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祈洛不愧是祈洛,為達目的,不惜犧牲妹妹色相,就算被抓包,他仍態度從容,冷笑以對,「雖然我不知道桑德從何得知,但確實如此。」
桑德不齒的瞪著這壞心眼皇兄。其實皇宮裡能嚼舌根的地方,御膳房也是一處,身份尊貴的人不會往那裡去,正好讓卑下的人可以暢所欲言,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過,那些人還想活命,他們絕不可能出來作證,而剛剛出去的四名侍衛卻可以替我作證,一個金枝玉葉是如何被駙馬狠狠撕裂了衣服,玉體裸裎。」祈洛奸笑道。
這是事實,就算桑德替他說話,但因為她是他的妻,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朱定康冷冷的瞪著他,「四皇子意欲如何?」
「進一趟皇宮,我們好好談談。」
「事實勝於雄辯,我根本沒碰九公主。」
「眼見為憑,你要是不肯也無所謂,反正我這九皇妹也是有心於你,既然木已成舟,我就向皇上進言,納她為側室,讓你享齊人之福。」
「荒謬!」他不屑的嗤之以鼻。
「皇兄,我為什麼當側室?!」夢芸大為不滿,雖然她是可以接受。
「當側室又有何要緊?為兄相信依你的手段,遲早都能成為正妻,看是要毒死桑德,還是用任何方式讓她香消玉殞都成,不是嗎?」他冷笑的看著臉色丕變的朱定康。
桑德倒抽了口涼氣,「四皇兄!」
朱定康黑眸半瞇,「你真狠!」
「狠?對,反正桑德曾經代我死了一次,」祈洛冷笑的看著驚愕的兩人,「沒錯,那次是有人要對我不利,直覺告訴我,那杯東西有問題,正好桑德經過門廊,我便轉送給她喝,沒想到她中毒了。」他搖搖頭,目光落到臉色蒼白的桑德身上,「但很奇怪,你沒事,真不知道是哪個太子派的人這麼天才,下什麼怪毒。」
不!那藥會毒死人的!朱定康跟桑德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不走不成了。「好,我跟你走一趟。」
「夫君!」桑德急急的向他搖頭,「不是至少該先通知大皇兄嗎?」
「你們再拖下去,我就讓那四名侍衛到外頭散播流言,看最後是誰難堪?」不給他們求救的機會,祈洛邪惡的提醒。
於是,朱定康跟著祈洛、夢芸離開了。
桑德怎麼也沒想到,從這天開始,夫君就像從人間蒸發似的,再也沒回來過。
第10章(1)
密室裡,火把的紅光閃動著。
朱定康的雙手被高高拷在粗鏈條上,他的身上佈滿了祈洛變態似的鞭打傷痕與烙鐵所印上的燒傷,早已體無完膚。
祈洛根本誑了他!他要夢芸演了那出犧牲色相的戲,不過是要逼迫他單獨跟他回宮,再趁他不備時,派人打昏他,所以,他連皇上的面也沒見到,卻被囚禁在這裡,困了好幾天!
驀地,石門打開了,祈洛走了進來,他拿起上一回被他丟在地上的鞭子,咻咻兩聲,在朱定康早已皮開肉綻的身子上再添兩道血淋淋的傷口。
他咬牙忍住哀痛,恨恨的瞪著邪笑的四皇子,「你到底想怎麼樣?」
「先洩恨啊,等外面找你的人找到心急如焚時,應該就會有人跳出來幫我辦事了。」祈洛好整以暇的在椅子上坐下,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心情大好。
朱定康咬牙低吼,「小人!」
「哈哈哈……」他放聲大笑,「我承認方法是惡劣了些,但這也是你逼的。」
「你以為我會一直被留在這裡?一定會有人找到我的!」
「也許吧。但是,替我做這個密室的人,包括所有知情者全死了。」他冷笑,「所以,你能不能活,要看十一皇妹乖不乖了。」
黑眸倏地一瞇,「該死,你要她做什麼事?」
「別心急,她跟你爹、你哥甚至我大哥,連我父皇都被請出來問我你的下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去了哪裡?」他哼笑著,好不得意。「東城門的侍衛被我買通了,他們證明你的確進皇宮又出了皇宮,而那也是我一開始就剝了你身上那套藍袍的主因,我找了一個跟你身材相仿的人,讓他戴了你的人皮面具,繞到城裡的糕餅店買了皇妹最愛吃的甜點……所以,沒有人可以指控你的失蹤跟我有關。」
「卑鄙!」朱定康氣得想衝上前狠揍他一頓,無奈鏈條困住了他 ,只發出匡啷聲音。
「不過話說回來,我這個人就是心軟,你的妻子、我的皇妹已經在我的寢宮門外連等了三天三夜,說見不到我,她就不離開,所以我現在要去見見她,順便談點交易。」他冷笑一聲,再度離開,石門也再度關上。
「可惡、可惡!祈洛,你給我回來!」
桑德!朱定康好想聽聽她的聲音,甚至更加渴盼能再見她一面。這幾日一再讓他魂牽夢縈的人兒,她一定擔心死他了!
