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抓著他在她腰上強健的手臂,不自覺呻吟出聲,感覺到身後的男人,和她合而為一鏡子裡的女人,微敵紅唇,因慾望而弓起身,臉色酷紅迷亂。鏡子裡的男人,仍看著她。
她想閉上眼,逃避他的視線,逃避眼前那沉迷在慾望中,在那男人懷中嬌喘呻吟的女人,卻沒有辦法。
她想看他的表情,她喜歡看他因她火熱、為她著迷的樣子。
他揉捧著她的胸,壓著她的心,緩緩的在她身體裡移動,憐愛的廝磨著,像要延長這一切,像捨不得結束這醉人的感覺、捨不得離開她。
她可以感覺到他緊繃著肌肉,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慾火,可以知覺到他在她身體裡,變得更熱燙、更堅硬。
但他仍,慢條斯理。
她咬著唇,喘息著,強忍著哀求他的字句。
那磨人的感覺,在體內緩緩堆棧,逐漸攀高再攀高,她難耐的輕泣出聲,指尖陷入他的臂肌之中,然後在他火熱又溫柔的驅使下,在他難以壓抑的低咆中,和他一起越過了狂熱的巔頂。她沒有辦法站立,只能靠在他懷裡,讓他支撐自己。他狂亂的心跳,貼著她的裸背,和她的一起跳動著,然後慢慢和緩下來。鏡中男人的眼,仍有著癡迷。
他對她的慾望像無止境一般。
剛開始,她以為他過幾天就會對她失去興趣,畢竟她並不是什麼絕色天香,擁有傲人身材,或懂得什麼甜言蜜語,知道撒嬌討人憐愛,像他這種男人,應該很快就會覺得她很無聊,可他從未顯露出厭倦的樣子。
他對她,愛不釋手。
這句話從腦海裡跳出來時,讓她驀然臉紅。
他抱起虛軟的她,幫她沖洗淋浴,再一次的替她擦乾身體。
這一次,他沒有再亂來,她則替他吹乾了長髮,再任他將她抱回床上。
她沒有抗拒,這幾天過年,她還有長長的假期。
所以,她蜷縮在他懷裡,在晨光下相擁而眠。
午後,一覺醒來,他只覺神清氣爽。她累壞了,依舊安眠著。和煦的陽光從窗簾透進,灑落在她熟睡的面容上。在那一秒,他不知怎地,害怕她沒在呼吸。心,無端抽緊。
此情此景,如此熟悉,彷彿他也曾這般凝望著她,害怕她停止呼吸。
他明明聽得到,她的呼吸,他甚至聽得到,她心跳的聲音。
但仍忍不住伸手試探她的呼吸,感覺她的心跳,在他掌心下跳動。
突如其來的驚懼,被那有力的跳動撫平。
他奇怪自己為何如此,卻想不出原因。
情不自禁的,他拂去遮住她面容的髮絲,悄悄描繪她秀麗的輪廓、幾不可聞的,她在他手裡喟歎口氣,舒展眉頭。
神奇的是,每回觸碰她,都莫名撫慰了他。
他喜歡她柔軟的膚觸,喜歡看她在他的指尖下,輕顫融化,甚至發出小小的歎息,或者因此而露出微笑。
他是如此熱愛撫摸她的感覺,熱愛看到她因他而改變。
恍惚中,他幾乎覺得,那麼多年來,他藏起爪,就是為了能夠撫摸她。這念頭太荒謬,但一出現,就再也不肯消失。她像一抹光,悄悄進駐到他心房,將他黑暗無趣的生命照亮。胸臆中因她而起的溫柔是如此豐沛,他眷戀的輕撫她的容顏,讓她在睡夢中揚起粉唇。
他會把她吵醒的。
警覺到這件事,他依依不捨的,收回了手。
她是人類,她需要睡眠,才能恢復體力。
他不該再吵她。
可該死的,他若留在這裡,就一定會忍不住撫摸她,他很難控制自己的手,不放在她身上。
或許他可以先去煮些東西給她吃?
