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整治賀家,總得明白這家人是怎麼花用的。」語畢,他很自然的握握她的手,再輕吻她的額際一下,才笑著離開馮雨璇呆看自己的掌心,上面似乎還留有他的溫度,左手抬起,再摸著額頭,上面也溫溫的,這傢伙最近吃她豆腐吃得越來越上手,她怎麼好像也被吃得很習慣?
春黎、秋蓉噗嗤的嬌笑出聲,她才慢半拍的發覺自己這個姿勢不就像h笨蛋嗎?她臉紅心跳的連忙坐下來,打開帳本翻看,這不看不知道,看了真的會嚇很多跳「這家人很廢呀,好吃懶做,花錢如流水,真是太同戈戈了。」她很不屑。
「貝戈戈?」兩個丫鬟一臉問號。
「呃——沒事。」才怪,賤呀,這賀家人腦袋全裝豆腐?坐吃山空很容易,若不是有個太會賺的賀喬殷,這一大家子早該債台高築的去喝西北風了。
她翻看許久,心裡OS不少,看到累了,她毫無形象的走到床邊,大字形的趴躺在床上,兩個丫鬟立即上前替她按縻起來「你們手累了,就自動歇了。」她舒服的閉著眼說。
「是。」兩人異口同聲。
說來,馮雨璇這個主子真的很好,沒什麼架子,在她們面前還會嘀咕些讓她們哭笑不得的話,吃東西時,見不錯吃,還要她們都靠近她,她一人餵上一口,累了,也會發牢騷。
兩人侍侯她原本就是應該的,她私下也不忘說聲謝謝,再跟她們解釋,在外就得做做樣子,她就不說謝謝了,還特意向她們解釋呢。
接下來幾日,馮雨璇大多在看這些帳本,有時看到賀喬殷時,還忍不住搖頭,要不要這麼優秀啊?難怪賀家其它人不動腦也不動手,吃定他就夠了啊。
怪不得他需要她來幫忙整治,他下不了手。
這一天上午,她大動作的召集府內管事奴僕,宣佈一件名為「秘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活動。
活動?沒人搞得清楚這是啥玩意?
見她讓下人搬來不少桌椅放在大大的庭院內,還刻意隔開距離,像夫子上課似的,桌上皆有文房四寶,她將幾個奴僕分組,所有人都坐下來,強迫每個人都得寫,不識字的就用畫的,至於寫什麼、畫什麼?最終只有她會知道。
但到底要寫什麼?畫什麼?
老管事宣佈了,「誰透露的秘密價值最高,大少奶奶將依三十兩、二十八兩、二十六兩、二十四兩逐步降二兩的打賞,而且,絕對保密,不透露身份。」
哇,大家的月例才多少?每個人眼睛都亮了,拚命埋頭的寫啊畫的。
人在書齋的賀喬殷聽聞,也只是笑了笑,讓馮雨璇盡興的去玩,沒多干涉。
到了近午時,她喜孜孜的拿了那一大疊沾了筆墨的紙張來跟他分享府中的「秘密」。
呃——認真說來,看了心情不會太好,賀家人在乎的就是錢,貪的也只有錢,這也是此次活動收集到秘密之大宗,換言之,過去幾年,他的確對賀家人太包容了。
幾天後,馮雨璇又有了新動作,有人倒大楣了,而且還是幾個開銷甚大的主子這幾個主子依過去慣例,向帳房領月例,同時再預領下一個月的月例,一樣要脅不可記上帳本,沒想到,帳房說話了,當家主母下令不可預領下月月例外,還在這個月的月例扣了部分,說是要讓他們分期償還前債,這讓幾個衝動的主子,氣呼呼的衝到萬譽閣前大吼大叫,膽子敢這麼大,自然是確定賀喬殷外出中啊。
「敢苛扣我們的月例,當家主母了不起?」
「我們平常要多少有多少,不過就是一個婦道人家,賀家的錢不是都大哥的,日後,也有我們庶出兄弟的!」
馮雨璇站在萬譽閣門前,神情不見半點畏懼。她怕什麼?她身邊有隱衛、有小廝、丫鬟、嬤嬤呢。
她冷冷的看著這幾個耍廢的庶出少爺,「什麼叫平常要多少有多少?那是月例,不叫日例,叫你們讀書不讀書,整個笨得不要不要的。」
幾個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意思是罵他們蠢得無藥醫?幾個人還要吼——「要我灑這粉嗎?聽說可以讓人啞上一個月,你們的嘴巴可以休息,我耳朵也能清靜,兩全其美呢!」馮雨璇笑咪咪的作勢從袖子裡拿出一小瓷瓶。
幾個人面面相覷,想起賀怡秀還虛弱的躺在床上,賀喬書全身搔癢到連那張俊秀的臉皮都抓破了,氣焰頓消,急急走人原本在一旁擔心的奴僕,幾乎以崇拜的眼神看著馮雨璇。
但大家都放心的太早了,接下來一連幾天,竟然有主子絕食抗議,說月例給不足,就是要他們餓死,這一吵又吵到翁氏跟賀敬哲那裡去。
兩人不約而同的又將馮雨璇找了過去,狠狠念了一頓。
「不就是錢嗎?賀府家大業大,天天不是在賺錢?除了喬殷外,也只有嫡出的怡秀,其他的全是庶出,你是當家主母,如此苛扣月例,不怕丟了喬殷的面子,外面又會怎麼說?賀家還要不要在皇城生存?」
翁氏恨啊,親生女兒被她害到氣虛臥床,她的月例也因有借了未還的前債記錄,同樣被扣,氣到她們母女倆身子都有礙了。
賀敬哲也撫著額際,頭疼的看著馮雨璇,「怎麼你當家事情那麼多?到底要不要讓人活啊,不就是錢嗎?賀府什麼不多,就是錢多。」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就是強調賀家的錢滿坑滿谷,她能不能別生事?
