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抹疼痛依然存在,連帶地讓她的掙扎變得虛軟而無力,完全撼動不了聞人翻雲分毫。
可是她的掙扎卻依然……刺眼!
瞧她,在軒轅懷裡就乖巧得像只小貓,現在卻像是一隻想要撒潑卻沒那個力氣的母老虎。
「安靜!」他低沉冷喝。
那足以讓一個大男人瞻寒的冷喝,卻抑不住洛華箏的掙扎。
「你快放開我,難道你忘了我是王家未過門的兒媳婦嗎?」
這身份是她此時此刻唯一能用的武器,她以為他至少會在意的。
可是,聞人翻雲依然穩穩地抱著她。
「聖旨已下,我倒要瞧瞧王家有幾個膽子敢要你這個兒媳婦。」
他給過她機會,是她逼得他使出仗勢欺人的手段。
「你……」她簡直不敢相信。
他竟然這麼大方地承認了他在暗中所動的手腳,讓她連質問的工夫都省了。
踩著穩健的步伐,他低頭瞧著懷中蒼白的女人,眼神頓見不悅。
她的蒼白……礙眼!
「噴噴噴!」居然連等通報御醫來的耐性都沒有?
幾句輕噴聲出自軒轅極天的口,卻完全沒能夠停下聞人翻雲往太醫院而去的腳步。
就瞧他此時此刻的緊張和憤怒,真的沒感情嗎?
騙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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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孕!
久久,聞人翻雲的腦中都還不能夠消化這個訊息。
弄得他頭昏腦脹的,怎麼也回不了神。
他望著果太醫的眼神活像在看什麼怪物似的。
那種眼神晦澀難懂地讓人打心底發毛,正當果太醫準備腳底抹油開溜之際,門外又有一人急步走了進來。
對於他的出現,那尊石像依然還是石像。
「聽軒轅說,華箏妹子進宮來了,還生了病……」瞧見聞人翻雲鐵青的神情,令狐魄的話突然頓住。
氣氛這般沉重,莫非是華箏妹子……出了大問題吧?
想到這裡,一掃吊兒郎當的態度,面色一整,快步地搶上前去,想也沒想地抄起洛華箏的纖手,認真的把起脈來。
哎呀!
原來如此。
「恭喜你要當爹了。」幾乎連思索都不必,令狐魄已經猜到罪魁禍首是誰,可惜對方呆若木雞,一點反應也沒有。「喂,你在發什麼愣啊?」開心地抬手撞了撞好友。
「她真的有了身孕?」果太醫的話雖然還在他的腦海中翻轉,聞人翻雲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所以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乍見令狐魄,就忙下迭地問道。
「廢話!難道我會拿這種事尋你開心嗎?」
有沒有身孕,只要脈一把,就足以清楚明瞭了,經過一個御醫加上他這個一代鬼醫的診斷,還懷疑不成?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該怎麼說呢?
去討聖旨之前,他並沒有想過她會有身孕了,他只是想要爭取一些時間讓自己把事情給想清楚。
沒想到,竟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
這麼說來,如果他沒有阻止了那場婚禮,他聞人翻雲的孩子不就得去叫那個不成材的王斐寅一聲「爹」了嗎?
等一下……一抹想法忽而在他腦海中一閃。
她知道嗎?
她的心思向來聰慧靈巧,又嫁得這般倉卒,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根本就是知情的。
那麼,她是故意的嘍?
怒氣驀地街上腦門,聞人翻雲一雙利眸射出憤怒的火焰,目標當然直指已然昏睡過去的洛華箏。
那眸光怎麼看起來像是想殺人一樣啊?「呃……冷靜、冷靜!」
觀察著他的反應,令狐魄連忙出聲安撫。
聞人就像是置身在一團火球之中,那渾身彰顯的憤怒讓他看起來宛若地獄來的修羅一般。
他一向習慣將情緒藏進心坎裡,從不外顯的,可是為了華箏妹子,他卻每每動怒,這次怒火更是排山倒海而來,擋都擋不住。
真怕他會在憤怒之下一時失手,錯殺了洛華箏,令狐魄連忙搶上前去,擋在他與床榻之間。
「你先冷靜一點,她可是你娃兒的娘啊!」
不用多,就這麼一句話,便喚回聞人翻雲些許的神智。
只是對於好友理所當然的認定,他忍不住地皺起眉頭問道:
「為什麼這麼肯定她肚子裡的娃兒是我的?」
雖然「兇手」真的是他,可魄的那份篤定還是讓他很不解。
因為若非娘和二娘兩人使計使到他頭上,他又一時不察,怎麼會搞出這事來?
