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捕頭正想到被砍頭,被她的威嚴這麼一震,也就應允了。「好!我就隨你們走一趟!」這丟飯碗總比丟了腦袋好吧!
傅紅瑛和福祥互看一眼,眼中儘是欣喜。只是福祥在欣喜之餘,對傅紅瑛的敬佩不由得更深了一層。
秦捕頭一做下決定,三人轉身便要步出客棧。
一見那名小混混一臉鬼祟的模樣,傅紅瑛立時起了警戒之心。
「秦捕頭,那個報案之人分明是於大富的手下,您可別讓他跑了,否則讓他去向於大富密告,那咱們這一趟算是白跑了。而且,日後咱們還要好好的與他在公堂之上理論理論,好叫於大富知道他做賊喊捉賊的愚蠢!」
秦捕頭見她說得一副義正詞嚴,不由得更加相信這有著大家風範的女子,極有可能就是傅大人的掌上明珠。
腦海中閃過立下大功的威風,他心下一喜,立刻出言吩咐了一名捕快,「你,將他帶回衙門交代人看好,別讓他跑了。還有你回頭到於大富府裡時,再多帶一些人來,聽到了嗎?」自己平日就看於大富十分不順眼,這回還不好好地鬧他一鬧?
那名混混被押走之時,不由得愁眉苦臉。原本他看情形不對,才想開溜,卻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厲害,竟會先下手為強。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於府迅速前進。傅紅瑛心急如焚的趕路之餘,也不斷地祈求諸神保佑。
蒼天在上,若是永璇能平安無事,那往後他再怎麼捉弄我,我都無怨無怒。
永璇,我來了!無論如何,你一定得撐下去。你說過要娶我的,我絕對不准你言而無信。
第9章(1)
永璇似乎聽見了傅紅瑛焦急中略帶嬌嗔的嗓音。
唇角微揚,他緩緩睜開了雙眼,痛楚也立時漫過全身。
「你醒了。」
永璇咬牙強忍痛楚,緩緩抬起頭來往發聲處望去。在略微模糊的雙眼一陣對焦之後,梁德全邪獰的嘴臉立時映人眼簾,那一場惡戰也翻騰上他的腦海之中。
他不是中了毒嗎?
一想起這樣卑劣的手段,永璇恨恨地就想衝上前去捉住他,可一陣叮咚聲響傳來,他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鐵鏈綁在一個木架上。在慌亂掙扎之間,他望了四週一眼,這才知道自己正身處於一間掛滿了各式刑具的刑房內。
「小於,省省力氣吧,你想逃出這間刑房是難如登天。」梁德全淫邪一笑,「怎麼樣,小子,那滋味很銷魂吧?在死前死後都能到達極樂世界,我們待你也算不薄了。」
什麼?!那就是「極樂符」?!
「極樂符」吃了之後,在藥效退了的兩個時辰之內若是沒有解藥,便會辜發身亡。
永璇立刻想起福祥所說的話,而他也明白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梁德全,你是說我受的是『極樂符』之毒,可是我並沒有吃下什麼符水啊?」
「原來我們的『極樂符』這麼有名,你也知道這玩意兒?好吧!我就讓你當個明白鬼。」梁德全說得像是給永永璇天大的恩惠似的。「這『極樂符』之所以會有如此神奇的妙用,不是因為它下了咒語,而是它表面上塗了一層叫『樂逍遙』的奇毒。」
樂逍遙?!永璇深受震撼。
「不過,這種毒必須加熱才有效果,所以我們門主才將它製成符咒,一來方便,二來掩人耳目。這樣你明白了嗎?」
原來那就是他們燃上火把的原因,想必那火把上全餵了「樂逍遙」的毒。
「你們門主是何方神聖?好生厲害呀!」永璇假裝不經意地問。
「是什麼人你就不用知道了。」梁德全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因為門主是誰只有於大富知道。「你現在處在什麼情形,相信你已經很清楚了,所以咱問你一句,你最好就回一句,否則……」他望了四週一眼,暗示著永璇。
「否則什麼?」永璇一臉的不在乎,「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隨時都會死,那我幹嘛跟你廢話。乾脆你再給我一點『樂逍遙』,讓我死得痛快一點。」
「你想得美!」梁德全罵了聲,「這玩意兒可要費不少心思才能調製成功,哪能讓你這麼浪費,何況,你還有一個多時辰可活,夠我用的了。」
還有一個多時辰!永璇暗自欣喜,人也輕鬆了許多。
他們拷問自己,不外是想瞭解自己的來歷或是夜間於府的企圖,如此一來,自己不但暫時保住了性命,還能拖延時間,等待援兵的來到。屆時,何愁解藥拿不到手?
