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媽媽若知道這件事的話,一定會被嚇暈或氣暈的,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呢?
她無力的歎息,低頭看著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其實現在把孩子拿掉還來得及,因為她懷孕還不到三個月,而且這件事除了她之外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不會有人知道她曾經是個狠心殺害自己孩子的女人,除了她自己之外……
不行!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可是不把孩子拿掉的話,她該怎麼辦呢?紙是包不住火的,她的肚子會一天一天的大起來,到時想隱瞞也瞞不住。
除此之外,她匆然想到自己才剛踏入社會不久,身上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可以拿來養孩子,她之前怎麼會連想都沒想過這個現實的問題,就逕自決定要把孩子生下來呢?她到底是天真還是愚蠢?
屋裡好安靜,惠君是睡了還是還沒回來?答案八成是後者。可是即使惠君在家,她有勇氣把自己懷了少爺的孩子的事告訴她嗎?
好想有個人可以聽自己說話,給她一些意見。
白妍理猛然抬起頭來,她突然想到一個好地方,想到有個人可以聽她傾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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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啷噹啷——」
幸福咖啡店掛在門上的鈴鐺響起,說明了有客人進門,不過在這剩下不到半個小時就要打烊的時間裡,還真的令人滿訝異的。
「抱歉,我們要打烊了。」特地來接老婆下班的邵覺,想都不想的便對來人說道。
白妍理腳步一頓,頓時僵在入口處,她完全忘了時間的問題,只是想到有人可以聽她傾訴,就直接跑來了。
「老公。」段又菱不贊同的輕觸了一下老公的手,然後才轉頭對僵在門前的客人微微一笑,「歡迎光臨。」
「我們要打烊了。」他皺著眉頭對老婆說。
他這老婆真是好心、好講話到過頭了,明明就是店裡的老闆娘,卻總是為了方便員工把自己弄得不方便,也連累了他這個可憐的老公總是在回家時找不到老婆,還得跑到店裡來接這個不知道又為了哪個混蛋員工調班而值班的老闆娘。
「離打烊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段又菱微笑的對老公柔聲撒嬌。
「我要把這間咖啡店關掉或頂讓給別人。」他撂下狠話。
「你不會。」她微笑的踮起腳尖親吻他一下。
唉,只是輕輕的一個吻,他就兵敗如山倒了,完全拿她沒辦法啊。
「就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我們準時打烊。」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老婆說,但是特意提高的嗓音一聽就知道他是故意說給客人聽的。
段又菱笑了笑,沒理他,逕自端著杯子與檸檬水迎向這位一個月總會來店裡兩、三回,每回來總是安安靜靜的翻看雜誌,花兩個小時品嚐一杯拿鐵後,再帶著滿足的微笑離去的年輕女孩。
其實店裡的生意很好,客人來來去去的,除非有和她聊過天,否則她並不常去記客人的長相或習慣,可是這個女孩身上有一種清新恬靜,不染塵埃的味道,讓她很難不去注意到她,只是她今晚的樣子似乎有點不一樣。
「第一次見你在非假日來我店裡。」她微笑的為她斟水。
「老闆娘認得我?」
「你一個月總會來我這兒兩、三次,不是嗎?」
「嗯。」
「想暍什麼?還是和往常一樣喝拿鐵嗎?」
白妍理本想點頭,卻忽然想到咖啡裡的咖啡因對胎兒是不是有害呢?
「我懷孕了。」她很自然的朝她坦言。
「那還是別暍咖啡了,喝熱牛奶好嗎?」段又菱建議。
白妍理點點頭,看著她轉頭交代一旁正忙著打烊工作的服務生為她熱牛奶。
「對不起,你們都要打烊了,我卻還在這時候跑來。」她低下頭小聲的道歉。
「這就是服務業,不是嗎?」段又菱不在意的微笑道:「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白妍理抬頭看她。
「我總覺得你的年紀還很小,你幾歲?」
「二十三。」
「跟我想的差不多,果然很小。不過說小嘛,其實也還好,當年我懷第一胎的時候比你還小呢,才二十二歲而已。」
白妍理訝然的瞠大雙眼。
「很意外?你沒見過我兒子嗎?都已經讀小學二年級了。」段又菱微笑道。
「我不知道老闆娘這麼早就結婚了。」
「二十七歲結婚算早嗎?」
白妍理愕然的看著她,再偷偷看向在收銀台後專心替老婆結帳的男人。她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這種事,因為老闆娘一直都給她一種很受老公疼愛的感覺,沒想到她在未婚前已有了一個孩子,而她老公不僅毫不在意,還對她疼愛有加。
幸福咖啡店,難道有關這裡的傳說並非單純的只是傳說,而是真有其事,只要常來或是在這棟8樓公寓裡住過,就能得到幸福?
