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貝勒,你太過份了!」小梅急忙跑到小姐身邊,想扶她起來。
「沒關係的,小梅。」她皺著柳眉,搖搖頭:
他冷笑一聲,「聽到沒有,你家小姐說沒關係!」
「小姐!」她真是被小姐氣死了!
但岳上弦還是搖頭,要她別多說了。
胤律撇撇嘴角,冷笑道:「對不起踹了你,但以後我心情不好,知道該怎麼宣洩了!」
她一聽傻眼。他這是在預告他還會踹她嗎?!
「『人善被人欺』,『弱肉強食』,這兩句話你顯然沒聽過,」他冷冷的看著好不狼狽的妻子,「你被欺負也是應該的!」
撂完話後,他面無表情的步出王府。只有他一人清楚,他有多失望,沒有女人敢對他挑釁,而他的妻子竟然做到了,他本來還對她另眼相看,也期待她回家來會有什麼樣的火花,所以才刻意等她的,沒想到只是曇花一現!
他騎乘馬兒又奔往馬場。
岳上弦則跟小梅回到東軒園,因為渾身開始不舒服,老總管去請了大夫,在折騰忙了好一會兒後,月兒已悄悄爬上樹梢,而她也已經吃了飯、用了藥、洗好澡、擦好藥膏的躺在床上了。
「小姐,我聽僕人說,姑爺先去馬場後,又到怡紅院了!」小梅真的很不以為然。
她在心中歎息一聲,但表面則一派灑脫,「沒關係啦。」
「小姐——」
「奶奶去訪友,阿瑪跟額娘到南爺府去做客幾天,趁著他們這幾天不在,我可得趕緊恢復生龍活虎的模樣,不能讓他們擔心了。」
「小姐!」
「對了,今兒個發生的事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吩咐下去……」
小梅是照做了,但今天的事鬧得那麼大,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下,就算王府內的事瞞下來了,但小姐被扔到菜攤上的事也肯定瞞不住的。
當然,瞞不住是最好的,王爺他們才能幫小姐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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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貝勒,你真的好壞啊,我都聽說了!」
怡紅院的上等廂房裡,一身火紅艷服、輕透薄紗,遮不住那誘人身段的花魁鄭香兒,她一邊為胤律倒酒,一邊嬌笑的說著。
他沒多問,只是仰頭喝了那杯酒,莫名的,胸口那道無明火還沸騰著,就連馳騁在自己最愛的馬場一下午竟也消不了火。
鄭香兒再為他倒上一杯,細心的剝了顆葡萄送到他嘴裡,「火爆貝勒的事跡又多了兩項,不僅摑了心高氣傲的靖憶格格,竟然還將正牌妻給扔進菜攤子裡去!」
她對靖憶格格原就看不順眼,一聽到她被教訓,她可開心了。
就她聽到的最新消息,父母雙亡的靖憶格格已經派快馬上北京,要她在朝中當宮的哥哥回來蘇州,替她討回一個公道。
胤律一直面無表情,也不說話,她不依的輕撫他那張比自己更美的臉,「不是人家多嘴嘛,而是這事兒都已經傳遍蘇州城的大街小巷了。」
「哼!」
他怒哼一聲,她微笑的坐進他懷裡,雙手環著他的脖項,送上自己的唇,「甭氣了,我來替你消消火吧。」她以唇輕輕磨蹭他的唇,再緩緩的伸出丁香舌——
但下一秒,他立即將她環抱起來,轉身就到床上躺下,一手撕下她那一身礙事的薄紗華服,狂野的唇攫取她的唇,火燙的雙手則在她的胴體間揉捏愛撫,她嬌喘吁吁,呻吟連連……
笨女人!笨女人!胤律將全數怒火在她身上宣洩。
鄭香兒不知他腦海想的全是他愚蠢的妻,他的強悍與粗蠻加深她的情慾渴求,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孔在此時充滿了男人味,除了俊逸懾人外,還有著狂霸的沉重氣勢,她愛極了……
什麼都沒關係嗎?!胤律在強力佔有鄭香兒的剎那,腦海裡仍被那隻豬頭所引起的怒火給狂佔得滿滿的。他就不信她什麼都沒關係!
翻雲覆雨過後,他從床上起身,看著在他激狂粗暴的欲求下,鄭香兒的胴體多了不少紅痕,「明兒個搬去『見蝶山莊』。」
她一愣,隨即驚喜的起身,用力的擁抱著他,「你的意思是……」
「沒錯,你是我納的第一個妾。」
她笑得闔不攏嘴,但隨即又想到另一個問題。當初胤貝勒砸銀建見蝶山莊時,就對外說那將是他的百花閣,只住妾,不要妻,而事後證實,那兒根本是他邀約一些名門閨秀去「談心」的地方,聽聞那兒的「春色」不少,也因而福王爺為此狠狠的罵了胤貝勒一頓,後來,那兒不再有女眷出入……
「可貝勒爺的阿瑪跟額娘?」
「我娶了他們要的媳婦。」
這代表著他們就算對納妾有意見,他也不會接受,要娶岳上弦時,他們何曾問過他的意見?!
