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上回吻她的時候,她頰畔的發撩得他好癢,每一次的變換角度,都是十足的惑人心神。
他吻過她,她的味道很好,吻過她之後,欲 望似乎來得比所知的情感更猛烈……尉真有點不想承認,他為這個怪異卻懂茶的李花窨感到有些許心動。
他時常看著她在烘茶提香,想吻她的念頭出現得越來越頻繁,可同時也越來越不想正視。
他,為了這個奇怪的,有cosplay癖好的江南第一?
別鬧了,這很蠢……
「我就不喜歡吹嘛。」花窨沒有直接回答尉真的問題。
她來的地方哪有吹風機這種恐怖的東西?
可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對尉真說明。
他會相信她是失足掉進蓮池就來到台灣的嗎?又會不會對她誤打誤撞在他家裡當管家這件事生氣呢?這一切完全就是一場誤會,但……
算了,什麼都先別想了,反正短時間之內也不會有答案。
花窨轉移話題,又接著說道:「還是,我去剪短一點好了,我看路上的女孩子,頭髮都沒有留這麼長的——」
「不准。」尉真答得飛快。
「啊?為什麼?」
「就是不准。」他喜歡。
「什麼嘛,為什麼我的頭髮要給你管、我的內衣也要你來選?你又不——」
「我又不怎樣?」
「……算了,不說了。」花窨看著尉真倏爾垂眸,面紅耳赤,硬生生將那句「你又不喜歡我」吞回去。
經由這些日子以來的電視惡補,她知道男女之間有告白示愛、交往約會、求婚成親這些事,但是,也有什麼性伴侶、情侶分手,續絃再婚這些事,而她與尉真之間,除了那個好像只是一時興起的親吻之外,什麼也沒有。
她想,尉真親完她之後,除了茉莉會開花之外,什麼話都沒對她說,沒告白沒求愛,待她的態度也與平時無異,絕對不可能是喜歡她。
可是,他不喜歡她,又何必要吻她?
那她呢?她又喜歡尉公子嗎?
她很依賴他,也不討厭他,甚至時不時回想起他們之間那個甜蜜的吻。
她有時望著尉真,想起自個兒奇怪的身份,總要忍不住患得患失、胡思亂想。
害怕有一天若突然回去作坊了,再見不到尉真,心中會感到失落;也害怕有天,尉真若知道該來他家當管家的人不是她,要對她發脾氣。
她心裡頭七上八下,越想越亂,只好趁還沒離開時為他多做點事,看到什麼有趣實用的東西就想為他買,想對他好,想多陪他一點,這樣就算是喜歡他嗎?
這些問題對從沒談過戀愛,更沒有過心上人的花窨來說,實在是太複雜也太難解了,困擾到令她越想頭越痛,就連上次跟茉莉花農夫婦要來的夜來香也再度窨失敗了。
見李花窨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麼,遲遲沒有接話,尉真為她吹好了頭髮,將吹風機塞還給她,提步走往烘焙室的方向。
「不說就不說,把你的滑鼠枕頭被子收回去,別再亂買了。我得去忙了。」
「忙?上回帶回來的茉莉提香都提好了,現在就靜置等除火味而已,你還要烘什麼茶?我可以幫忙嗎?」花窨一怔,不解地問。
「做你自己的事就好,別管那麼多,沒重要的事別進來叫我。」尉真橫了她一眼,顯然不想回答她的問題,繼續往烘焙室走。
「……」看,這人這麼無情,怎麼可能喜歡誰嘛?花窨悶悶地想。
她走回電視前,莫名跟自己嘔氣,盯著購物頻道準備大買特買,電鈴卻在此時響了。
誰啊?快遞?今天早上收過了。掛號?郵差今天也來過了。
尉公子沒說今天會有客人……管他的,既然尉真說不要吵他,先開門再說吧。
花窨才將屋子裡頭那扇木門打開,就看見門外那位嬌艷欲滴且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大美人一頭栗色的波浪長鬈發好浪漫好有風情,臉上妝化得好精緻好美,一襲紅色洋裝領口開得好低,幾乎有大半個胸部露在外面。
然後她的上圍好豐滿,皮膚又白,看起來很嫩很好吃,就連同為女人的花窨,也沒辦法將眼光從她身上移開。
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與花窨對望了一眼,沒想過來應門的會是個女子,也很明顯地怔了一怔。
「你好,我找尉真。」原來大美人不只人美,就連聲音也是嬌滴滴的,好聽得很。
「尉真他……呃……」尉公子說沒有重耍的事不要叫他,那眼前這個大美人是不是有重要的事,她怎麼知道嘛。
「他現在在忙,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我進去通報他一聲,再——」
「我是喬璃,是尉真從前的女朋友,那你呢?你又是尉真的誰?」喬猁笑著問話,一句話說得坦蕩,如此直率的態度配上一臉明媚笑容,竟不令花窨感到討厭。
「我是花窨,是尉公子的……呃……」管家?朋友的女兒?家中食客?還是員工?花窨盯著喬璃漂亮且妝容精緻的臉,一時間竟回答不出來。
「管家。」突然從花窨身後出現的尉真適時為她回答了這個難題。
「呃?對!管家、管家……」花窨仰頭望著尉真毫無波瀾的俊顏,口中跟著附和,心中卻感到怪怪的,好像有些不高興又有些失落。
對,管家,就算她與尉真之間有個莫名其妙的吻,但她只是個管家。
原來,尉公子從前還是交過女朋友的,他不是無情,他只是不喜歡她……
「阿真?好久不見了。」喬璃的臉從花窨肩後探出來,因為看見尉真,臉上的笑容更好看了。
「怎麼找來這裡的?」尉真望著好幾年沒見面沒連絡的舊情人喬璃,有些搞不清楚她怎麼會有他的地址。
「我請爸爸的手下幫我找李伯伯,你也知道,李伯伯在賭城人脈還是很廣,雖然費了好多功夫,但是——」
怪了,喬璃找得到李伯伯,就他和李花窨找不到?