半晌,眉開眼笑的祈洛回到大廳,臉色蒼白的桑德已被帶進來,端坐在椅上。
一見到四皇子,她立即從椅子上彈起來,跑到他面前,用力扯住他衣襟,「我夫君到底在哪裡?!」
祈洛皺眉,推掉她的手,「皇妹,你這就不對了,外面也有百姓看到他跑去為你買甜點,你天天上我這裡——」
「你到底把他藏到哪裡去了?」她好生氣、好生氣,她真的急了,大皇兄的人曾偷偷潛進這裡,但始終沒有發現夫君的蹤影,而她曾經偷偷摸摸想用仙法隱身尋找,誰知功力不足,辦不了事。
看她再次揪住他的衣襟,祈洛神情陰森,「其實你要救夫也不難,只要你想辦法將大皇兄給殺了,我就把你丈夫還給你。」
她聞言鬆開了手,發顫的倒退一步,「這怎麼可以?!」
「那我就私下行刑,反正朱定康是死是活,我並不在乎。」
「你太過分了!」
祈洛邪笑,「皇妹,你就聽我的話,皇兄保證,一定讓你的夫君平安歸來。」
「不……我辦不到!」她頻頻搖頭。
「你愛你的丈夫吧?那就聽我的!」他臉色一整,口氣已轉為不耐,「否則,我絕不會再見你,直到聽見太子被殺的消息為止,都不會再見。當然,我一天沒聽到好消息,你那可憐的丈夫也會一天沒得吃、沒得喝,還得挨一頓鞭子。」
「你!」她怒氣沖沖的瞪著他。
「當然,我的生命一直有很多人想要,萬一被下毒或暗算死了也無所謂,反正你的丈夫會相陪,因為,沒人知道他被我關在哪裡!」
「不——」桑德臉色刷地一白。
他猙獰笑道:「這些話,你要不怕他被多賞幾鞭、多烙幾塊鐵,還是拿鐵棒打斷他的腿,你都可以去跟外面的人說,但他們找人的工夫可要快點,免得——」
「我自己找,我不可能殺人,我跟冷血的你不一樣,為達目的可以六親不認、不擇手段!」桑德氣呼呼的離去。
她絕不認輸!她是仙啊,怎麼可以為了救自己丈夫的一條命,而去傷害另一條無辜的生命?!她連自己的這一關都過不去!
她乘著馬車一回府,直奔廚房,雀兒緊跟在後,卻被她叫了出去。
府裡人心惶惶,每個人都能猜出來,駙馬爺出事了,四皇子絕對脫不了關係,可偏偏又無能為力。
主子也瘋癲了嗎?都什麼時候了,竟往廚房裡鑽?!這幾日,主子連最愛的甜點都吞不下,她是絕不相信主子還有閒情逸致下廚做菜!
「幫幫我,我必須知道他在哪裡?我得救他,但我進不了四皇兄那寢宮,太多侍衛了,我也不能騰雲駕霧闖進去,師父!」她跪在火爐前,淚如雨下的哀求。
金光一閃,灶神下凡,卻是從爐灶裡滾了出來,還滿身炭灰、圓臉上,東髒一塊、西髒一塊的。
他不捨的將徒兒拉起來,「你以為神仙是萬能的嗎?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皇宮裡的爐灶啊,能鑽的我都鑽了,但祈洛人怕鬼也怕,沒人敢嚼舌根!」
「真的無法可想嗎?」
「不然我找好兄弟,土地速來!」灶神轉了幾圈,叫了又叫,總算讓土地公現身。
他白頭髮、白鬍鬚、頭戴員外巾、一身金袍,笑容滿面,但一聽到老灶神的請托,笑臉頓時不見,土地公搖搖頭,一臉為難。
「小神也不知道,何況,有些事情屬於凡間,不能以神力阻止,像上回,朱公子該有火劫,你的小徒弟進去救了,這下子,累積的劫數讓這次的傷更大!」
這一聽,她的心涼了半截。「沒有機會可以救他了嗎?傷更大是指什麼?他被我皇兄嚴刑拷打了?斷手斷腳了?」
「哎呀,你放心,善有善報,何況,除了你累積的善緣之外,他寬容的支持你去行善,也有福報,因此,大劫化小,小事化無,但心境的折磨與憂懼,甚至是身體的皮肉傷還是避不了的。」
「可是他正在受苦啊!」她愈說心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