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瑔瞪著她,臉色陰沈有如超級颱風,不一會他把頭縮回去,關上門。
很明顯地,他心裡一定認為辜文森說的是保、險、套。柴芸歎口氣,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電梯。
☆☆☆
韋瑔這晚根本無法入睡,站在漆黑的房中,佇立在冷冷的窗前。窗外的微風漸急,連月色都被薄雲掩蓋。
他雙臂交握,告訴自己,他現在需要喝一杯,於是他下樓去藍調酒吧。
酒吧裡人群擁擠,吧檯前的高腳椅都已客滿。他揀了張空桌坐下。
嬌俏的女服務生走過來,他點了一杯白蘭地,女服務生記下後,待在他桌邊逗留不去。
韋瑔抬頭:心不在焉地看著她。「你還有什麼事?」
女服務生對他竭力綻開笑容。「先生是住在飯店總統套房對不對?」
「沒錯。」他客氣的回以微笑。
「我兩點鐘下班……去套房找你?」女服務生大膽的說。
韋瑔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女服務生輕輕聳聳肩,失望地走開了。
該死!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倒不是真的在意柴芸不是處女,但是只要一想到她正和辜文森辦事……他的世界彷彿在腳下四分五裂一般。
如果辜文森是好男人,或許他會祝福他們,但辜文森根本不是好東西,誰知道他除了劈腿柴莉外,還有沒有跟其他女人。
柴芸怎麼能嫁給這種男人!他要阻止她,但問題是,柴芸一點也不信任他,不管他跟她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
韋瑔緊抿雙唇,眉頭緊皺。到底他要怎麼做,她才會清醒過來?
這時女服務生把酒送過來。
他立刻一口喝盡。「再來一杯,不,兩杯。」
他轉動著酒杯,目光掃向了周圍,看到柴莉一個人坐在角落,某個傢伙像鯊魚似的在她附近徘徊。
那男人打什麼歪主意,他也是男人,怎麼會不知道。柴莉再怎麼可惡,也曾是他的妹妹,他無法袖手旁觀。
「小姐,一個人喝酒多寂寞,我來陪你喝。」男人說著,自顧自地坐在柴莉對面的空位。
「滾開!」柴莉給他一個白眼,意思是叫他去死。
男人低笑一聲。「不要這樣嘛,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你沒聽見小姐叫你滾開?」韋瑔厲聲道。
男人不滿地瞪著韋瑔。「老兄,別想插隊,她是我先看到的。」
韋瑔握著拳頭,在男人的鼻子上威脅著。「她是我妹妹。」
「老套。」男人悻悻然離去前嗤之以鼻地說。
「我不是你妹妹。」柴莉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一副想要不醉不歸的樣子。
「別喝了。」韋瑔從柴莉手中取過酒瓶。「你喝得夠多了,都快變成鬥雞眼了。」
「還我,那是我的酒,我愛怎麼喝就怎麼喝!」她伸手要搶回酒瓶,但是他把酒瓶送給隔壁桌的人。
「柴莉,你該上床了,我送你上樓。」韋瑔板著臉說。
「不要,我還沒有要睡覺,你要睡覺你走啊,不要管我。」
「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狼群裡。」
他看起來非常嚴肅,好像真的關心她。柴莉眼睛試著集中焦距。「我會保護我自己。」
「你誰也保護不了。」他乾脆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韋瑔扶住步履不穩的柴莉走出酒吧。
柴莉酒品不錯,雖然醉倒,倒不吵鬧,一路哼哼唧唧像在唱歌一般。
「我要吐了——」柴莉搗著嘴巴。
他急忙送她到女廁,托著她的頭讓她吐個夠。
她嘔出來的是一些剛剛暍下的酒,可見她晚上什麼也沒吃。
「喔,不要看。」她一面嘔吐一面輕叫。
他用濕衛生紙擦拭她的臉和嘴巴。「好一點沒?」他聲調溫柔地問。
柴莉看著他,內心悸動不已。「好多了。」
他們坐上電梯,經過一個走廊,停在一四三九號房前。韋瑔邊扶著柴莉邊按下門鈴。
當悅耳的門鈴聲響起時,柴芸心想,一定是柴莉回來了,伊又忘了帶鑰匙。
她推開毯子跳下床,一面往起居室跑,一面穿睡袍。「來了。」
