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色狼!」
門裡,那嚴忍不住露出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轉頭左右張望了一下。
色狼?哪裡有色狼呀?
等一下,她大叫色狼卻不跑,而且還瞬間轉身背對著他,她說的色狼指的該不會是他吧?
「姑娘,哪來的色狼?」挑了挑眉,他故意學起古人說話。
俞安安倏然皺緊眉頭,對身後的惡鄰又捫了幾分。叫什麼姑娘呀?一聽就知道不正經。
「色狼就是你!」她大聲的說。
「敢問姑娘,在下有碰到你一根寒毛嗎?」
「沒有,但是赤身裸露身體,色狼和變態難道你比較喜歡被叫變態嗎?」
「如果我都不喜歡呢?還有別的選擇嗎?」
「有!神經病!」
那嚴一愣,倏地大笑出聲。
聽見他的大笑聲,俞安安差點沒伸手敲自己的腦袋。她在幹什麼呀?竟然忘了正事,在這裡陪他廢話。
「喂,我有話要跟你說,可以麻煩你去把衣服穿起來嗎?」
「你有話要跟我說?請問姑娘我們認識嗎?」停下大笑聲,他帶點輕佻的問。
「不認識。」
「那敢問姑娘找我有什麼事?」
「因為我有話要跟你說,還有,請你不要再姑娘長姑娘短的可以嗎?」俞安安說得咬牙切齒。
「好吧,這位小姐有話請說,不過在這之前,可以請你轉過來嗎?在下實在沒有對著別人背部說話的習慣。」他微笑看著她的背影。
「我也不習慣對著一個沒穿衣服的人說話,你先去把衣服穿起來。」俞安安相當堅持的背對著他。
那嚴突然覺得有點好笑,這小妞說話這麼嗆,怎麼個性卻這麼保守呀!他又不是渾身光溜溜的,重點部位都遮起來了,她還有什麼好害羞的?
「你幾歲?」
「什麼?」
「十五歲還是十三歲,從小生長在修道院裡,沒看過男人打赤膊啊?」他揚起嘴角,笑聲有些揶揄。
俞安安聞言旋過身來瞪著他。雖然他衣衫不整的半裸模樣仍讓她充滿了不自在與羞窘,但是她突然想起自己是來找他理論的,所以不管怎麼樣她都得拿出氣勢來才對,否則待會兒要怎麼理論得過他?
「我今年幾歲,有沒有看過男人打赤膊,這都與你無關。」她再次雙手盤胸,拿出氣勢,抬起下巴挑釁的對他說。
若有所思的看向她那對通紅的耳朵,他帶笑的問:「你想跟我說什麼?」
「可以麻煩你稍微有點公德心,不要把這個地方弄得亂七八槽嗎?」她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
那嚴先是不解的轉頭看了一下四周,然後才以懷疑的口吻問:「這裡哪裡亂了?」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
「現在是沒亂,但是昨天晚上、今天早上,甚至是星期一早上,這裡散佈著一堆亂七八糟又臭氣沖天的鞋子還有垃圾。」她用力加重「垃圾」兩個字的音。「這個樓梯口是公共區域,可不可以麻煩你稍微有點道德,不要方便了自己,影響到別人!」
「別人指的是誰?」
「我。」
「你?」
「就是我。」
「你是這裡的住戶嗎?為什麼我好像從沒見過你?」那嚴的眼神滿是懷疑。
「我是新搬來的,就住在這裡。」俞安安微微側身指向他的對面,也就是她家大門,並冷冷的朝他瞪去一眼。
「原來如此。」那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原來如此是什麼意思?」
「我一直以為對面的房子還是空的沒人住,所以才不太注意這些事,以後我會注意的。」他的態度出乎意料的誠懇。「另外,關於昨天晚上、今天早上,還有星期一早上的事,我一併向你道歉,對不起。」
俞安安愕然的看著他,有點被嚇呆了。
她完全搞不懂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原本還以為他是個徹頭徹尾不懂禮貌、沒有讀書、態度惡劣、死不認錯的流氓,沒想到他竟然向她道歉!除此之外,雖然她不想去注意,但他長得還真是人模人樣,不僅身材好、長相帥,那身古銅色的肌膚簡直比雜誌上的模特兒更漂亮。
住她對面的惡劣鄰居竟然是個大帥哥……
不對不對,他已經跟她道過歉,不能再說人家惡劣了。
而且老實說,是她搬進來時沒先跟鄰居打招呼的,她又怎能怪對方因為不知道她的存在,侵犯了公共區域而生氣呢?