念及了喬猁父親病重的消息,尉真對於喬兩來訪一事雖有訝異,倒也沒打算將她拒於門外。
「進來再說吧。」尉真為喬璃拉開了大門,又轉頭對花窨吩咐道:「幫客人倒茶。」
「啊?倒茶?呃,喔,好。」花窨呆愣了會兒,才回身跑開。
對嘛,她是管家,幫客人倒茶本來就是應該的,她在發什麼呆啊?怎麼人傻傻的,胸口悶悶的,就連手腳也不俐落了?
「她是誰?真是管家?」喬璃在玄關處脫了鞋,神秘兮兮欺近尉真,饒有興味地問。
「說吧,你今天來有什麼事?令尊還好嗎?」尉真並沒打算回答喬璃的問題,但他的閃避卻令熟知他的喬璃更加瞭然於心。
「管家的問題先放過你,我知道絕對沒有這麼單純,至於我來找你的原因,只能說,阿真,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聰明。」喬璃笑了笑,臉上的笑容又瞬間消失,雙肩一垮。
「就是為了爸爸的事來的。」
第6章(2)
花窨端了托盤茶具來的時候,尉真眉頭深鎖,正靜靜聽著喬猁說話。
他們兩人並肩而坐,並不像一般朋友坐在對面,而花窨的靠近中斷了喬璃的說話,兩人的眸光頓時落在斟茶的她身上,週遭一片靜謐沉默,令花窨感到十分不自在。
她就像個外人,打擾了尉真與喬璃交談的興致。
「有糖嗎?」花窨正要離開前,已經啜飲了一口茶的喬璃突然出聲。
「啊?糖?」不知道喬璃是在向誰問話的花窨訝異回首。
她沖的已經是很甜的蜜香烏龍,喬小姐還需要加糖?
加了糖,茶韻就不見了,怎麼喝得出蜜香的雍容華貴,又怎麼嘗得到烏龍的風姿婉約……花窨的眉頭隱約皺了皺。
「去拿糖。」彷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的尉真開口說道。
「……好。」花窨看起來很不情願。
花窨一個皺眉,尉真就知道她在琢磨什麼,若不是尉真有將她放在心上,才不會將她的細微表情看在眼裡。
說是管家,騙騙外人就算了,想騙與尉真交往過好幾年的喬兩大小姐,就算了吧,喬璃心中這麼想。
「不要糖,阿真的嘴也可以喔。阿真的嘴永遠都是甜的。」喬猁望著尉真與花窨,惡作劇的念頭陡生,偏首便猝不及防地吻了尉真的嘴,唯恐天下不亂的視線落在花窨臉上,舔唇動作十足性感。
「胡鬧。」尉真把喬璃拉開的時候,花窨已經一溜煙不見了。
「她會哭喔,打賭。」喬猁很愉快地說。
「你好像是來找我借錢的?」尉真揚了揚手中支票,很危險地回。
「嚇嚇她就算了,我才不怕你。」喬璃嘟了嘟嘴。
「阿真,不如,當不成情人,我們當床伴吧?我的身體一直很想你……」喬猁靠近他,露了大半在外頭的雪白胸脯幾乎貼上尉真胸膛。
「糖在這裡。」送糖送得很不是時候的李花窨再度撞見這一幕,匆匆將糖罐往桌面上一放,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到,一轉眼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