「Fuck you!錢多是你們賺來的嗎!」
馮雨璇的怒火指數蹭蹭蹭地直往上竄!她很少爆粗話,即使小小孤女一枚,她樂觀自在,每日找點小確幸,她就感恩了,即使讓老天爺安排了一趟穿越,她也認命知命,努力的活著。
可是,賀家人呢?吃飽穿暖住的又好,生活品質巳比大多數人好上太多,卻總是不懂得安分,老找她麻煩!不怕被雷劈了?很難得的,她在心裡將賀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賀敬哲跟翁氏是聽不懂她一開始那句是f卜麼意思,但瞧她漂亮臉上的怒火,也能猜出那絕對不是一句好話,「你這什麼態度?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在翁氏身邊的杜嬤嬤立即出言指責。
沒想到,馮雨璇氣焰更盛,白眼一瞪,「你這個老奴才又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跟當家主母說話的?是想呼巴掌?還是打上幾十大板!」
「呃-我——老奴錯了。」她一下子弱了,主動打了自己兩耳光。
馮雨璇也懶得理她,戰鬥火力全集中到兩個長輩身上,「對你們而言,錢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那好啊,從今而後,你們就坐在這裡,等著錢掉下來,再拿那些錢去買吃的用的,然後,再去嘲笑街上那些乞丐,他們頭頂上的天怎麼不掉錢?只能蹲在街角喝西北風!」
「你!」翁氏氣到語塞。
「我很想尊重你們,畢竟你們是我夫君的長輩,可是你們像長輩嗎?你們心疼過我家夫君三餐不定,天天早起晚睡、日日有處理不完的事嗎?他為什麼要留在這裡,尤其在你們都巴不得他趕緊離開時?」她是越說越火,慷慨激昂,沒注意到門口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他笨死了,回到南方,離開這烏煙瘴氣的地方,他擔子多輕鬆?為什麼留下來你們想過嗎?貪這裡的財富?我呸,我看過南方的帳了,那裡賺的不只是河運的收入,還有船隊收取的運費,那錢是多到這輩子都花不完。」
她真的是快恨死這一家不懂得感激的廢物,「他不為錢,為的是什麼?我也不懂,說親人嘛?哪個像親人?關心?沒有,要錢,多的是;幹活,沒停過,還有什麼?你們說他不笨嗎?!」她惱極,氣極,眼眶悲憤含淚了。
賀喬殷走到她身邊,大手牽住她的小手。
她一愣,抬頭望去,伹他並沒看她,而是盯著兩個臉色蒼白的長輩,俊臉上波瀾不興,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開口, 「我已經吩咐下去,那幾個鬧得要死要活的弟妹都關到柴房去,不吃不喝三天,死了就死了,若還有一口氣的就好好的活著,日後,任何人再要胡亂絕食鬧騰就分家。」
賀敬哲、翁氏臉色丕變,大廳內更是靜寂無聲。
杜嬤嬤看到翁氏朝她使了個眼色,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上前,「大少爺,老奴斗膽,夫人過去也管家的,伹不能大少奶奶沒能力管,就分家,這怎麼有些在耍無賴的樣子……啊——」她突然覺得膝蓋一痛,雙腿一軟,整個人重重的跪跌在地。
「下次再聽到你少奶奶無禮,我教人生生的將你的舌頭拔出來。」
賀喬殷冷颼颼的睨視著她,嚇得杜嬤嬤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動也不敢動。賀喬殷丟下話,看也沒看兩位長輩一眼,就擁著馮雨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