她好像有點太衝動了厚?她突然間覺得有些尷尬又有點丟臉。
「我接受你的道歉,那這樣的話……嗯,沒事了,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嗯……再見。」她急忙轉身從皮包裡翻出鑰匙來開門,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逃進家門裡,再關上大門。
哇塞,怎麼會這樣啦!跟她想像中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尤其還撞見了他光著身體的樣子……噢,真是超尷尬的啦!
第二章
心情真好。
提著從賣場新買來的電鍋、炒菜鍋和明天的食材,俞安安雖然提得手酸腳酸,但心情仍好得不得了。
惡鄰沒她想像中的惡劣讓她放下心裡的一塊大石,也因此今天到幸福咖啡店上班時,她不等又菱姊開口詢問,便迫不及待的自動向她說起昨晚的事。
當時她說得精彩,又菱姊聽得專心,所以兩人都沒注意到住在八樓公寓樓上的於寒姊和曲蓓姊走進店裡來,直到她們出聲說話,她才被嚇一跳。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們倆聽說了她剛搬新家的事之後,立刻堅決要送喬遷之禮給她,然後兩人不管她如何拒絕,上樓一趟再回到店裡來的時候,便拿了七個大紅包送她,說是每一樓的屋主送她一個,而且每個都裝了六張千元大鈔,害她既驚又喜又不知所措。
因為拒絕不了,紅包最後還是收了下來,因此她今天可以說是無端獲得了一筆橫財,簡直幸運幸福到不行。
呵呵呵……好高興,多了這筆意外收入,她就可以提早買一台小冰箱來存放食物。
這麼一來也可以減少她到市場買菜的次數,相對可以節省時間和車資,真好。
不過話說回來,手上的東西還真是重呀!
俞安安停下腳步,將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到地上,然後大口喘氣。
雖說電鍋和炒菜鍋因包裝的關係體積看起來特別龐大,實際上並不重,但是提久了也是會累,尤其在它們體積龐大姿勢又受限的情況之下更明顯。
哇,手好酸。她用力的甩手,試著甩掉那酸痛的感覺。
她剛剛實在不應該為了省一段公車票錢而提早兩站下車的,平常沒提重物還沒關係,但是今天情況明顯不同還這樣做就是笨了,真是後悔莫及。
她甩著手抬頭看向前方,估計大概還有五百公尺的距離要走。
只剩五百公尺而已,快到了,再撐一下就好。
她給自己打氣,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彎下腰來準備提起地上的大包小包再接再厲,卻在這一瞬間有人突然伸手過來,搶先提起她的東西。
「搶劫啊!」她直覺反應,立刻大聲疾呼。
那嚴渾身一僵,額頭頓時滑下三條線。
剛剛他坐在便利商店吃泡麵的時候,看見這個可愛的新鄰居有如大力士般,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從他眼前經過,他本來想跑出來幫她,又怕自己的舉動太突兀會嚇到她,只好作罷。只是沒想到等他吃完泡麵走出來的時候,卻看見她站在離超商不遠的前方,把東西放在地上,拚命的狂甩手。
她需要幫忙。這個念頭才剛閃過腦中,他已大步走到她身邊幫她提起那一大袋,幾乎可以將她整個人遮蔽的東西。
只是她這是什麼巨應?
他走過來是要幫忙耶,她卻連來人是誰都不看就大叫搶劫,實在是很讓人無話可說。
「姑娘,你似乎很喜歡替人安外號對不對?」他無奈的皺眉。
俞安安輕愣了一下,瞬間停下疾呼的求救聲。
姑娘?她懷疑地瞪著眼前的「工人」,因為她這輩子只聽過一個人這樣叫她而已,就是她對門的鄰居。
「才第二次見面,我已經有四個外號了,色狼、變態、神經病、搶匪。」他自我揶揄的對她開玩笑。
真的是他?!
「那先生?」她以不是很確定的語氣,盯著他問道。
「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驚訝,我有這麼難辨認嗎?」那嚴摸摸自己滿佈胡碴的下巴,再低頭看了看自己。
「我不是……我只是……」俞安安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完全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方纔的反應。
因為他現在的模樣簡直跟昨晚判若兩人,一個是乾淨清爽得像個剛沐浴後的白馬王子,一個則是骯髒粗獷得像在工地裡扛了一天磚頭的落魄工人,實在不能怪她會誤以為他是搶匪。
「嗯,剛剛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她最後只能這樣回答。
「沒關係。」誤會解除,那嚴率性地提起她的東西往前走。
輕愣了一下,她急忙跟上去。
「謝謝你幫我提東西。」瞄了眼被他提在手上的東西,她趕緊開口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