令狐魄沒好氣的反問:「不是你的,是誰的?」
「王斐寅!」
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名正言順的,她今兒個甚至還差點讓大轎給抬進王家,為什麼就不可能是他?
「他?」活像是聽著什麼笑話似的冷嗤一聲,令狐魄肯定萬分地說道:「那樣的男人哪是華箏丫頭看得上眼的,更別說她會為他壞了自己的名節。」
再說了,他們這幾個兄弟哪個心裡不是明鏡似的清楚,華箏這丫頭嘴裡說是不在意,可她所做的事,件件莫不是都為聞人著想著。
甚至連嫁人,只怕也是不想再讓聞人承受他娘親的壓力。
這樣的女人是不會輕易許身的,普天之下能得到她的,也只有她心愛的男人而已。
「問題是,我也未必看得上她啊!」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聞人翻雲對於好友的篤定,有些不是滋味的說道。
聽聽,這是什麼渾話啊?
要真入不了眼。幹麼這般注意人家的一舉一動啊?甚至去請旨壞人家姻緣,為自己惹來一身腥。
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若不是失去理智沖昏頭,他是不會做的。
幾年的兄弟了,他還會不瞭解他嗎?
原來,向來精明的聞人翻雲遇上感情,到頭來電不過就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傢伙罷了。
「既然看不上眼,那幹麼還去找軒轅討聖旨?」令狐魄涼涼地問道。
「那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為了反對而反對嗎?」
說到底,不過就是尊嚴作祟嘛!
不甘心親爹為了個「金獅出林」寶穴,就將他賣給華箏丫頭做老公。
所以他嘔嘛!
可畢竟始作俑者是他的爹親,不能記恨,所以只好將所有的怒氣轉嫁到華箏丫頭的身上。
其實,在他看來,這整件事情裡,最無辜的就是華箏丫頭,難道她不是莫名其妙的被塞了一個夫婿嗎?
面對令狐魄這種開門見山的質問,聞人翻雲張口欲言,卻終究無言。
他向來不是一個將心事吐露的男人,即使是在面對好友時。
「你說不出口,我替你說。你會這麼做,是因為你對華箏丫頭也不是全然無感情的,只不過你硬是吞不下心裡的那口氣,才會故意處處針對她。」
「我不是,是她——」終於,他張口想反駁,可是說不到一句就被令狐魄給打斷了。
「最好不是!事情若非我說的這樣,那麼我請問你,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嗎?」
「是!」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他不能否認。「可那是因為我中了我娘她們的計,所以才……」
「來這套。」不屑的冷嗤,顯然對於他將責任都推給長輩很是不以為然。「你是什麼人我不知道嗎?這幾年在商場上闖蕩,奸詐狡猾的人,你遇的還算少嗎?兩個婦道人家在你面前要的伎倆,你會識不破?聞人,自欺欺人也是有個限度的。
簡單一語宛若巨鐘結結實實地敲向還想辯解的聞人翻雲,他如遭雷劈一般地定住了。
因為魄說的並沒有錯,那晚娘親和二娘的反應他都看在眼底,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她們態度過於急切,甚至還彼此交換了目光,他卻故意視而不見,是不是他私心裡便是這麼希望的?
但為什麼?
難道這一切真是當局者迷嗎?
他對她……
不,不可能的!
他是討厭她的,不是嗎?
所以這一切一定還有別的理由可以解釋的,絕對!
第6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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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
虛弱。
即使才剛從睡夢中轉醒,可是,她卻依然覺得疲憊萬分。
清淺地歎了口氣,她並沒有忘記昏倒前自己在聞人翻雲懷中掙扎,還被他賞了一記狠瞪的事情。
他依然那麼容易氣怒呵!
而她則是一如以往的,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麼。
轉頭,卻冷不防地被映入眼簾的人影給嚇了一跳。
他……怎麼會在這兒?
雙目不由自主地被依在窗欞前的那抹人影給吸引,她不語的望著,腦袋瓜子幾乎無法運作。
「你醒了?」聞人翻雲雖然沒回頭,可卻能感受到她的注視。
「你為什麼在這裡?」
似乎,她永遠都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他不是總當她是洪水猛獸的看待嗎?一向是能有多遠就閃多遠。
可最近,他很怪,總是在她最不經意的時候出現,甚至……
「你恨我嗎?」沒頭沒腦的問題,卻讓她再次愣住了。
她的心情從來就不在他的關心範圍之內的,為什麼他會突然這樣問?
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