這主意,莫名浮現。
他幾乎可以看見她的驚訝,和感動的喜悅,還有隨之而來的微笑。
從來都是別人伺候他,他不曾想過要替旁人做些什麼,但認識她之後,這種衝動越來越多,他不由自主的想討好她,想看到她因他而笑。
看著她的睡顏,他想著她可能會有的微笑。那值得他在廚房裡待上一下午。為了那抹笑,他悄悄下了床,讓她休息。走進廚房,他翻了下冰箱,照著她之前所教的方法洗米切菜,煮了飯。
在忙碌的過程中,天色暗了下來。風,溜過門窗,帶來竹葉騷沙的輕響。沙沙……沙沙……在等待她醒來時,他不自覺走到露台上,看著那兩排青竹。
它們擋住了街道,擋住了大樓,也擋住了霓虹。
不知怎地,有些慌。
然後,她出現在身旁,莫名的心慌,逸去無蹤。
她裹著他的睡袍,發微亂,眼迷濛,語音沙啞的開口:「你……煮了飯……」
他看著那性感無比的女人,道:「還有湯。」
「為什麼?」她迷惑的問。
「妳需要休息。」
他的回答讓她啞口,但他看見她眼裡盈滿了水光,下一秒,她悄然上前,走入他懷中。「沒人…特地為我煮過飯……」即使母親也沒有,她總是忙著賺錢,替那人還債,她有記憶以來,就是吃外食。她將臉埋在他懷裡,哽咽的語音讓他心疼。
「妳應該要笑。」他咕噥抱怨著:「我不是為了看妳哭才煮的。」
他懊惱的口氣,讓她破涕為笑。
她環著他的腰,抬起頭,含淚微笑,「謝謝……」
抹去她臉上讓他揪心的淚,他牽著她回到屋裡。
露台上的竹葉,依然沙沙作響,他卻不再感到困擾,因為她在身旁。
放年假這幾天,她總是和他膩在一起。以前她總會忍不住嘲笑那些整天膩在一起的熱戀情侶,現在卻做著相同的事。
這陣子,她拉著他出門逛街,試圖讓他找到興趣,找到他擅長的事情,好讓他有事做,而不會整天悶在家裡。然後,出了門,逛過街,她才發現他其實懂得很多的東西,只是都不感興趣,如果他真有什麼是他擅長又感興趣的,恐怕就是寵溺她。他不會過分干涉她的自由,也不曾因為想霸佔她,就叫她不要工作,她知道他其實很想,他不喜歡她太累,因為這樣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會減少。
雖然總是一臉不爽的等她下班,可他從沒開口要求過。
相反的,他變得很喜歡替她洗澡,幫她擦身體,抹乳液,然後為她按摩酸痛的身體。
當然,有時難免擦槍走火,但他總是會在歡愛過後,再來一次。
她不曉得,他和她之間的關係,究竟算不算一對戀人,但她不再讓自己多想,只珍惜地將這個男人鐫刻在心裡。
無論將來如何,她有這一段足以讓她刻骨銘心的快樂。
他又夢遊了,黑暗覆蓋著一切,再次的。隱約中聞到花香,他追尋著那味道,聽到溫柔的吟唱。
情不自禁的,他跟著唱,低低的唱。聽到那低吟,她醒了過來,他不在床上。她下了床,循聲找去,看見他在露台,但沒有再上邊牆,顯然竹林確實的擋住了他的去路。他蹲縮在那株長滿花苞的樹下,俏悄的唱。她聽不懂他唱的字句,但那曲調很好聽,他看起來很安詳。
「夜影…」她開口,叫喚他。
他回過頭,臉上浮現一絲羞窘,但他仍朝她綻出了一抹笑。
就是這個害羞的笑,讓她確定他在夢遊。
清醒的他,不懂什麼是害羞。
也許,她該問清楚,他為什麼會夢遊,究竟失去了什麼東西,但她不想逼他,她不想破壞現在這美好的一切。
至少,他已不在夜裡哭泣。
「來。」她微笑,朝著那個膽小羞怯的男人伸出手。
這一次,他毫不遲疑的握住了她的手,乖乖的和她一起回房上床。
她安撫著他,直到他再次睡著。
看著那個即使睡著,臉上仍掛著傻笑的男人。
忽然她知道,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不介意。霎時間,某種領悟在心中生成。才短短些許時日,他在她心中,已佔據如此重要的位置。如果這不是愛情,她不知道什麼才是。緩緩的,她心疼的伸手輕撫他的臉龐,悄聲告白:「就算你也沒關係……」
在她假期的最後一個上午,門鈴毫無預警的響起。她嚇了一跳,因為她從沒聽它響過。原本還昏昏欲睡的她,本要起床去開門,他卻抬手阻止了她。
「妳睡吧,我去處理。」
這是他家,來按門鈴的,十之八九是來找他的。
她倦得睜不開眼,很乾脆的放棄。半晌後,當他下床出去,她才想到,樓下管理員怎會讓人直接上樓按鈴?
他走出臥房,刻意關上了門,大門外傳來一絲腥臭。
他擰起眉頭,卻仍是去開了門,他認得那個腐敗的味道。果然,門外不是人,是妖。一隻原形有著紅皮赤尾的妖,雖然仍是白天,但這傢伙是少數能在白日潛行的傢伙;多年不見,這妖魔又吸了更多的人氣,可在他眼裡,依舊是個沒用的東西。
瞧著那穿著西裝、皮鞋,打扮得人模人樣的魔怪,他冷冷開口。
「你來做什麼?」
赤尾眼裡閃過一絲怒意,卻很快的垂下了眼,恭敬的欠身道:「吾王,我本也不想來打擾您,但近日敵方次次近逼,我們損失許多人馬,再這樣下去,勢必會造成更大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