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麼?」柴芸瞪大眼睛,立刻明白他想做什麼。「你才幾歲?不怕被關進監牢嗎?」
他聳聳肩,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
「其實我今天是提前過生日,我還不滿十八呢!如果你告我,我爸會給我請最好的律師,反告你誘拐未成年少男,到時在法庭上,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柴芸聽了,臉色大變。「我警告你,只要你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就大叫。」
「我喜歡聽女人叫,我會讓你叫得像殺豬一樣。」他臉上堆著淫笑,伸手按下收音機的按鍵,室內頓時音樂大作。
她開始大叫救命,但是她的聲音被震耳欲聾的聲浪吞沒。
「所有女人都是一個樣,其實心裡想要得半死,但都假裝不要。」突然,他迅雷不及掩耳地衝到她面前,一隻手蓋住她的嘴巴,另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柴芸企圖推開他。
但他反而抓得更緊,幾乎快把她的手臂捏斷。
「別這樣,我實在不想來硬的,如果你能乖乖就範,彼此還可以留下美好的回憶……」他自我陶醉地說。
「你去死吧!」她掙扎著,奮力要咬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我們一起欲仙欲死吧!」他緊緊擒住她走向四柱大床。
她又叫又踢,狂亂地抵抗,但仍被他揪到床上。
他坐在她身上,抓住她的雙手,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你再不給老子安靜,小心老子給你一拳!」
她的第一次就要失去了……柴芸絕望地想,早知道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她就應該在八年前,不顧一切地把她的第一次獻給她迷戀的人……
忽然,室內傳來韋瑔很憤怒的聲音。「你先吃老子的拳頭!」
接而高中生被拉下床,慘遭一陣拳打腳踢。
「求求你,不要打了。」高中生趴在地上呻吟告饒著。
不久,飯店來了兩名穿制服的警員,柴芸做了筆錄後,警員押走臉腫得像豬頭的高中生。
柴芸這才想起問韋瑔:「你怎麼會像超人一樣突然出現?」
「我在電梯裡遇到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她拉著我,叫我快去二二六室,說那裡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我去櫃檯拿鑰匙,本來櫃檯小姐不肯給我,但在我的堅持下,她終於給我,沒想到救的人竟然是你。」
原來是那個嘔吐的女孩幫她搬的救兵。「如果你沒遇到那女孩,我大概已經……」柴芸說著,像風中的葉子一樣顫抖。
韋瑔的一雙大手搭在柴芸的雙肩上。「不要再想那件事了。你餓了嗎?我可是餓得要命,我們找個地方吃晚飯。」
「你想到哪兒吃晚飯?」她訥訥地問。
「只要離開飯店,什麼地方都好,我想今天你受夠了。」他的話聲輕柔。
柴芸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片溫柔,一陣悸動竄過心頭。
☆☆☆
走出米羅飯店,韋瑔挽著柴芸走過兩條街,步向一家霓虹招牌閃亮的地中海餐廳。
這家地中海餐廳,單看外表並不吸引人,但沿著樓梯拾級而下,便看見一幅巨型的油畫:熱情如火的太陽,照耀著希臘愛琴海,有藍天白雲加上在岸邊的一幢幢小白屋。
餐廳的佈置格局很簡潔,甚有地中海情懷,地面選用了木地板,而牆身則掃上淡淡的黃色,配合了白色的桌布和白色的餐椅,教人感覺舒適。
「你怎麼知道附近有這家餐廳的?我在飯店這麼久了都不知道呢!」柴芸驚訝地說。
「是咖啡館的服務生告訴我的,她說我要是吃膩了飯店的菜,可以到這家地中海餐廳來。」
「那個叛徒!怎麼可以叫飯店的客人,去別家餐廳呢?」她故作生氣地說。
韋瑔拋給她一個迷人笑容。「我也是第一次來吃。」
他們在畫旁的桌子面對面坐下。
桌上擺了蠟燭及一隻玻璃花瓶,裡面插滿了鮮花,花香中混著微弱的蜜臘味道。
柴芸看到菜單的主菜一欄,就有十五項之多,其中包括五種魚、七種肉和三種烤野味,另外還有二十多樣不同的湯、沙拉和甜點。
