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像是倒流回去,回到他倆還同住床簷下的時候,更像她初潮來的那一夜,香娘要她別反抗,別哭鬧的那一刻。
他在她清明的眼眸下,一一卸除她身上的腰裙與衣衫,無視她益發的嬌羞,且漲得艷紅的臉蛋。
她想讓他別這麼做了,別脫她衣了,可是又怕他讓自己來做,她會更害羞,所以心念一轉,他脫她衣,那她就脫他袍,有來有往,互相幫忙。
直到她僅剩小兜兒和褻褲,直到他也露出精壯又不失厚實的胸膛,這才雙雙停下動作。
「玩夠了?」早在她伸出兔掌,開始拔除他的衣衫時,他的情火,被她的纖指撩撥,燃燒得更為兇猛。
他跨上床榻,她往內側移動,他那截然不同以往的氣息正在侵蝕著她。
火焰燃進他的眼底,炙熱的不只是她,還有他,就是一向雲淡風清的他,也無法抗拒內心對她的渴望。
素來冷涼的手也變得火熱,在撫上她的腿肚時,溫燙了她的肌膚。
他感覺得到她的瑟縮,不想她害怕,其實他可以忍著不再出手,「離兒怕嗎?」
若是她有一句不願,他便停手,無妨,來日方長。
清麗的五官添上一抹艷色,她是有些害怕他懾人的氣息,卻不害怕他對她的舉動,對這個與平常不太相同的大少爺,她只是需要適應的時間。
「不怕,只是大少爺的手好熱……」
「嗯,那是因為你的關係。」他何止手熱,他如今是全身燙著呢。
知道她還能接受,他也跟著大膽起來,手心順著嫩膚,緩緩而上。
……
「大少爺——少爺!」
從房門外傳進到床榻裡的聲音,雖沒高聲叫嚷,卻聽得出來人的急躁。
瑞木修言認出這個聲音,是馮叔,定是有要事稟告,才會在如此深夜冒昧來擾。
第8章(2)
摸著黑,瑞木修言用軟毯將離兒光裸的身子包個緊實,這才放心下床,他披上單衣,開了門,卻不讓馮叔入內。
馮叔敏銳的感覺出來,大少爺不願他入室的原因,肯定和離兒有關。有時他也會打趣的想,大少爺何時才會收了心儀已久的離兒入房呢?
想歸想,但他可不像袁老頭,敢把大少爺的事掛在嘴上,肆無忌憚的揶揄。
「馮叔,是伯楚那批茶貨的事?」
馮叔歷經風霜的臉,有一絲疲態,可精神還是十分高昂,他點頭的說:「在北山茶倉那裡得到的消息,是伯楚少爺令人將這批上等雲霧再分出等級,一分為二,其中就有福緣管事審查的部分,其他皆不知去向。」
「那往貴州的茶貨呢?」
「似是由伯源少爺領隊,昨晚已從北山出發了。」
冒夜啟程,有疑有慮,看來那兩人背著他的旨意行事,肯定另有圖謀,如今上等雲霧在伯楚手上,那伯源帶出門的是什麼?
「大少爺,我還聽說,最近茶馬司范大人常到茶莊裡找伯楚少爺說事,兩人神神秘秘的,誰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茶馬司,茶引批驗所大使,范重光。
當年不知用什麼話來蠱惑他那兩個庶弟背叛家門,走向破敗之路,如今,事情還要再從來一遍嗎?
其實在兩年前的秋天,他曾有機會可以扳倒范重光,讓范重光包袱款款,回老家種田去,只怪當時一念之仁間,他選擇放過范重光,讓當時還是清白的范重光,不莫名蒙受不白之冤,而他只願自己的人生從頭來過,或許事有轉機,他亦可扭轉乾坤,讓憾事不再發生也說不定。
可這機運轉到現在,還是走上原路,他才明白,命運一直不掌握在他手上。
「讓伯楚立馬到主廳見我。」
「是!」
瑞木修言轉回房內,正想梳洗更衣,卻見本來應該躺在床上的小人兒,早已在鏡台邊等候。
離兒單薄的身子僅著單衣,因為急著要幫他處理瑣事,所以無心打理自己,胸前的繫帶也是隨意勾上,跟著她的動作,很快的就變得鬆垮,而那暗影深處,細白若隱若現。
「吵醒你了?」
他的聲音,讓她抬頭,面對著與自己肌膚相親過的男人,她臉上的紅暈未退,又很快的染上新色。
「沒呢!」
不願承認,早在他一離開,她就已經清醒,卻始終翻來覆去的,再無法入夢,恰巧聽見他要往主廳去,便想著要替他更衣,好讓他去處理事務,這才草草披上單衣下床的。
她看著面前的水盆,越想越不對,「這水髒了,我去換盆新的,很快就回來。」
她提起水盆,想也不想就要舉步,卻被他接手捧回,放到香几上。
「不必了,就這樣用吧,不礙事。」
「這怎麼行!」她沒記錯的話,這盆水已經讓他用來給她擦身過了,怎麼能再讓他淨身?
