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就錯了,你該接受這個事實。」段野風也承認當時他是仇恨盈胸,才沒有堅決告訴她始末,可是現在他依然不後悔。
至少,他沒將她讓給梁子易那個惡人。
「你要我怎麼接受?我終究是要嫁給他……那個真正的梁子易。」父母訂下的婚約,哪能說改就改?
以前她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思接近他、愛上他,可是,如今當她心底有了人時,要她如何面對真正的未婚夫?
「那種男人你還要嫁?」段野風不悅地問。
「沒錯,他是不好,他是個叛徒,但你呢?既然知道我弄錯了,卻不跟我明說,還……還……我不相信你是沒有意圖的。」她氣惱的望著他。
「我的意圖?」他擰起雙眉,「為什麼這麼想?」
「我就是這麼想。因為喜歡你,所以我太瞭解你了,你做任何事都不會沒有原因的,既然不喜歡我,那一定另有目的。」楚霏兒咬著下唇,非常激動地說。
「你未免想太多了。」段野風舉步打算離開,
「你就老實告訴我。」楚霏兒立即擋住他。
聽到她竟還是打算嫁給梁子易,段野風已經心煩意亂,這會兒她還窮追不捨地追問,一煩之下他也就口不擇言。
「好,真要我說我就說,因為我跟他之間的感情並不像一般師兄弟這麼和諧,我們之間只有仇、只有恨,所以我沒有告訴你事實,只是想利用你進行報復,這樣你懂了吧?」
「什麼?報復!」楚霏兒的胸口驀地一抽。
「你想知道的不就是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段野風的目光留在她臉上好一會兒,這才煩躁的離開。
楚霏兒擰起眉,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上的肉已寸寸剝落了。
這時候,梁子易來到她身後,「你瞧,段野風真不是人,對吧?」
聽見他的聲音,楚霏兒的身子驀地一繃。她旋身望著他,已什麼話都不想說。
「我現在心情很糟,你走吧。」
「霏兒,說真的,明明知道有你的存在,過去一直沒去看你,是我不對,因為我為了求藝,一直很……」
「不要再說了好不好?我什麼部下想聽!」她捂著耳朵,看見他那張臉,她想到的卻都是段野風。
真槽,如今她的身子和心全都被段野風奪去,她給夠再看粱子易一眼嗎?
況且,梁子易真的很讓她討厭。
「霏兒,那傢伙只是一心想對付我罷了,你可以跟我一起,我們一起闖蕩屬於我們的未來。」梁子易熱切地道。
「闖蕩未來?」難道他指的是叛變的事?
「對,創造光明的未來。揚眉派掌門居然欺騙弟子,害你受到這樣的傷害,你根本不用留下,再說,段野風根本不愛你,你就站在我這邊,我們終究會成為夫妻呀!」他直想說服她。
「不要說了,那是你跟他之間的事,請你們自己去解決,不要凡事扯上我。」用力抹去淚水,她立刻將梁子易拋在身後。
梁子易喊了她兩聲,見她仍無意留步,只好作罷。
「好,楚霏兒,我就暫時讓你離開,反正你遲早會是我的。」
他隨即轉身下山去,偷偷與他心中真正的師父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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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霏兒向堂主江興請了三天假,但她並沒有返家,只是窩在堂裡,哪兒都不去,誰也不理。
這樣的楚霏兒,讓許多同窗師姊妹們擔心極了。
段野風當然也不例外,但想找她深談總是被她拒於門外,幾次後,他也只好放棄了。
畢竟,要談也得等她心情轉好時。
雖然如此,他仍舊默默守候在她身邊,暗地注意著她的狀況。
本來不想打擾她,可是他發現她連飯都不好好吃,再這樣下去,他又怎能不管呢?
「去吃飯。」他主動找她說話。
「我不餓。」她蹲在池塘前,看著裡頭游來游去的魚兒,心想為何她不能像它們這般開心自在?
「不餓也得吃。」段野風口氣強硬地道。
「你很煩耶,走開。」
「你好好想想,惱我是一回事,但吃飯又是一回事,快去吃吧。」他站在她身後,等著她起身。
「我並不惱你。」楚霏兒仍望著眼前的魚兒,「真的,我其實很慶幸自己認錯了人。」
「霏兒……」
「好了,你走吧,我只想靜一靜。」順手撿了根枯枝,她輕輕掃動著池水,看著它泛起一波波的漣漪。
看著水紋一圈圈的擴散,她的腦子似乎也泛起漣漪,讓她感到有些暈眩。
「你已經安靜了多久,現在是不是該恢復正常了?」這兩天她哪兒都不去,就窩在這兒,幾乎不吃不喝,她是想成仙嗎?
