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怎樣的心靈相通?他竟能看出了她的心思,大手一伸,立時將她擁了個滿懷。
「永修……」情緒一陣波動,淚水立時透過長長的睫毛滴落下來,「我還是好怕,我……我差點就失去你了!」說到這,當日那情況危急、千鈞一髮的畫面全湧上了腦際,她忍不住伏在他的胸膛上放聲大哭。
「紅紅,別怕,都過去了,那都過去了……」永璇撫著她烏黑柔順的頭髮,心疼不捨地安慰著。
可那強忍多日的淚水一發不可收拾,她就是想止也止不住。
他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情?
這些天兩人朝夕相處,他沒見過她在自己面前掉過一滴淚,可他心知肚明她這樣的故作堅強為的是什麼。
一思及此,他不禁感動得不顧傷勢將她擁緊了些,靜靜地擁著她任她盡情發洩。
終於,哭聲稍歇,傅紅瑛怕他感到不適,想離開他的懷抱,可他卻不允。
「紅紅,讓我抱著你一會兒,這樣我才有真實的感覺。」
想不到自己的話還真靈,繞了鬼門關一圈,最終又讓閻王爺給請了出來。只是,與其說這神奇之處是自己福大命大,他寧可相信這是懷中的這個女人感動了天地,進而改變了命運。
「紅紅,你的手怎麼樣了?」見她恢復了平靜,他關心起她的傷勢。上天垂憐,她沒受什麼傷,只有一隻手臂上的燒傷較為嚴重。
「快好了!和你相比,我的傷只是小事一樁……」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她刻意鋪陳出輕鬆的氣氛,不露痕跡地按住衣袖,就怕他發覺。
「快好了?我看看……」語音未落,他就想撩起她的衣袖。
傅紅瑛制止他,「不要,不要看!」她匆匆地離開了床邊。
永璇覺得十分詭異,「紅紅,過來,過來讓我看看。」他的音量不大,但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永璇……」傅紅瑛緊蹙黛眉,猶疑著。
「好,你不過來,那我過去。」永璇做出想要下床的動作。
「永璇,不可以……」看他疼得擰緊了眉頭,她焦急地趕緊回到他身邊。
她一接近,永璇二話不說,即刻緊緊捉住她的一隻手,撩起了衣袖。
只見她的手臂上有著一大片結病了的傷口,顯而易見,這是那天被燒傷之下所留的痕跡,看得他心疼地眉頭深鎖。
傅紅瑛眼中閃過一抹自卑,感覺他的目光猶如針刺,令她心痛得直想抽回手。
「紅紅不要!」永璇眼明手快地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望進她受傷的眼底片刻,他的視線又回到了她的手冒,猝不及防地在她的疤痕上印上一吻。
熱氣迅速地在眼眶中聚集,傅紅瑛噙著淚水,感覺自己的心被這蘊含深濃愛意的一吻感動得不斷融化,連那手臂上的疤痕看來也美麗無比。
「紅紅,你感覺到了嗎?」永璇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盯著她。「這些痕跡在我看來一點也不醜陋,相反的,它代表著人世間最美、最撼動人心的愛,你應該以它為傲,而非引似為恥。」
「永璇!」傅紅瑛忍不住又撲入他懷裡,讓一道道淚水沖刷過她充滿欣喜與感動的臉龐。
「紅紅……」永璇閉上了雙眼,緊緊地抱住她,「從今而後,這留在你身上的疤痕,將化成愛的烙印深刻我心,時時刻刻地提醒我,我是多麼幸運地能擁有一個美麗勇敢女子的愛。」
傅紅瑛再也無法育語,只因為他的愛攫住了她所有的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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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祥臉帶欣喜、快速地一路從驛館門口來到主人的房間。
「爺……」他想也沒想地直人內室,卻一眼見著了兩人相擁、情深意切的模樣。
而傅紅瑛一覷見有人來了,立刻嬌羞地倉惶而立。
「對……對不住!」福祥少見地紅著臉,就要退出去之際,永璇卻叫住了他。
「阿福,等一下!」
福祥立刻轉回身,卻不敢抬頭,「爺,對不住,卑職應該先在門外稟告一聲的。」
永璇一笑,「不怪你。只是你來得這麼急,發生了什麼事?」
福祥雙眼一亮,「稟告爺,極樂門主俞天養和一些同黨餘孽全都捉到了。」
「捉到了?!」永璇大喜過望,「那俞天養到底是何來歷?」