「菜色好多,看得我眼花撩亂。」她笑著放下大本彩色菜單。「你來點菜吧。」
「吃個飯而已,不用花太多腦筋,只要叫他們的招牌菜。」韋瑔向一名服務生招手。
服務生指出餐廳供應的主要是地中海菜式,其特色是味道較酸,喜用黑橄欖和檸檬汁做調味料。
他為他們兩人點了餐廳的招牌菜——義式餃子、蟹肉清湯、燒安格斯牛柳以及甜品水果雪糕,和一瓶上等白葡萄酒。
柴芸環顧擁擠的餐廳。現在已經超過用晚餐的巔峰時間,但這家餐廳卻座無虛席,到處都是低微的談笑聲。
「這家餐廳的生意真好,要是米羅飯店生意也能像這樣就好了。」她就什麼煩惱都沒了。
「你的飯店意識又出現了。」他調侃她。
她扮了個鬼臉。「啊,我猜我常常這樣,三句話不離飯店.」
他試試酒,向服務生點了點頭。「你需要暍一杯壓壓驚。」他為柴芸斟了酒,然後也為自己倒了一杯。
她從不喝酒,但此時她想,暍一杯也好,像他說的壓壓驚。
她淺嘗一口,清淡爽口,沒有想像中的辣,於是又喝了一口。
風味獨特的義大利水餃端上桌,柴芸享用時說:「有一個東西的味道好特別,我吃不出來是什麼?」
「你說的大概是牛肝菌。」韋瑔告訴她。「你知道吧,牛肝菌不是什麼菌類,其實只是香菇。」
這時,侍者端上蟹肉清湯。
柴芸嘗了一口後叫道:「嗯,好好喝喔,有蟹膏的鮮味。」
用完主餐後,柴芸舉起酒杯,像在研究一顆水晶球般地凝視著。「告訴我你在美國的事,怎麼踏入華爾街的?」
「退伍後我就去了美國,邊打工邊自助旅行,有一次我在德州一家大牧場做牛仔,為牛只烙印……」韋瑔笑了一下。「你知道我是學畜牧的,算起來是學以致用。」
「難怪我想說你皮膚變得好黑。」柴芸思索著,「可是牧場和你在華爾街工作並沒有關聯啊?」
「那家牧場老闆的小兒子不甘心一輩子養牛,胸懷大志,我和他一見如故,後來我們就結伴去華爾街闖天下。」
柴芸很專心地聆聽,一隻手肘放在桌上,另一隻則托著下巴。
「我們的狗屎運超強,不管買什麼股票都賺錢,後來和信譽良好的基金經理合作,搞起大型商業投資。」
他們用完主餐已經一個半小時,還是沒起身,兩人似乎都不願夜晚就這麼結束,很珍惜地啜飲著最後一杯咖啡。
明亮的燭光、花朵的香氣,以及她整晚注視著他時那一對閃亮的眼睛,韋瑔恨不得用一輩子的時間,換取今夜的永恆停駐。
他注視她,渴望說出內心一部分感覺,但又警告自己,不可心急,感覺得出她的心房並沒完全打開,他必須非常謹慎。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他向服務生招呼結帳。
結完帳,走出餐廳,他們肩並肩地慢慢走向米羅飯店。
此刻,夜涼如水,萬籟俱寂,除了偶然急馳而過的計程車劃破寧靜,此外便是他們在寂靜的街道上留下的腳步聲,清脆地迴響在漆黑的夜色中。
晚風拂來,柴芸抬起頭,望著星辰閃爍的夜空。
「好難得喔!今天晚上的星星看得好清楚。」
「那邊那幾顆是獵戶星座。」韋瑔的聲音如黑夜般低沉沙啞。
「哪邊?」她問道。
彷彿是世界上最自然不過的事一般,韋瑔伸出一隻手臂環著她,另一隻手則指引著她。「就在那邊!」
他的手所觸到之處,像有火在燒一樣。「喔,我看到了。」她根本什麼也沒看到,只感到她的心像小鹿般亂撞。
「你知道嗎?在德州那個地方,星星近得像伸出手就抓得到……」韋瑔說起他在德州的點點滴滴。
她轉頭望著他英俊的側臉,他似乎一點也沒有知覺。她的視線移到他那裡高又英挺的鼻子,然後降到薄而柔軟的雙唇上。
現在如果他轉過頭,他的唇就能碰到她的……
他真的把臉轉過來,她像看到鬼似的,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了?」他奇怪地看著她。
「呃……沒有。」她舔濕唇瓣,別過頭去,不敢看他。「我們該回去了。」老天,她剛剛在想什麼啊?
「我太粗心了,你經歷這麼不愉快的事,我早該讓你回去睡覺、休息。」
他們回到飯店後,韋瑔堅持要看到柴芸進屋。
她打開房門,然後回頭微笑著說:「我已經安全到家了。」
他們四目交接,時間似乎靜止了。
他的目光垂向她微啟的紅唇,膠著在那兒。
她知道韋瑔想吻她,柴芸全身顫動,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再想那事,鑽牛角尖,就讓一切順其自然發生吧……
「晚安了,小芸。」他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和唇瓣。沒等柴芸道晚安,他已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