一思及此,他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梁德全見永璇在這種情況下非但毫無懼色,反而笑容滿面,不禁一臉驚惶。
「笑什麼?」永璇眼中充滿了輕狂笑意。「那一夜你和於大富一聽保正來了,便狼狽地一前一後而逃,你不覺得那畫面很好笑嗎?」不從這件事說起,他如何拖延時間?
梁德全臉上立時青一陣、白一陣。
那一天,果然是這小子在背後搞鬼!他終於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梁德全,那天你連個謝字都沒有就跑了,現在總該還我一個人情了吧?」永璇笑著討起了人情。
「你做夢,要討人情下輩子去吧!」梁德全沒好氣地說。「好了,廢話少說。現在你給大爺我乖乖地報上名號,你來於府生事又是為了什麼?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他揚了揚手上的長鞭,威嚇意味不言可喻。
永璇並不在意,只是隨口胡趨了兩句,「我叫金永,只是個無名小卒,會來這於府就是看上這裡有錢,想撈一票好作為跑路費。誰知,偷雞不著蝕把米啊……」說到此,他還故作倒霉樣。
「真的只是這樣?」梁德全雙眼微斜,十分懷疑地望著他。
「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人物?官府的人?」永璇故意露出一個嘲弄似的笑,笑得梁德全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不覺怒上心頭。
「金永,大爺警告你,少耍嘴皮子,否則你免不了要討一頓打!」他大罵之餘,也忍不住抱怨起於大富。自己費精神在這夜市這個臭小子,而他倒好,左擁右抱地睡他的大頭黨。
「好、好……我不再提你這檔子窩囊事。」永璇嘴裡說不,但又順勢耍了梁德全一次。「那我們來談一下女人好了。」
「女人?」
「不錯,前兩天我聽到了一件有關你和一個女人的消息,有沒有興趣知道?」
梁德全聽得迷雲滿天,但心念一轉,露出一臉邪笑。「金永,我很有興趣。可我要告訴你,如果你以為跟我胡扯這些雜七雜八的,就能拖延時間等你那個逃走的同夥來救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永璇臉色微微一變,「我如何大錯特錯法?」他想起福樣一逃出極樂樓時,於大富曾短暫離開了此樓大廳,難道福樣已遭遇不測?!
「告訴你也沒關係。」梁德全露出一臉的無所謂,「你那個同伴一逃出極樂樓之後,於大富便假意讓他逃走,然後再派人跟蹤,等他回到你們的巢穴之後,再報官處理。這會兒,可能已經被當成江洋大盜關了起來,到時咱們再使些銀子,讓他們在牢裡死得不明不白,那這件事就算了結了。」
永璇恍然大悟,不禁心驚肉跳,聽到梁德全十分得意地又說了——
「怎樣?我這個法子不錯吧?」
永璇眼中立時暴出一抹駭人的精光,「梁德全,你好歹毒呀!」
梁德全不以為杵,反而得意的大笑。「金永,怎樣?你還想和我『聊聊』女人嗎?」
永璇壓下怒火,不斷告訴自己要相信福樣,更要相信傅紅瑛。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突破一切難關的。
這一想,他一顆沸騰的心立時安定了下來。
「想啊!怎麼不想?」他又恢復了吊兒朗當的模樣。
梁德全一陣驚疑,「好,那你就說來聽聽吧!」這個臭小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見他惶恐不安,也不見他哭爹喊娘地要自己饒他一命,反而閒情逸致地跟自己說起了女人?!
「梁德全,我聽說李興的老婆是你害死的,此事當真?」永璇睨著他說出這件有關「女人」的事,套句他的話——他死也當個明白鬼。
全梁德全臉色一下子變得修白,「臭小子,你在胡說人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永璇冷哼一聲,「梁德全,那天你們遺落在地上的那些假金飾,據我所知,那些就是陳氏所有,你敢說陳氏的死和你無關?」
「你……你怎麼知道那是她的?」梁德全更加驚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不僅知道那是她的,還知道她是死於『極樂符』。」永璇一下子全將事情攤了開來,因為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梁德全驚疑不定地問。「怎麼知道她是被『極樂符』害死的?」
「哈!梁德全,聽你這麼說,那陳氏真是被你謀財害命囉?」永璇捉著他的語病,立時大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