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把心裡的不快說出來,可她怕她只要開了頭就會沒完沒了,也怕自己在情緒激動下會淚灑當場,這是別人的壽宴,她不能這麼任性。
忍著,回去再說吧!
現在……她要清楚的宣示「主權所有」。
她仰起臉,「不痛快!」
「為什麼不痛快?」
「我們閃電結婚的事好像還滿多人知道的,於是一些可怕的揣測就在人家壽宴上不道德的傳開了。有個歐巴桑說,因為我手腕高,所以你娶了我;還有人說,因為我床上功夫一流,所以你被我迷住了。」不過張夫人說的正確答案她說不出口,因為那答案每想一次,就像有長針往她心裡扎,她說不定會忍不往哭出來的。
「這種話你不必在意。」
「人家就站在我後頭,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老女人!嗓門扯得活似拿了台小蜜蜂,我總不能叫她把音量調小點吧?」她故意苦笑的哀歎,「我不平衡的是,為什麼就是沒有人猜到,我是為了三萬六的聘金而被迫嫁給你的呢?那些女人真是!」
「你要不要我去借個麥克風,趁今天這樣的場合,讓你有平反的機會?」
「不用。不過……」她把手扣進他臂彎。「梅仁藥先生,宴會中不認識我的人比認識我的人多,知道你前一段感情的人比知道你此時婚姻的人多,我有種見不得光的感覺呢!」
她知道君虹?在精品店時她們是有過一面之雅,不過他並沒有為她們彼此介紹。看來她八卦真的聽了不少。
「你不開心就是為了這個?」
算是,也不算是。「算是吧!」她聳聳肩。
他和她最近大大小小的風波不少,感覺上,像是每當她對一件事釋懷些了,又會發生另一件事,一波未息一波又起的感覺令人疲於應付。
「那走吧!」
「去哪兒?」
「看得見『陽光』的地方。」梅仁藥大大的提高了簡聖德的「曝光度」,他慎重的把她介紹給劉泰河,每逢有人前來攀談,他也會替她做介紹。
不少人得知簡聖德是梅仁藥的夫人,都會過來攀一下關係。現場的八卦耳語又見風轉舵的向著簡聖德一面倒了。
「原來梅仁藥和他夫人感情很好嘛!你看他一直陪在他夫人身邊,不斷的幫她跑腿,一會兒拿東西給她吃,一會兒又替她拿飲料。」
「對啊,相形之下,前女友方才表現得那麼主動熱情,徒增笑話。」
「黎君虹心機可真重,方纔還緊黏著人家丈夫,她是打算讓人下不了台嗎?」
「我看她根本是不把人家老婆放在眼裡,她啊,自以為有美貌就一切搞定,這次她可踢到鐵板了,真可笑!」
黎君虹是聰明人,即使沒聽到別人私下如何說她,她也知道那些愛八卦的人會如何毒舌。難堪多少會,可她不會因為梅仁藥高調的介紹簡聖德就放棄,那樣的難堪只會讓她意志更堅定而已。
那種條件的女人想和她搶男人?她不配!
她都計劃好了,聽說簡聖德的泳技不錯,她可是因為這她項「長才」設計今晚的一場「高潮戲」。
這場戲若成功,即使簡聖德再喜歡梅仁藥,對那份情意絕對是很致命的一擊。
遠遠的,她看到有個服務生走向梅仁藥,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麼,不一會兒梅仁藥就跟著他離開,而簡聖德則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略事休息。
好機會!就是現在。
黎君虹走向獨自站在泳池畔,看著池水中波光蕩漾的簡聖德。她有些酸溜溜的開口,「梅夫人,你知道我是誰嗎?」
簡聖德一回頭,看見一身性感穿著的黎君虹。撇開個人恩怨,黎君虹還真是美,比那些女星還要漂亮!「外子的朋友,黎君虹。」
外子?黎君虹的眼瞇了瞇。「我們之前見過一次面。」
「你好。」
「如果你沒有出現應該會更好。」她們並沒有彼此介紹過,可她想,她們都知道對方是何許人也。「呵呵呵,我是開玩笑的。」
簡聖德再單純也知道她並不是開玩笑,只是,她來找她幹什麼?