打開門時,柴莉突然踮起腳尖,昂起頭,輕吻一下韋瑔的唇。「謝謝你送我回來,明天我讓你陪我吃飯。」
韋瑔覺得像被人踢中了腹部。他用眼眸搜尋著柴芸,她的雙眼毫無表情,如同兩口漆黑的死水潭。
柴芸的眼眸變得冰冷。「晚安。」然後把柴莉拖進去,門砰然關上。
一件他不曾預料的事就這麼發生了,韋瑔定定看著緊閉的門,唇抿成一條直線。
雖然,聽起來很瘋狂,但是他感覺就像現在與過去混淆在一起,他又回到二十歲那個可怕的早晨,那個他睜開眼,卻發現柴莉全裸著在他床上的早晨,然後他看到柴芸指控的臉。
韋瑔皺著眉轉身。從這裡到他住的總統套房不過幾步路,但感覺上似乎很遙遠,永遠也走不到似的。
房內,柴莉咚一聲癱在沙發上。
柴芸雙眼圓瞪,「睡在這裡,你會感冒的,去你的床上睡!」
「本來我今晚也不會睡在我床上……」柴莉沒頭沒腦地自言自語。
「不睡床,你要睡哪?」她沒好氣地說。
「韋瑔的床上啊——」
柴芸一怔,她並不想聽這件事,但也沒有阻止柴莉說下去。
「我和他在酒吧喝酒,他看上了坐在酒吧裡面的一個不超過二十歲的妹妹,你知道他喜歡幼齒……他說晚上可以玩3P,可是誰叫我要空腹喝酒,2P都沒辦法……他現在大概去找那個妹妹……」
柴芸好像掉到冰窟裡一般,全身都僵凝住了。
她好像從遙遠的地方聽到柴莉的聲音——
「老姊?老姊?你在想什麼啊?我叫了你兩聲。」
「沒想什麼。」她回過神看著柴莉。「叫我做什麼?」
「幫我拿毛毯。」
她去柴莉房間拉起毛毯,然後彎身,將毛毯蓋住柴莉的肩膀。
柴莉微笑。「晚安……噢,我明天一定會頭痛。」
「下次不要再喝那麼多了。」
柴芸走進臥室,鑽進床單裡,把床單拉到下巴下,凝視著天花板。
就這樣,她兩眼睜得大大的,在床上躺了至少有一個小時。
兩點時,她合上了雙眼,可仍然睡不著。她在腦子裡數羊。
四點時,她終於撐不住入睡,卻作了個惡夢。
她夢見自己披上白紗,走向紅毯,在紅毯盡頭等她的新郎,遠遠看長得像韋瑔,可是走近一看,卻是辜文森。她試著逃跑,但辜文森還是把她抓回去,她飲泣不已,因為她知道再也不能跟韋瑔見面了。
柴芸在黑暗中驚醒,嚇得冷汗淋漓,心跳如擂、呼吸不順。
第7章(1)
聽到鈴鈴的鬧鐘聲,柴芸把耳朵蒙住,刺耳的鈴聲仍響個不停。她張開雙眼,感到身體僵硬,頭在嗡嗡作響。
放在床邊的鬧鐘指著早上七點半,她按下鬧鐘,躺了幾分鐘,坐起來又發了幾分鐘呆,然後進入浴室。
很快地梳洗更衣,將烏黑的長髮向上盤成精巧的髮髻後,她搭電梯到二樓,準備展開一天的工作。
工作能夠讓她暫時忘記煩惱。柴芸工作到快十點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禿頭、身材矮胖,看起來很像會計師的財務經理出現在門口,他神情凝重地坐入柴芸對面的椅子。
「總經理,我有好消息和不好的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先說不好的。」她寧願先苦後甘。
他摸一下自己的禿頭。「我已經盡力了,我找不到資金,而銀行也還是堅持要我們還清貸款。」其實他根本沒盡力去找資金,也沒好好跟銀行周旋,他早跟辜文森談好交易,等辜文森買下米羅飯店後,他可以抽佣金。
柴芸驚恐地瞪大眼睛。「你不是告訴我沒問題,只要提高利息,銀行就會繼續貸款?」
「呃……」財務經理舔著嘴唇,期期艾艾地說:「我也沒想到……」
真是不負責的話。「那好消息是什麼?」
「好消息是辜家老四辜文森想買下我們飯店,他出三億元……」
她瞪著他。「這算什麼好消息?人家早就找上門來了。」
財務經理離開後,柴芸無精打采地斜坐在椅上。奇跡沒有來,她終究保不住米羅飯店……
她驀地從椅子站起身,離開辦公室,搭電梯到頂樓吹風。她抬頭看向藍天白雲的天空,感到眼角的淚水即將滾落。
她一面哭,一面想自己什麼都做不好,飯店、感情,甚至和柴莉之間也處的並不怎麼好,柴莉只在乎自己……
柴芸突然意識到有人出現,並走到她身後。她拭去掛在眼睫上的淚珠,轉過身,看到來者竟是韋瑔,她的心跳得飛快。
他的雙眼下是黑眼圈,看上去神態疲憊。她心想,昨晚他和柴莉說的漂亮幼齒妹妹共度春宵了。
「柴芸,你一個人躲在這裡哭!?」韋瑔關心的看著她。「發生了什麼?」昨晚他完全沒心情睡覺,喝了幾杯白蘭地,最後終於筋疲力竭地睡去,但睡得很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