「我還有一天的時間,等結束後,我會恢復,請你走開……」楚霏兒搖搖頭,敲了敲更昏沉的腦袋。
「等到明天你就餓死了,」段野風已顧不了那麼多,上前將她拉起來,「你可以不理我,但是必須吃飯去。」
當段野風拉著她走了幾步後,卻發現她整個人直往下沉。
「你到底怎麼了?」段野風趕緊接住她。
楚霏兒的身子已經無力的軟下,倒在他懷裡。
「這丫頭到底是多久沒吃東西了?」
他立刻將她抱回房間,並命人送來熱粥,一口口餵食。
幾匙熱粥入喉之後,楚霏兒漸漸張開了眼,看見他擔憂的表情,她只是別開臉,「我自己來就好了。」
「讓我餵你。」他依舊維持他慣有的霸氣,一口口將粥餵進她嘴裡。
沒精力再與他抗辯,她只好將粥全喝下肚。
「這樣可以了吧?你就不用再盯著我了,去忙你的事吧。」
段野風放下碗,專注地望著她。「我沒事,因為我也請了一天假。」
「什麼?現在西塾的安危都得靠你維護,你還請什麼假?快去。」她真的很想問他,既然不喜歡她,又何苦管她吃不吃飯、請不請假?
「你可以為所欲為,我當然也可以。」段野風回到圓桌旁,為自己倒了杯水,仰首喝盡。「能不能說說看,你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
一個原本俏皮可愛的小姑娘,現在變得這麼冷靜,這麼沉悶,他怎麼不擔心?更想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最想做的事嗎?」楚霏兒想了想,跟著轉身瞇著眸子說:「信不信?那就是再也不要見到你。」
「呵!」他搖搖頭,抿唇一笑。
「笑什麼?」
「沒什麼。之前愛我愛得那麼深的小女人,現在說不想見我,你說我會相信嗎?何況,你剛剛還說幸好誤認是我,難道是我記錯了?」他一雙魅惑的眼睥睨著她一臉怔仲的模樣。
「我不想聽,」她看看週遭,「我怎麼忘了,這裡是你的房間,該走的是我。」
但楚霏兒才起身,段野風便用力將她壓回床上。
「行,既然這麼不想看見我,我走就是,你還是好好躺著,不過,晚膳你還是得留在這裡用,我會命人端來給你。」
「七……七葉花蕨,你一樣一葉也不留嗎?」她幽幽的眼神望向窗外。
「對,一葉也不留,」段野風瞇起眸子,「還執意著那種東西嗎?」
她搖搖頭,心口泛著悶疼,「既然已經知道結果,就不再執意了。」
段野風望著她那副失落的模樣,「如果你需要我的負責,那麼……就隨你的意思好了。」
楚霏兒瞠大了眼。負責?他對她只是負責?
「段野風——」她受不了的大聲吼道。
「怎麼了?」看見她那雙淚眼,他很心疼,可是他從小就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只能靜默的站在她面前。
「別以為我真需要你的愛,除了你之外,也會有其他人愛我的,你不要太自大。」她用力抹去淚水。
「誰?你是指梁子易?」
「雖然我不喜歡他,但誰教他是我的未婚夫呢?有了這樣的關係,那就夠了。」她立刻下床,然後顛簸的朝外頭直奔而去。
直到走了好一段距離,她才扶著樹幹大哭出聲。這麼一哭,幾乎將她這兩天來封閉的心哭裂了,像是一波波浪潮在內心翻騰,亟欲擠破那道裂縫。
段野風,你為什麼要這麼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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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痛哭之後,這兩天楚霏兒已經可以正常的過日子了,只是師姊妹們見了她,總是不知道該安慰好還是假裝不知情得好。
畢竟梁子易已經親自來西塾向她們表明大師兄的身份,而對於段野風,她們已不知是該繼續崇拜,還是埋怨。
不過段野風行事依然故我,關於人們對他的看法,他完全無所謂。
這天,段野風與師父坐在亭子裡商討大事,
「師父,看來對方人手不少,還有弟子在洛神山下看見許多行跡可疑的人。」
江興皺起眉,「沒想到這傢伙真狡猾,故意傷了自己,以苦肉計得到我們信任,暗地裡與外人裡應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