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江天舒和無瑕兩人優哉游哉在前面走著,後面跟著風十三和他的三千精兵,負責護送。為什麼要派風十三,原因也很簡單,風十三是崤山關舊部,江天舒信得過他,而風十三不是江天舒的南疆舊部,還刺殺過江天舒,朝廷也不信江天舒能將風十三拐走。
這真的是一趟遊山玩水的美差啊。風十三心滿意足。
前面傳來夫妻倆的竊竊私語聲,「我親愛的女王啊,我們為什麼要走這麼慢?」
「你不知道嗎?大白懷孕了,當然要走慢一點。」
「大白懷孕了?啊,真好,我們倆也要抓緊時間生孩子才成,不能被它們夫妻給比下去……」
「你娶妻……就是為了生孩子?」雲湘國女王皺眉,神色之間,風雷已動。
「當然了,繼承你皇位的孩子有了,繼承我爵位的孩子呢?我的雍王爵位還有我的定南王爵位,至少還得生兩個才行。」
「你找別人生去!」
「這話是你說的,你同意了?呵呵,等下我就去將銀杏收房,話說你做媒將春桃嫁給風十三,又把香菊許配給唐棣,你就沒想過夫君我……」
「你敢!銀杏的婚事我想過了,金道吉的兒子死了妻子,正需要續絃,他跟著我拚死拚活差點葬身天牢,我該給人家一個回報,我一路上看著,銀杏對他也似乎有那麼一點意思。」
江天舒委屈地說:「我要娶這個,你就將這個給嫁出去,我要娶那個,你就將那個許給別人,我怎麼找別人生孩子?」
無瑕翻了翻白眼,「成啊,如果你覺得我一個人還不夠,那等回了雲湘國,我就禪位給你好不好?反正你才是正宗的雲湘國繼承人,我不過是一個冒牌貨。」
江天舒連忙舉手投降,「打住打住,當皇帝有多麻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最怕麻煩了,這位置你坐著就好,我還能打著皇夫的名號繼續做紈褲,我已經習慣做紈褲了,皇夫的名號很適合作威作福……」
跟在後面的風十三聽著夫妻倆的悄悄話,差點暈厥——
你們的悄悄話太大聲了知不知道?
你們要秀恩愛也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好不好?
於是風十三很自覺地放緩了馬匹的腳步,離那對夫妻遠一點。
此時無瑕放低了聲音,「你……確定,你就跟著我去雲湘國,不報仇了?」
「江瑾已經是這個模樣了,即便我不報仇,御醫也說他撐不過這個月了。我估計等我們到邊關的時候,江瑾駕崩的消息也該傳來。再說了,江瑾也不是直接的兇手。」
「蓮妃呢?她不是個好東西,說與你養母趙炯是好友,你養母還將你的身份證明玉珮交給她保管,她竟然被江天凌收買,背後插了你一刀。」
「我辭行的時候江瑾跟我說,他駕崩之後會讓蓮妃殉葬。皇太孫年幼,作為皇太孫的祖母她手伸得太長了,江瑾不放心,死了一定會將她帶走。」
「朝廷上曾經坑害過你父母的那些人呢?!」
「冤冤相報何時了……」江天舒一臉慈悲的說。
「這是真話?」無瑕懷疑的看著他。
「這當然不是真話。你以為我在南疆十年只顧著打仗,京師的事一點都沒關注嗎?這十年裡我又動了幾個人。不過江天凌跟江天嘯發動的那場叛亂已經將我父母的那些仇家們收拾得差不多了。嗯,當然還有幾根牆頭草,你以為我帶著三百精兵以最快的速度射開城門平定叛亂之後就什麼事情都沒做?」
無瑕看著自己的丈夫,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們都不要懷著仇恨了,簡簡單單活著,就很好。」
「是的,與你一起,簡簡單單活著,那樣的日子……我想想就很好。」
天很藍,雲很白,風很溫柔。
面前就是雲湘國的國境,無瑕與江天舒勒住馬站定了。
前面大軍陳列,他們的孩子明玉,正策馬揚鞭,朝他們兩人奔來。
番外 雲湘國最高機密
歲月是一把溫柔的刻刀,刻掉了花蕾,刪減了綠葉,削瘦了紅顏,但是歲月對有些人是偏愛的,比如說,那位整日在雲湘國京師無所事事的皇夫。
時間轉瞬即逝,有些人眼角出現了皺紋,有些人頭上生出了白髮,有些人再也玩不動弓馬,有些人歌喉已經沙啞。
但是年近四旬的皇夫依然是精神抖擻、神采飛揚,依然鬥雞走馬,依然奔走於花街柳巷……當然,依然沒有膽大包天的歌女敢接待這位溫文爾雅的風流紈褲。