從被捕的於大富的口供得知,這於大富會結識俞天養,是因為俞天養在他的地盤上四處兜售極樂符。原本他只是想給俞天養一頓教訓,不料卻意外發現極樂符神奇的效力,這才動起了歪腦筋,進而和俞天養共同創下了專門銷售極樂符的極樂門,而且在俞天養對秘方堅不吐實的情況下,奉俞天養為門主,因而逐漸地引爆了叫魂案。
可對於俞天養的來歷,於大富居然一無所知,當真是怪異得緊,所以此刻他對這號人物忒好奇。
「爺,對於他的猜測,我們都大錯特錯了。」福祥說出自己的感想。
「此話怎講?」永璇一臉不解,連傅紅瑛也是好奇得直豎耳聆聽。
「爺,我們只料想這個俞天養是三頭六臂,道行高深,可他真正的身份,卻只是一個住在窮鄉僻壤,連大字都識不了幾個的農夫。」
永璇和傅紅瑛兩人互望一眼,相顧失色。
「農夫?!一個將朝廷搞得人仰馬翻的萬惡之徒竟然是個農夫?!」永璇久久不能從這股震撼中恢復過來。「阿福,你們有沒有搞錯,或者是捉錯人了?」他即刻說出懷疑,而這也正是傅紅瑛的感覺。
「稟告爺,根據於大富的口供,卑職再三地追查求證,發現這俞天養的確是製造『樂逍遙』之人。」福祥一臉堅決地回道。
傅紅瑛此時忍不住提出她的看法,「永璇,其實仔細想想這也不奇怪。官府之所以破不了案,是因為大家都將目光焦點放在一些乞丐、遊方僧或是江湖術土身上,是以這身份不起眼的俞天養,才會教人給忽略了。」
永璇看了她一眼,贊同地點了點頭。
「可是,俞天養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農夫,如何製作得出『樂逍遙』這種奇毒?」傅紅瑛對這一點感到十分好奇。
永璇一聽,也轉向了福祥問道:「阿福,這點他怎麼說?」
「爺,這俞天養說這個秘方是家傳的,可他一直沒放在心上,直到這幾年天災人禍不斷,他在快活不下的情況之際,才想拿出來賣些錢好餬口。又想這城裡有錢大爺多,所以他才上杭州城來兜售,認識了於大富。」
永璇搖了搖頭,感觸良多,「俞天養有犯案工具,而於大富有犯案手段和人脈.也難怪叫魂案會一路蔓延。可真讓人想不到的是,一個農夫,一個市井無賴,這樣的組合最終竟能搞得幾乎動搖國本。」
聞言,一路追隨永璇到杭州查案的傅紅瑛,此刻的感觸卻比他更深更廣。
追根究柢這叫魂一案,還是因為當今皇上寵信奸臣,民不聊生,否則那俞天養如何會因活不下去而衍生出這等奇案?
還有,這人性七情六慾的誘惑,的確教人難以駕馭,令人身不由己!
否則,這叫魂案如何會越滾越大?陳氏和梁德全又如何會死於非命?
傅紅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永璇一迭連聲的喊她,她才悠悠地回了神。
「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永璇好奇地問道。
「沒……沒什麼。」有些事只能想不能說,她已經學會了。「咦?阿福呢?」她左顧右盼,卻不見福祥蹤影。
「連阿福走了你都不知道,你還說沒想什麼?」永璇不禁抿嘴一笑,笑得她困窘不已。
半晌,他敏起笑容,正色地又說了——
「紅紅,我多多少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因為這件案子,皇上已下旨將浙江巡撫何大人撤職查辦,而接下來牽連的人會更多……」
「浙江巡撫已經撤職查辦了?!」傅紅瑛花容失色地哺喃自語。她驚惶萬狀地坐到了永璇身邊,「那我爹呢?他也會被降罪嗎?」」
永璇微微一愣,笑了。「紅紅,你別擔心。有你這個破案功臣,我相信你爹一定會沒事的。」他牽起了她的手保證道。
「真的嗎?」傅紅瑛還是不敢相信。
永璇抿嘴一笑,將她說人懷中,「紅紅,我在給皇上的密折中,詳詳細細地報告了破案經過,以及你奮不顧身拯救朝廷重臣的事跡。待日後皇上論功行賞,搞不好你爹不但沒事,還可以加官晉爵呢!」
傅紅瑛神情終於緩了下來。「加官晉爵我看就不必了,只要我爹能平平安安地就行了。」說著說著,她還笑了。
「那你呢?」永璇又想退她一下,「你想要皇上賞你什麼?」
「我什麼也不要!」我只要你。傅紅瑛在心底又加了一句。
「真的嗎?」永璇懷疑地望了她一眼,一臉失望地說:「那真可惜,我原想請皇上用婚的……」
賜婚?!「永璇,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她一臉的喜悅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