黎君虹瞥了眼泳池,突然說:「我聽仁藥說你很會游冰,我也是游泳健將喲,以前我和仁藥常約著去游泳呢,改次我們可以相互切磋一下。」要有高潮戲,事先可不能沒有一些鋪陳。
不知道她葫蘆賣什麼藥,簡聖德直截了當的說:「黎小姐,我並不知道你來找我到底想說什麼,可再鈍我也知道你絕對不是單純想約我一塊游泳。」她們的交情可沒友好到可以一起約著出去,當然,談判例外。
「呵呵……看來你對我成見很深呢!」
「黎小姐,你該知道梅仁藥已經結婚,我想,你在這種公共場合是不是該約束一下自己的行為?」
「呵……正因為是在公共你才不必太擔心。」
「居心叵測。」簡聖德淡淡一哼,這女人之前做了那麼多小動作,要她相信她會有好意?!很難吧!
黎君虹一笑,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你還真是快人快語。」
「我只是不想拐彎抹角。」她一向不是那種耍得來心機的人,有什麼話直說比較好。
「不喜歡拐彎抹角嗎?那好,我很喜歡梅仁藥,你把他讓給我。」
簡聖德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心口一窒。「你——」
她怎麼敢對她所覬覦的男人的妻子這麼……這麼毫無愧色的說出這樣的話?」
「怎麼,不是喜歡快人快語?我是很誠實、不拐彎抹角的說出心裡話。」
「……」
「說不出話來了嗎?」黎君虹一揚眉。「還是你早有心理準備,他總有一天會離開你,或者會有個比你更適合他的女人出現,所以,我說這樣的話你並不訝異?」
她不服氣的說道:「你不是他,也不是我,又怎會瞭解我們不適合?」
「你和梅仁藥連交往都沒交往就結婚,你根本不瞭解他,難道你對這樁不是建立在愛情上頭的婚姻不會有任何疑惑嗎?」一個對彼此都不瞭解的婚姻怎會適合?
她想說什麼?不,她到底知道了什麼?算了,追究這些又能怎樣?她提出的問題,她可以誠實的回答她。
「一開始說沒疑惑,你不會相信,我也覺得好假。可是,不管婚姻建立在什麼上面,是愛、是契約、是企業聯姻……是什麼都好,都必須用心去經營,婚姻不會因為建立在情感為基礎的愛情上頭它就會金剛不壞,即使只是利益交換的婚姻若用心經營,誰說會沒有火花、不會有愛產生?所以你說,我不瞭解梅仁藥,但只要相處的時日長了,我又花了心思去瞭解他,不會不瞭解的。」
「呵呵……你倒想得開。」
「不是想得開,而是越用心去瞭解他,我就越發現自己喜歡他。」
「他也喜歡你?」簡聖德的話聽來格外刺耳,黎君虹再想起梅仁藥還曾當著她的面承認喜歡這女人她就妒火中燒。
「我不需回答你這問題。」
「他喜歡你,你也喜歡她,可怎麼辦?他不但說過他喜歡我,還說過他愛我。你以為你是他因為要得到繼承權而不得不隨便娶的女人這件事,是誰告訴我的?」
黎君虹冷笑,看著簡聖德的模樣有些恐怖。「當然,這也得怪我,如果那時我沒和他分手,今天也不會衍生出那麼多事端。」
「我不會相信你的話。」簡聖德,加油!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覺,梅仁藥絕不是那種心裡放著一個女人,還可以對另一個女人說喜歡的男人。
「我的話你可以不信,但是你可以相信親眼所見的事吧?當年我送給仁藥的東西,他都還很寶貝的保留著,而我們最近見面,我送他的東西他也欣然收下。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沒有相當的感情,他不會這麼做。」
簡聖德想起那些配飾,深吸了口氣。她的心結、她的不快、她的鬱悶,她會找梅仁藥問個清楚,毋需聽黎君虹片面之詞,以及她的自以為是。雖然,她很不爽、真的很不爽!
「你喜歡這樣認定,那是你的自由,如果這樣想你能比較安慰的話。」
「你……」這女人看起來笨笨的,其實沒那麼好搞定。「在你聽來,他還留戀我這件事是我的自以為是,那你呢?你像鴕鳥一樣認不清事實,認定他喜歡你,又何嘗不是你自己的一相情願?」
「不管他此刻心裡是不是還有你的存在,有一天我會打敗你,讓你在他心中徹底消失!」
呵呵,原來,她也動搖了,如果她沒有懷疑梅仁藥對她在情感上的專心,她不會說這樣的話。人的心一旦有了縫隙,只要下對了針,要隙大牆壞絕不是難事。
遠遠的,黎君虹看到服務生在跟她打暗號了,她不由分言的開罵,「你這張嘴臉真令人生厭!」高揚起手往簡聖德臉上重摑而去。簡聖德莫名其妙的突然被人打,她也忍不住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