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與豐鈺的感情不同他人,我們相知多年,最後才決定相守,他不會負我的。」她堅定的說。
「嗯……爹也希望如此。」高瓊松仍憂心不減。
高月蹙了蹙眉。「爹方才是不是去見過豐鈺了,他對你說了什麼嗎?」
一般來說,除了皇后的親人之外,男子想進到後宮,除非有皇上的恩准,否則不得進入,而爹是由前殿過來的,那定是見過豐鈺後才讓人領過來的。莫非是豐鈺說了什麼話才讓爹這般憂心?
「我是見過皇上了,不過他沒對爹說什麼。」
「是嗎?可是近來爹時常入宮,這又是為什麼?」
「還不是皇上寵你,知道你思念老爹,所以才屢召我進宮,再藉機讓爹來見你的。」
她噗哧笑出聲。「皇上寵我你都瞧在眼底,這樣你還不放心嗎?」
「唉,但願是爹憂慮太多,不過,月兒,爹只能說,你的枕邊人心思縝密,絕非常人,這樣的人,爹怕他對感情也是利用為多……」
高月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爹,這話申璟也對女兒說過,我又何嘗不明白豐鈺不是常人,若是常人又怎麼能穩坐太子之位二十年,又如何能順利登上王位?但他的城府與權謀就只用在對外人上,對我,他絕不可能背叛。」她對豐鈺的感情深信不疑。
高瓊松畢竟是個直腸子,見女兒說得這般斬釘截鐵,立即露出笑容。
「那就好,女兒若信他,爹也沒什麼好猶豫了,行了,就這麼辦!」他豪爽的拍著大腿說。
「什麼就這麼辦?」她不解的問。
他瞧她一眼,抓抓腦袋。「沒事,爹只是忘了告訴你,我就要被貶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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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四十二歲的壽誕,雖非是逢十大壽,但這是新帝登基以來第一個喜慶,所以皇上下令辦得隆重,也順道藉機展示新帝即位之後天不太平、內外安樂之象。
「直璇,咱們走吧。」高月牽過他的手往慈壽宮的方向走。「待會見著母后,你嘴可要甜一點,祝母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些話你可要記得說啊!」她一面走一面細細叮嚀著。
年紀小小的直璇失了親娘後,大多時候都是跟著她的,由她扶養照料。
「是不是我這樣說,母后就會喜歡我?」直璇問。
「呃……是啊。」高月說得有點心虛。
事實上,他們這一大一小應該是太后最不想見到的人,就算他們再努力討好,恐怕也無濟於事吧。
但對一個小孩她又怎麼說得了實話,況且說了他也不見得能懂。
「那待會直璇會大聲向母后祝壽,希望她能對我笑一笑。」他天真的說。
太后見到他就會想起珍淑妃,自是十分痛恨,要她對直璇笑,這恐怕有困難,原本她是不想帶他上慈壽宮的,但是今天這日子直璇若不出現不但說不過去,也會讓他在宮中更沒有地位,更讓人看輕,因此,她才無論如何都要帶著他來。
第16章(2)
兩人一路來到了慈壽宮,迎面正巧陳芝貞也剛到,她不必對皇后行禮,於是禮貌的點了頭,陳芝貞也沒意思與她交談,就各自進到慈壽宮裡了。
這時太后已坐定,劉潔兒為巴結她早早就到,己在太后跟前打轉了,不少皇親都前來祝壽,就連申璟也進宮了。
高月見到申璟望著她的眼神似乎有很多不甘與難解的情緒,她臉上略略發熱,別過頭去不願面對他含怨的注視。
這時有太監高唱皇上駕到,豐鈺隨即跨進大殿中,他一眼先望見高月,見她雙頰泛紅,微微一笑,視線再瞥見申璟,隨即面色略沉。
「皇上可來了!」太后一見他,便眉開眼笑的喚人。
豐鈺快步走到她面前。「孩兒祝母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后嘴角高揚,正要開口說什麼。
「皇兄那話是直璇要講的,怎麼讓您講去了!」直璇忽然焦急的說。
太后一聽,笑容斂下。「是嗎?六侯也想對哀家說這話嗎?」
通常新帝繼位,兄弟都會封王,唯這六皇子因生母之罪,再加上珍淑妃在世時寵冠後宮,讓太后深深不滿,所以強烈反對直璇封王,只讓豐鈺封他為侯,且不給封號,只稱六侯,其實這大有污辱之意。
