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策掏了掏耳朵。他沒聽錯吧?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他絕不是在作白日夢才對!
至於屋裡的管事們,反應和諸葛策一樣震驚!
「諸葛總管,我們去瞧瞧少爺帶什麼樣的姑娘回莊。」南門的管事笑得賊兮兮的。
「你們不是要看帳嗎?」這些老傢伙,何時變得這麼愛看戲?
「賬本隨時都可以看,不差這時候。」北門的管事一派豪邁的道,渾然不覺剛才是誰硬逼諸葛策看賬本的。
「是啊!少爺帶姑娘回莊是前所未有的事,說不定很快就有好戲可看。」西門的管事笑得不懷好意。
諸葛策冷冷的掃了這些愛興風作浪的老傢伙一眼,冷聲提醒道:「各位管事,何時你們不怕少爺的怒火了?」
「怕,我們當然怕,不過我們都是年過半百的老頭子,來日無多,有戲可瞧,當然不能錯過。」東門的管事一副感慨萬分的道,可眼眸中的笑意,洩漏他的不安好心眼。
「要看你們自己去看,我正值壯年,承受不住少爺的怒火。」諸葛策表情冷淡,捉來一本賬本,翻閱來瞧。
開玩笑,這些老傢伙仗著老爺、少爺不在盡壓搾他,這會兒想看戲又要拉他下去趟渾水,豈不是擺明了要他做替死鬼。
「走啦、走啦!」四名管事圍著諸葛策,齊在他的身邊炮轟。
諸葛策正想捂起雙耳,不願再聽時,一名家丁急忙的跑進來。
「總管,大事、大事呀!」
諸葛策抬起臉,橫了家丁一眼,「喬莊還能有什麼大事?」
「是少爺……他、他……」
「少爺又怎麼了?」四名管事不約而同的問。
「少爺把帶回來的姑娘帶進屋裡,門關上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什麼?」諸葛策再次嚇得跳了起來,「是真是假?」
「小的哪敢說謊。」
「看來不去瞧瞧是不行了。」話落,諸葛策和四位管事,快步的往喬至軒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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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諸葛策三催四請,外加趙靜想瞧瞧喬莊下,喬至軒只好帶趙靜出房,來到偏廳用膳。
趙靜一雙水靈靈的眸子轉呀轉的,瞧著喬莊的一磚一瓦。
雖然喬莊跟皇宮不能相提並論,但這兒將會是她往後人生的安身之處,她當然要好好看看。
「好了,往後有的是機會看,快吃吧!」喬至軒微皺起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長途跋涉的關係,胃口不佳,飯都只扒了幾口,再這樣下去,她的身子骨怕會承受不住。
「待會兒再吃也沒關係。」
「趙靜!」
趙靜嘟起紅唇,不開心的望向一臉不悅的喬至軒,嚷嚷道:「這些菜又不會生腳跑了。」
「那府邸也不會生腳移了。」他語氣淡然的回道。
「喬至軒!」
「用膳。」喬至軒板起臉,一副沒得商量的神態。
趙靜縱有不滿,但見到他慍怒的表情,也只好乖乖的拿起碗筷吃飯。
而站在一旁的諸葛策和四位管事,皆不約而同的瞪大眼。
天呀!他們有沒有看錯?一向板著臉、懶得理會人的少爺,正夾菜給姑娘吃!還要她吃慢點、多吃點,言行舉止間充滿了濃濃的疼寵與呵護!
