦?」
他沉吟了一下,「我會帶她一起走,免得她家裡的人說閒話。」
「那我更不明白了,你又不是逃婚,為什麼走得這麼著急?」
皇甫蒙笑了笑。「其實……就是在逃婚。」
第7章(2)
☆☆☆☆☆☆☆☆☆☆ ☆☆☆☆☆☆☆☆☆☆
皇甫博今日才剛起身準備梳洗上早朝,太子就急切地求見。
他宣召他進來時,困意還未完全消,揉著太陽穴問:「出什麼大事了嗎?」
「蒙王出京了,這件事父皇知道嗎?」皇甫善急切的追問。
「出京?」皇甫博一愣。
「剛才有人來向兒臣通報,說子夜時分,蒙王強令守城將士打開城門,帶著人馬出城去了,因為出城人數眾多,守城將軍不知緣故,又不敢得罪二弟,只好一邊放行,一邊給兒臣送信過來。剛才兒臣去了一趟兵部,兵部的人居然說二弟是去七台,父皇,不是說二弟要先成親,再去七台嗎?」
皇甫博一聽,立刻清醒,濃眉緊緊皺起,眼神深沉,「這件事朕不知道,叫兵部的人來見朕!」
兵部尚書本就為了上朝而在宮門外等候,聽到傳召立刻入宮拜見。
「你們蒙王為何突然出京?帶了多少人走?」皇甫博劈頭就問。
兵部尚書竇培寧是皇甫蒙的死黨,早已和他串通好了說詞,此時鎮定自若地回答,「之前七台那邊幾次傳來消息說鄰國蠢蠢欲動,偶爾還會有試探性的騷擾,不知該如何應對,蒙王說,反正是要去七台駐軍,晚去不如早去,也好震懾對方。」
「那也無須大半夜出京啊,連朕都不知道。」
「蒙王說此事必須隱密,因為對方那些試探性的騷擾,無非就是為了探知蒙王的底線,如果讓他們知道蒙王出京去七台了,必會有所收斂,所以蒙王必須封鎖消息。大軍已經在今天午時從城外的幾個駐軍之地開拔,蒙王只帶走近身的一千扈從,沒有帶更多的人。」
「難道他還怕朕透露消息給敵國嗎?」皇甫博氣得吹鬍子瞪眼。
「蒙王說,陛下身邊耳目眾多,前一陣他又屢遭行刺,不得不小心提防,相信陛下事後必會體諒他的苦心,這一回就只指將您也一併瞞了。」
「急到連婚事都不辦了?」
「蒙王說,他會帶著劉姑娘一起走,婚事就在七台辦了,少幾個觀禮的人,大家也可以省紅包。」
「胡鬧!」皇甫博對著空蕩的大殿喝斥,「哪有沒成親的夫妻就這樣跑掉的?又不是要私奔!」他在大殿中快步地踱步了好一陣,忽然停下盯著竇培寧問:「只是這樣?」
「蒙王走前是這樣和微臣交代的。」
皇甫博閉著眼沉思,皇甫善卻突然開口,「父皇,只怕事情不只這樣。」
「怎麼?」他睜開眼。
「二弟要走,他就算有千萬種理由要帶走兵馬,帶走劉秋泓,都勉強說得通,但他為何要連周靜陽那個丫頭一起帶走?」
「什麼?」皇甫博勃然變色,「當真?」
「兒臣路過蒙王府時,曾質詢過王府管家,是對方親口告訴兒臣的。」
臉色頓時變得陰霾,他揚聲喝道:「叫苗漢常來見朕!」
苗漢常是皇上手下一支秘密人馬的統領,專門負責監視跟蹤朝內的重要人物。
皇甫博不等他行完禮,直接就問:「朕不是讓你監視周家的動向?周靜陽的父母呢?現在在哪兒?帶他們來見朕!」
苗漢常低著頭不敢起身,「微臣有負陛下重托,昨夜子時前,有人將周家夫婦接走了。」
皇甫博震怒,「為何不及時來向朕稟報?」
他小聲回答,「子時之後,宮中已經下旨外官不得入內,微臣只好等到天明,但已派人跟蹤,剛才收到飛鴿回報,周家夫婦是被人接到蒙王的軍隊中了,現在一起跟著前往七台。」
重重地跺腳,皇甫博咬牙痛罵,「好小子,居然和朕耍心機、玩手段!用金牌召他回來,若不回來,朕就以國法治他!」
☆☆☆☆☆☆☆☆☆☆ ☆☆☆☆☆☆☆☆☆☆
「蒙哥,你這次行事有點太過了。」劉秋泓在馬車中神情凝重地望著皇甫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