當然大臣們有空沒空還是經常上書,勸諫女王好好收拾收拾這位皇夫,但是與以往的情況完全一致,女王對自己這位皇夫的作為依然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有些義憤填膺的臣子,心中思忖著女王是在峻崎國長大的,那是一個夫為妻綱的國家,是不是女王自己不好意思收拾自己的丈夫?既然女王不好意思管著,那咱們來管,找人將這位皇夫揍上兩回,他就會老實了。
雲湘國抱著這種想法的臣民不在少數,其中最積極的就是京師守備將軍家的原銓原大小姐,這位原大小姐年僅十八歲,從小聽著女王的傳奇故事長大,對女王是仰慕得不得了。在她看來,女王這等英雄人物就應該匹配一位蓋世英傑才妥當,一朵鮮花怎麼可以插在牛糞上?而且還是一坨不老實的牛糞。
其實京師的高層都知道皇夫的真正身份,事實上這幾年皇夫也沒有真正閒著,草原人蠢蠢欲動,是皇夫去將他們收拾了;矮人國高層對他們雲湘國動歪腦筋,也是皇夫派人過去從內部入手,幾個小計策下去,對方轉瞬間分崩離析,正所謂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只是既然過來和親的是紈褲雍王江天舒,不是英雄定南王江邊,為了讓峻崎國的百姓不至於崩潰,雲湘國好歹也要給峻崎國一點面子,所以皇夫一直沒有將旗號打出來,如此而已。
更重要的是,江天舒一直認為自己更適合做一個紈褲,也不同意雲湘國上下將他的旗號打出來。
因此這些事,雲湘國的下層是不大知道的,所以搞不清楚狀況的原大小姐就決定帶著她的娘子軍,好好將皇夫教訓一頓。
不要以為原銓是一個沒見識的魯莽之輩,事實上雲湘國男女平等,女子也一樣有繼承權、有科考權、有做官的權利。原銓出身軍旅世家,也是讀著兵書長大的,她的遠大志向就是考進兵部的諜戰科,從此隱姓埋名當一名出色的探子,為雲湘國的興旺發達流盡最後一滴血,因此她決定將此次狠揍皇夫事件作為一次實戰演習。
一共十三個大姑娘,大家湊在原銓的閨房裡,嘰嘰喳喳討論了整整三天,最後原銓拿出她大姐大的氣勢來,一錘定音。
「就這樣!我們已經勘察清楚了,皇夫早與人約好,後天必定會去春滿園一趟,聽那個峻崎國過來的老歌女蕭素素彈琴!哼哼,都一個四十歲的老鴇了,既不年輕也不美麗,想不通皇夫到底哪根神經搭錯,居然喜歡看著那等半老徐娘傻笑!皇夫都是傍晚時候出宮,那麼咱們就早一點去佔領春滿園!嗯,就早上去好了,咱們將春滿圜的歌女全部都拿下,捆起來塞到牆角,自己冒充歌女,接待皇夫!」
說起蕭素素,她真的是雲湘、峻崎兩個國家中的一個奇葩,這位峻崎國曾經的花魁娘子,堅決不肯嫁人,堅決要做老鴇。帶著她的歌女東南西北到處晃蕩,到處獻歌,到處獻舞,甚至還在雲湘國京師內開了一間青樓,也叫春滿園。
蕭素素的年紀雖然不小了,但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還真不少,其中甚至不乏各國的高官,當然了,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等級最高的人,就是皇夫江天舒。
「可是……春滿園負責前台接待的都是龜公啊。」一個姑娘怯生生的說:「咱們一群都是女人……」
「扮龜公?還不簡單,咱們女扮男裝不就結了。」
原銓的目光在一群姐妹身上掃過去,「你不成,你太清秀了。你也不成,你的腰肢太纖細了。還有你也不成,你的嗓子太細嫩了,還有你……唉,你也不行,男人走路怎麼可能扭成這模樣?你們真夠笨的,你們不會像我這樣嗎?」
一群姐妹的目光全都定在原大小姐身上,最後大家異口同聲的說:「要不,原姐姐,你來假扮這個龜公?」
原銓愣了片刻,猛然跳起來,「我怎麼能假扮龜公?我即便假扮成男人,也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假扮龜公也沒有人相信啊!你說扮丑?我怎麼能扮丑,我這樣的人,即便扮丑也扮不像的!」
一群姐妹還要說話,原銓一拍大腿,「我發覺剛才這個計畫不行!第一是龜公沒有人能扮演,第二是因為我懷疑我們很難不驚動外人,就將整個春滿圜都控制起來,所以我決定換一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