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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風光

  「你……你這敗家子!我身家可沒你費府豐厚,禁不起你這麼玩的!」瞧他居然還得意地笑了起來,拿著金珠在她面前晃呀晃的,她為之氣結,再次伸手抓向他。

  第1章(2)

  如今的情況,費雲升幾乎是躺在地上,而她則跌坐在旁,而且還是在樓梯邊,明明她有著優勢,但是無論她怎麼抓,就是碰不到他,要不是她確定他是個傻子,還真以為大白天見鬼了。

  而費雲升似乎玩上癮了,笑容益發燦爛。這費府裡,哪有人會和他這樣玩呢?每個人看他在地上就趕忙將他拉起來了,更別說眼前的人一張臉又紅又白的,表情變化多端,有趣極了!

  他可沒忘記這人是好人,昨天還幫他說話呢!

  狀況僵持不下,月初小臉一凝,不由得發起狠來,極不雅觀地跨坐在他身上,她小時候當乞丐時和別人打架就是這麼打的,橫豎院子裡也沒有別人,沒人會看見她的「不端莊」。

  小手又朝他身上抓去,只見他身子一扭,那華服上滿身的首飾她居然一樣也沒碰到,反而像在替他抓癢似的,撓得他咯咯直笑。

  就在月初幾乎黔驢技窮時,一個清亮的童稚嗓音突然由她身後傳來——

  「你做什麼?不要欺負我爹!」

  接著,月初只覺得自己被人推了一把,還沒有搞清楚是誰暗算她時,她已失去重心,整個人往旁邊一歪,額頭居然這麼剛巧地往石階邊緣撞了下去,這一下撞得她昏天暗地,滿天星光,幾乎站都站不起來。

  可惡,這費府一定和她八字犯沖,十足大凶之地,否則她怎麼會來的第一天掉包袱,第二天被暗算呢?

  等她模糊的視線好不容易恢復了,費力地往前一看,費雲升已經站起身,一個年約六、七歲的孩童站在他身前,像只母雞般護著他。

  「你為什麼欺負我爹,還搶我爹的東西?」那孩童衝著她不依地嚷著,「我不要你當我後娘!我最討厭娘了!」

  月初痛到說不出話來,卻是在心裡大聲喊冤。她又何嘗想當別人的後娘?何況她搶的根本是自己的東西,這窩子強盜做賊的還喊抓賊啊!

  不過這孩子這麼一番折騰,也讓月初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應該就是費雲升的兒子費瑾,他娘在生下他沒多久,就因費雲升病傻了卷款潛逃,難怪費瑾會討厭娘。

  但但但,這些究竟干她什麼事啊?她只是個苦命代嫁又被偷走全部財產的可憐小婢女啊!

  這時候,月初突然覺得額頭上熱熱的,接著一股熱流流到她眼睛裡,她本能地伸手抹了抹,看上去卻是一手的血紅。

  「我……是不是流血了啊?」她整個人呆住,好不容易才說出這幾個字。

  不用等費瑾回答,光看那孩子蒼白又驚恐的臉,她也能想像自己現在看起來應該跟那說書人口中七孔流血的女鬼沒兩樣。

  三個人就這麼僵持著,忽然間這院子裡又踏進了好幾個人,原本氣氛有些蕭索的院子竟莫名熱鬧起來。

  「你們在做什麼?」領頭的是費天,他等著新婦敬茶已經等了快一個時辰了,卻始終不見人影,擔心自家兒子又搞出什麼事,連忙帶著下人前來察看。

  他先是皺眉掃了表情古怪的兒子和孫子,最後目光落到跌坐在地的兒媳婦,嚇人的是這兒媳婦居然滿臉鮮血,血流得五官都看不清了。

  「哎呀,心蘭,你怎麼流血了?」費天忙指揮下人,「還不把少奶奶扶起來擦藥?」

  一群婢女這時才連忙擁上,七手八腳地替月初擦臉、拍去身上的塵埃。

  新婦一進門就受了傷,費天自覺失了面子,有些不悅地道:「人呢?怎麼一個下人都沒有?就放少爺一個人在這裡,還讓少奶奶受傷了,你們成何體統?」

  一直站在費天身後的一名老者姓蔡,便是這費府現任的大總管,只見他慢條斯理地回答,「老爺,少爺不喜歡人伺候,您也知道少爺的情況……奴才為了下人們的安全,便做主把人都調走了,橫豎這院子裡都搬空了,也不怕少爺受傷。」