「難道你想這麼出去?」手指一挑,鬆垮的繫帶輕易的被他撥落,繡花交領敞開。
她先是感覺到一股涼意,才想到要遮掩自己。
「啊!」她忍不住驚呼。
他乘機步步逼近,順手就將她抱上鏡台,力道有些過猛,她險些失了重心,回過神後,她仍在他的懷中。
寬闊的胸膛從單衣中顯露,如今他和她一樣都是衣不蔽體,一柔一剛的貼實,十分契合。
他既然如此大膽,她也不再矯情,小手反搭上他的肩,揚起小臉,迎接他給予的吻。
這個吻有他一貫的柔情,思思切切的輾轉索求著她的甜蜜,欲將她融化在他懷裡。
太過沉迷的結果,就是怎麼被抱上床的都不知道。
他重新繫好她胸前的交領,再放倒她的身子,蓋上被毯後才說:「你先睡,我自個兒來就好。」
「可離兒想幫忙……」
他一笑,如沐春風,「你好好休息,緩了疼,就是幫忙了。」
他隱喻的話,成功的又帶起她臉上的潮紅,她躲進被裡,只露出一雙陣子,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就著微光,他不疾不徐的打理自己,用她使用過的水,潔淨全身。
她有一絲羞然,好似她的味道就這麼染上他的身,如她的心,從此留戀不去。
離去前,他再走進床榻裡頭瞧她,坐在床沿處的他,本來還正正經經的端詳著她,可才一會兒,他便將身軀下傾,全然的覆蓋上她,鼻尖蹭著她的頸窩,貪戀的聞著她的體香,表明他不捨離開的心情。
另一方面,他也是故意拖些時間,官場與商場同義,讓對方等越久,心越不耐,而對方的不耐便能助他談事。
他們像一對鴛鴦夫妻,用頭頸糾纏著對方,她仰臥在他的身下,咕噥的軟語聲從他懷中竄出,「大少爺要快去快回。」
她撒嬌的語調,讓他心軟如水,「不問我要出去幹啥?」
她對上他的眼,思考了一下才說:「不就為了福緣管事說的茶引?的確事有蹊蹺。」
「嗯?怎麼說?」他好奇的問道。
「在送往福緣茶廳評比的雲霧茶貨,若是與茶引所表不符,那就輪為私茶,這是大罪,伯楚少爺怎敢如此作為?還將茶貨公然拉上大街,若不是有人為他撐腰,他豈敢這般膽大妄為?」
瑞木修言欣慰了,見她對事情的敏感與透徹,也算沒有白教她這麼多年。「這事你說對了,而那人其心可議,恐怕事情並不單純,就是他另有所!」
「那個他是誰?怎能這樣行事?」
「我會查個清楚,這事,你別插手,知道嗎?」
對著離兒再三叮囑後,瑞木修言也起身離開寢室。
離兒以為,兩人分開不過幾刻,了不起幾個時刻,他便會回來。
可是當夜不僅是等不到他進門,就連晨時再睜眸,也不見他的行蹤……
第9章(1)
奔馳在崎嶇山路的幾匹馬兒,以飛快的速度繞過幾道迂迴的彎沿,而在眾匹馬兒旁邊,就是一望無盡的萬丈深淵,所謂通往奈何川的最快路徑,莫過於往下跳是最為便捷。
山崚陡峭,崖壁重重,雖說危險萬分,但放眼望去,雲海如波繞山,仙氣如霧沁鼻,彷彿隨時都有仙人乘鶴,遨遊雲際的畫面出現。
若是在生命盡頭,在此走上一回,這段人生也不算白來。
這是多數安居在室的文人墨客,拿著某幅崢嶸險峻、雲靄縹緲、破空蒼穹的絕世畫作,所心有同感之事,不過可不代表馬背上的男人們也是認同,尤其是跟在領頭者後方的眾人。
他們跟在不怕死的主子後面,無奈著自己的小命隨時都會不保,也怕任務若是無功而返,回到瑞木家,也是命不久矣。
瑞木修言帶領著一方人馬,往州縣邊境奔去,淒厲的山風掠過他包覆口鼻的布巾,露出的雙眼如老鷹銳利,順風向後舞動的黑髮,散亂在塵土飛揚的空氣中,駕馭的馬兒有如征戰沙場的鐵血悍將,它配合著主人的勇往直前,無懼無畏。
一人一馬,一念一心,都是為了要阻止即將過了州的茶貨,由瑞木伯源帶出的茶貨。
瑞木修言趕著馬,急了速度,因為此事刻不容緩,這是攸關瑞木家上下百餘條人命的大事,他無法有半刻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