那麼如果她以後每天都到這兒來,是不是也能像老闆娘一樣得到幸福,在未來找到一個不介意她是個未婚媽媽,並對她和她的孩子疼愛有加的男人呢?
她希望能得到幸福,她想得到幸福。
「老闆娘,我該怎麼做才能得到幸福?」她茫然而迫切的問道:「你可以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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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是兩個人的,如果你知道孩子的父親在哪兒,知道他並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惡棍的話,你應該先和他談一談。
這就是老闆娘在聽完她的掙扎與不確定後,給她的建議。
想一想其實也是,以她現在的能力,要獨立養一個孩子對她而言負擔的確是太大了,為了孩子,她是可以吃苦啦,但是孩子呢?天下父母心,她一點也不想讓孩子跟著她吃苦呀!
而且說真的,雖然惠君說少爺對女人很無情,可是從他竟然記得她這件事看來,他一點也不像個無情的人呀。
至於花心,她無法不想到那天在PUB裡撞見的景象,但是那根本就不關她的事,她要的只是他的責任心而已,只要他願意與她分擔養育孩子的費用,孩子也就不必跟著她這個能力不足的媽媽吃苦了。
因為抱著這樣的希望,所以她在周休二日的星期六早上,鼓起勇氣打了靳岡少爺留給她的手機號碼。
「喂?」
「喂喂喂,是、是我,我是白、白——」她緊張的口吃起來。
「小理嗎?現在幾點了?」
白妍理輕愣了一下,不知道是為了他竟然認得出她的聲音,還是因為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睏意。現在都快十一點了耶,難道他還在睡嗎?
「對不起,我吵到你了嗎?如果你還想睡,我晚一點再打給你。」她迅速的說。
「沒關係,你找我有事?」
「真的沒關係嗎?」她聽見他哈欠連連。
「沒關係。」他肯定的表示,然後又打了個哈欠,「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嗯,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可以見個面嗎?」
「是約會嗎?」他笑聲打趣。
「啊?」她呆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會冒出這麼一句話。
「給我你家的地址,我待會兒去接你。」他緊接著開口。
「不、不用了,我們約在外面見面就行了。」
「好吧。」他沉默了一下,同意後詢問:「幾點?約在哪兒見面?」
白妍理說了地點與時間,兩人互說了句待會兒見後,便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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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她先抵達約定的地方,而靳岡隨後沒多久也跟著出現在餐廳入口,並一眼就看見她,轉身微笑著朝她大步走來。
「嗨。」他微笑打招呼,然後拉開椅子在她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你到很久了嗎?」
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疲憊,但臉上卻漾著和煦迷人的微笑,引得鄰桌幾位女客人頻頻朝這兒望來。
白妍理第一次看見他舞台裝以外的穿著,白色的襯衫,休閒式的西裝外套,還有沒上任何造型品,乾淨、柔軟又有型的頭髮。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玩樂團的人,反倒像社會上的精英分子、事業有成的黃金單身漢。
「我也剛到而已。」她回答。
「你應該還沒吃飯吧?」
她點頭。
「那我們先點餐。」
他招來服務生,讓服務生為他們服務,她點了份焗烤,而他則是點牛排。
點完餐,服務生收起目錄,轉身離去。
他微笑的看著她,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反倒她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
「我打電話問過我媽媽了,她說當年你們全家都移民到國外去,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爸媽——不,我應該叫老爺和夫人才對,他們也回台灣來了嗎?」她找話交談。
「你叫他們伯父、伯母就行了。」靳岡說:「他們倆都還住在溫哥華沒有回來,只有我一個人回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