  這聽起來有些牽強,但不知怎麼的,費天竟接受了蔡總管的答案,不過兒媳婦為何受傷這件事仍得搞清楚。

  「瑾兒,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他沉下臉問孫子。

  費瑾小嘴開闔了兩下,臉色有些僵硬地道:「她……她想搶爹的東西!」

  「她是你後娘,你爹的東西她都可以自由拿取,有什麼好搶的?」費天半信半疑。

  「我明明看到她坐在爹身上,手還抓著爹的衣服,我怕爹被她打,一時情急才會推了她一下,她就……她就……」

  費瑾越說越心虛,不過倒是勇敢承認了自己有動手,這讓月初對這魯莽的孩子有些改觀了。

  蔡總管皺眉看了下費瑾,用一種微諷的語氣道:「少奶奶打少爺?小少爺,你這話恐怕誇大了吧?小少爺又不是不知道少爺的情況,有誰打得了他?倒是少奶奶別被……哼哼。」他意有所指地住了口,這剩下未說的餘韻十分耐人尋味。

  他這話不僅說得費瑾氣急敗壞,連月初這受害者都不太舒服地多看了蔡總管一眼。此人能在費員外面前大言不慚,估計應該是很受寵的下屬。

  你一言我一句的,說得費天心煩,他擺了擺手,注意力放到了月初身上。「你說吧,是怎麼回事?」

  此時月初血跡未乾,手巾還摀住了半張臉,典型的受害人形象,訴起苦來也特別有說服力,「我沒搶相公的東西,明明……明明是他搶了我的東西啊!」

  纖手指了指費雲升的胸口,眾人轉眼望去,赫然看到他胸前別著一大片的女人飾品,還有他手上仍玩著的金珠,心下頓時瞭然。

  這根本是把新嫁娘的嫁妝全霸佔到自己身上了啊!而且還霸佔得不是普通的光明正大。

  費天責怪的目光望到了費瑾身上,費瑾一臉後悔,垂首不語,而始作俑者費雲升一時成了所有人注目的對象,哈哈笑了起來。

  「她的,我昨天跟她拿的,她剛才跟我玩。」費雲升拉起衣服獻寶,還以為大家在欣賞他呢!

  「唉,你們父子真是……」費天無語,心裡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沮喪,好不容易才能做出決斷。他長歎了口氣,神色灰敗地道:「今日就不奉敬茶了,你們扶少奶奶去休息,瑾兒,你自己去祠堂跪下,罰你午膳不准吃費升你跟我過來,我這次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聽到這話,費雲升沒什麼反應,反正他也沒少被教訓,而費瑾則是哭喪著臉,眼兒都紅了。

  月初看著這祖孫三代,費天是灰心喪氣,費雲升是茫然混沌,費瑾則是可憐無依。這一家子人有著滿滿的錢,個性也都老實善良,卻因為出了個傻子,整個氣氛都不對了,屋宇像壓了層黑氣,讓人有日薄西山之感。

  今天這一場混亂最慘的她,卻開始同情起別人來了。

  「公公,今天的事是誤會,就算了吧。」她鼓起勇氣道,「府裡也很久沒有開心的事了,媳婦還是向爹爹敬茶,也別罰瑾兒了,大家一起開心地吃頓飯吧。」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會待多久,但在她還是少奶奶的時候,至少要讓這費府傳出點笑聲吧。

  在她說完這句話後,費天欣慰地點了點頭,費瑾則是不可置信地張大眼,至於費雲升,他是仍傻傻地笑著,只是那笑容似乎比平時更燦爛了……

  月初還記得,她嫁入費家時,費雲升是被兩個人架著,才有辦法乖乖和她拜完堂,送入洞房。

  不過新婦敬茶就不一樣了,臨入廳堂前,她才真的開始擔心,忍不住看了走在她身旁的費雲升一眼。裡頭的費天已經坐好了,這過門也只是個儀式,最重要的是身旁這傢伙配不配合,會不會又讓敬茶成了一場鬧劇?

  想到這她頭都痛起來了,月初撫了撫額,上頭還纏著剛包紮好的布。

  「你痛?」費雲升突然開口,大手還伸了過去,輕觸著她的傷口。

  她抬頭望著他,卻在他眼中看到了複雜的情緒,夾雜了憂心、關懷、不捨……

  總之,那絕對不是一個傻子會有的目光,再加上他的觸碰,根本就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憐惜。

  對,憐惜,月初有些失笑的想。她究竟是有多缺人疼,居然會覺得這個傻子憐惜她?

  「對,我痛死了。」她賭氣地道。

  「不痛,不痛……」費雲升又變得像個小孩一樣,往她額頭吹起氣來。

  月初臉兒一紅。這傢伙究竟懂不懂事,居然當著他父親的面,對她做出如此親密之事,她以後還要不要在費府待下去啊?

  她沒發現,原本一心想走的她,居然已經在心裡不經意地刻劃下未來的生活。「別靠過來,你站遠點!」月初尷尬地嬌嗔了一聲。

  被罵了。費雲升一臉無辜地往旁邊站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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