找個花魁當妾,他要看看那個笨豬還是不是什麼都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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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幾天後,福王爺夫婦跟老夫人相繼返家,夫妻倆的表情都不好,福王爺甚至表情震怒,而老夫人雖面無表情,但那雙佈滿皺紋的利眸可是冷颼颼的。
胤律並沒有逃避,相對於也被請到廳上的岳上弦一臉的無措,他可是好整以暇的等著三人的炮轟,因為他有絕對把握,今兒個不會炸出太多炮灰的。
怒髮衝冠的福王爺一雙與兒子相似的深邃黑眸正冒著火花,他氣得握拳槌桌,「你到底在做什麼?竟粗暴的將妻子扔進菜攤——」
「她也拿蘿蔔敲我的頭。」
「什麼?!」
一長串尚未出口的訓詞竟就這麼卡住,他錯愕的看著也站在一旁的媳婦兒,瞧那張圓圓的臉兒紅得比蕃茄還紅,他頓時傻了。
胤律勾起嘴角一笑,瞥了一臉困窘的岳上弦一眼,「瞧她的體型就知道那一下有多痛。」
「你的功夫退步了。」老夫人原先的一雙冷眸不再,反倒浮現一抹幾難察覺的得意。
他當然明白祖母的意思,「我是沒想到噸位那麼重的人身手會那麼敏捷,我更沒料到有人會拿大蘿蔔來謀殺親夫!」
對他的出言調侃,岳上弦只是更加無措,歉然的看著眾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是氣昏頭了,奶奶——」
「沒事,那是他應得的。」老夫人沒有吝惜對她的支持,朝她笑了笑,看著身後的老嬤嬤,「我累了。」
「是。」老嬤嬤上前扶持著老夫人回真礜樓去。
「奶奶的心未免太偏!」胤律一臉不平,他沒想到一向嚴謹的祖母那麼挺她。
但其實一直沒有說話的雲福晉,也以驚訝的眼神打量著媳婦兒。
這幾天外出,除了聽聞兒子的荒唐事外,自然也聽到媳婦兒跟平民百姓們相處甚歡的事,此次她受傷,還有不少百姓到王府門外關切,令她對她更加刮目相看。
「上弦,身子還好嗎?」她溫柔的看著她。
她忙點頭,「很好,額娘,可真的對不起——」
「額娘,我的頭也受傷了!」胤律很不開心的插嘴提醒娘親。
雲福晉一愣,還沒開口,丈夫倒先說了,「放心,你顯然沒啥大礙,不然,怎麼還有力氣將怡紅院的花魁迎進你的見蝶山莊!」一想到這件更荒唐的事,福王爺胸口的怒火又開始延燒。
「阿瑪,見蝶山莊是我的,我可沒有花上王府一分一毫的錢,我要什麼女人進——」
「混賬!蘇州城裡哪個人不知道,你那見蝶山莊是為了納妾所建?!」他火冒三丈的打斷兒子的抗議之詞。
「既然如此,何必發怒!」
「該死的,你才娶妻多久?!納的又是什麼妾!」
福王爺的吼聲震耳,也讓胤律臉色丕變,他伸手怒指著岳上弦,「怪得了孩兒嗎?如果阿瑪指給孩兒的妻是像額娘這樣聰穎美麗、溫柔婉約,而非身形龐大、拿大蘿蔔敲我頭的大笨蛋,見蝶山莊可能連一隻蝴蝶也沒有。」
雲福晉柳眉一擰,看向媳婦兒,卻見她神情一黯,顯然因這些話而受傷了。
她輕拍她的手,跟她搖搖頭,「別在意。」
岳上弦苦笑。真的怪不了胤貝勒,他說的都是實情!
深吸口氣,看向這對有來有往、唇槍舌劍、吼得嗓子都快啞的父子,「阿瑪、胤貝勒,請你們別吵了,我真的沒有關係的,那兒就算有幾十、幾百隻蝴蝶都沒關係——」
「聽到沒有,阿瑪,這笨女人說沒關係!」胤律嗤之以鼻。
「注意你的口氣,你罵的是你的妻!」
「妻?!一個笨妻?我納個花魁當妾,阿瑪是火冒三丈,而她身為我的妻子竟還要我多多益善?!」他嗤笑一聲,「我胤貝勒有這麼『大』方的妻子,真是我的福氣啊!」他怒不可遏的就往外走。
福王爺要追出去罵,卻讓妻子給擋住了,她跟他點個頭,自己快步的追出去。
「律兒。」
他抿緊了薄唇,停下腳步,看著娘親走近,「其實我聽了不少上弦的事,她是個好姑娘,而一個人的心永遠比一張美麗的臉孔要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