「是啊,但可惜讓皇兄搶去,兒臣沒話可說了。」直璇苦惱的直搖著小腦袋。
一般這種童言童語都會惹得大人們發笑,可因太后對他心懷不滿,表情明顯的厭煩不耐,也沒人敢笑出聲。
高月見狀,趕緊低下身子對他咬耳道:「哪沒好話可說了,你還可祝母后青春永駐,萬壽無疆啊!」
—直璇聞言,小臉馬上笑開。「對呢,兒臣祝母后青春永駐,萬壽無疆!」他喜孜孜的照說。
沒想到太后卻厭惡的揮了揮手,「六侯瞧來也不是什麼聰明的孩子,要人提醒才能像鸚鵡一樣發聲學舌。」
這話極盡嘲諷了,直璇再天真也聽得出來太后在酸他,立即躲到高月身後,委屈得像是要哭了。
高月心疼無奈,望向豐鈺要他緩頰。
他淺淺一笑。「母后,今日可是您的大壽,別對直璇發脾氣了,孩兒後頭還很多人等著向母后祝壽呢!」
豐鈺語落,劉潔兒為了討好他,立即上前對太后拜壽,並且,送上精心準備的大禮。太后對她早就沒那麼惱了,又見她壽禮精緻,心情大好,一時氣氛又恢復了歡樂。
太后過壽,照規矩十歲以下的皇親都得向她跪拜奉茶,太后會對每個孩子奉上的茶沾上一口,以示親厚疼愛,唯獨輪到直璇上來時,她連笑容都沒有,茶也不想碰。
「母后,您不喝兒臣奉的茶,是因為不喜歡兒臣嗎?」直璇捧著茶,不禁難過的直問。
太后訝異他竟會當眾這樣問她,正想發作,但瞧著這麼多人在看熱鬧,只得忍下這口氣,接過他的茶。「沒的事,哀家對誰都一視同仁,沒特別討厭誰,這茶不就要喝了嗎?」她的唇才輕觸杯口,整個唇就瞬間全黑,眾人無不大驚。
豐鈺更是勃然色變,「宣太醫,立即宣太醫!」他趕至太后身邊,她已然一口氣上不來,翻著白眼了。
太后的唇色已是黑成深墨色了!
太醫匆匆趕至,一個時辰後,竟叩首向皇上請罪,說沒把握能救得回太后的性命,請皇上饒命。
豐鈺俊容驟變,眼神陰霾,漆黑的眼底醞釀著巨大的風暴。
突然遭此巨變,眾人無不噤聲,不敢多語,可那陳芝貞卻在這時開口了。「皇上,那茶是直璇奉的,您是否該先將他拿下問話?」
他頷首同意。「拿下直璇!」
直璇早被太后中毒之事嚇得魂不附體,這會兒又有人要拿下他,他立刻放聲大哭。
「皇上,直璇才多大年紀,如何可能對母后下毒,請皇上明察!」高月不忍直璇受驚,心急的護衛。
「說得沒錯,六侯年幼,就算有心殺人也不可能拿得到劇毒,這背後一定有人安排指使。」陳芝貞再說。
「正是,而且動手的一定是太后所厭惡的人,這裡六侯是一個,我是一個,貴妃就不用說了,皇后也不見容於太后,就連靖王爺也算得上是宮中不受歡迎的人物吧!」劉潔兒隨便一點五個人,點到申璟時被他陰狠一瞪,讓她膀子畏縮了一下,但隨即又提聲,道:「但下毒的是六侯,誰與他最親近,這很明顯了,唯有貴妃最有可能殺人!」她的手直接指向高月。
高月瞬間刷白了臉。
「你與六侯親近,又素來為太后所不喜,你們當然最希望太后出事!」劉潔兒毫不留情的指控,幾乎就確定她是主謀。
「我沒有!」她揚聲反駁,「皇上,這事……」
不容被人栽贓,高月轉向豐鈺要解釋,卻愕然見他面容陰沉,要說的話到了嘴邊不由自主的就消了聲音。難不成他也相信是她安排直璇下的毒嗎?
她只覺得有股寒氣從腳底直竄上來,讓她全身發冷。
「朕相信貴妃的清白,不過在母后脫離險境以及消除嫌疑前,暫時先將貴妃打入冷宮。」他陰鷥的下令。
冷宮?高月震驚的望著豐鈺。他怎能不信她,怎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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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她披衣起身,赤著腳走向窗邊。
此時,月上樹梢,月明星稀,她卻是心事重重。
她已獨自在這冷宮裡待了七日。
靜默的想起他將她送到冷宮時那冰冷的表情,她不由得撫上窒悶的胸口,告訴自己別怕,他是信她的,送她來冷宮也只是權宜之計,他會找時機放她出去,不會讓她在這冷宮待太久的。
只是,不知太后脫離險境沒?
太后出事,命在旦夕,豐鈺該是很焦急吧!
可她完全不知道外頭的情形,再著急也沒用,如今只能對著無人的冷宮一再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