趙靜扒沒幾口飯後,突覺不對勁。怎麼背脊竄起一股發毛的寒意?她轉頭一瞧,便見到五雙帶著震驚、疑問的眼眸正盯著她瞧。
她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對著諸葛策等人問:「你們餓不餓?一同用膳好嗎?」
諸葛策和四位管事搖了搖頭,眼角餘光不時的飄向因趙靜分心而轉向他們,頓時冷下臉的少爺。
趙靜見到他們遲疑不決的目光,立刻明白他們的顧慮,她轉頭對著喬至軒笑問:「至軒,可以嗎?」
甜美的笑容、軟聲請問,讓喬至軒不忍拂其心意,哼了一聲,以眼神示意他們這些愛興風作浪的下屬可以坐下來。
諸葛策和四位管事不約而同的對看一眼,心裡想的是,少爺的態度未免也差太多了,對趙靜這個娃兒像是春風,對他們則像寒風。
「坐啊!」趙靜微笑的催促。
「怎麼,還要我開口請你們嗎?」要不是基於是趙靜出言請求,他才不想和他們同坐一桌。
諸葛策和四位管事雖不滿少爺的大小眼,但誰教他們是下屬,只好乖乖的坐了下來。
這頓膳用下來,諸葛策和四位管事喜歡極了這個粉雕玉琢、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只是少爺要抱得美人歸,有道難題要先解決。
喬至軒沉下臉,對於五名下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的警鈴響起,「你們有事瞞我?」
突然飛來的一句話,猶如一記重錘,擊得被問之人頭冒金星,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想避而遠之。
五人破天荒的、有默契的齊搖頭,又齊點頭,就是沒人敢說出一個字。
少爺平日冷冷的,不愛說話,但要是真發起脾氣來,別說是人,飛禽走獸全避個精光,像肇事者的老爺、夫人,不就是來個美為遠遊,實則是避難,然後讓他們這些下屬去承受少爺的波及怒火。
喬至軒見五名下屬抿著唇,動作一致,疑問更深了,「什麼事?」
五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不敢說。
喬至軒的臉色更加鐵青。連諸葛策都不敢說,可見得必是不得了的重事。
趙靜見情勢愈漸緊繃,嘴角一彎,清脆悅耳的笑聲化解了冷窒的氣氛。
「怎麼吃頓飯這麼嚴肅?喬大爺。」他嚴峻的表情和父皇真的是如出一轍。
喬至軒嚴肅的神情在見到趙靜甜美的笑顏,丕轉柔情,當下決定要私下跟趙靜說明,要她對這些愛瞧好戲的奴才們提防,免得日後怎麼被設計的都不知。
喬至軒敵口欲言時,一道粉影翩然而至。
「至軒,你回來了?」
「你是誰?」喬至軒抬起頭,冷眼望著笑盈盈的佳人。
陶媚娘怔了怔,艷美的臉蛋掠過一抹難過之色,她傷心的道:「你忘了我嗎?我是陶媚娘呀!」
喬至軒沉下臉,這才想起離莊前,爹娘認的乾女兒,「既然爹娘認你為乾女兒,子理你該喚我聲大哥。」
陶媚娘咬了咬唇,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至軒,你不知道嗎?」
喬至軒眼一瞇,轉頭望向下屬,「到底是什麼事?諸葛策,你說。」瞧他們五人表情古怪,瞞他的必是這件事。
被點名的諸葛策,縱覺無奈,也只能回答,誰教他是奴才,「少爺,老爺、夫人不但認陶姑娘為乾女兒,還把她指給您。」
「是啊!老爺說您一回來,就可以成親了。」
「荒唐。」喬至軒怒斥。
「兒女婚事向來是父母之命,何來荒唐之有?」東門的管事再也按捺不住捉弄之心,閒涼的說了句,末了還瞧了一臉笑意的趙靜一眼,看趙靜這個娃兒一點也沒有生氣、吃醋的反應,放心之餘,也有種看不到好戲之歎。
喬至軒冷眼掃向下屬。敢情他們是看戲的?
「我吃飽了,想歇息了。」事已至此,趙靜聽出是怎麼回事後,笑嘻嘻的對喬至軒說道,完全不理會一群愛看戲的人。
喬至軒挑了挑眉,不相信她當真能淡然處之。
淡淡的微笑自趙靜的臉上泛開,她和喬至軒的事情,應關上房門,談個清楚,「我回房了。」話落,她起身離開偏廳。
喬至軒臉一沉,正要追出時,陶媚娘的呼喚迫使他停下腳步,轉過頭。
「至軒!」
「妹妹永遠只能是妹妹。」淡淡的丟下這句話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陶媚娘咬著唇,淚珠兒在見到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滑落臉龐。
諸葛策和四位管事倒是閉嘴不語。他們迫不及待想知道少爺會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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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茶香,喝起來甘甜爽喉,真是一杯好茶。
趙靜喝了口婢女端上的香茶,一副滿足的表情。
沒辦法,她本想進房歇息,只是有人不願意,她只好請婢女泡杯茶來享用,順道等待喬至軒跟她解釋。
喬至軒的目光定定的停留在趙靜笑盈盈的粉臉上好半晌,才淡淡的問:「你的情緒很平靜。」
「不好嗎?難道你希望我發怒?」放下茶碗,趙靜臉上的笑容更甜了。
「我還以為你會吃醋。」她的神情太過平靜,靜得讓他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我為什麼要吃醋?」她裝傻的反問。
「你不在乎陶媚娘?」他直言問道。男女之間的事,毋需拐彎抹角,那只會徒增誤會、煩惱。
「在不在乎,她都是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我能說什麼?」她雙手一攤,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樣。
「靜兒!」她愈冷靜,他就愈不安。
「要不然你教我該怎麼做?」她微笑,將棘手惱人的問題丟給他。
父母做主的未婚妻,不娶就是不孝,而她……唉!早已是不孝女。
「先說好,我不做妾。」她才不想跟她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