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謝謝你。」她菱唇微揚,故作無事般的向他道謝。
段敏勳這才仔細看清眼前女人的長相,那張精緻如洋娃娃般的面容,還有那雙澄澈透亮的碧綠瞳眸,這輩子他都不可能會遺忘。
眼前的女人,正巧是他的前妻,商琪兒。
「琪兒,你回來了?」沒料到她會回到台灣,他難掩詫異的問道。
「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這兩年,你過得好嗎?」她大方的向他打招呼。
「還不錯……你呢?過得如何?」他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她。
感覺到他灼熱的注視,商琪兒有些狼狽的別開臉。
這兩年來,她過得渾渾噩噩,卻不得不逼自己面對自己的人生。
當年她離婚,原本她的父母兄長們都要找段敏勳,要他給個交代,是她拚命攔阻,不想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畢竟這場婚姻是她自己求來的,也是她自己主動結束的,和段敏勳一點關係也沒有,憑什麼要他對她的任性行為負責?
「還可以。剛才那個是你的女朋友嗎?長得很可愛。」她笑著和他寒暄起來。
「你說月庭嗎?她是──」段敏勳正想解釋那女孩的身份時,蔣佳麗的聲音剛好打斷他的話。
「琪兒,我還在想你怎麼不見了……咦?你不是段敏勳嗎?」蔣佳麗難掩驚呼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方纔她和商琪兒一同走出機場大廳,以為商琪兒跟在她身後,沒想到走了一段路,她才發現商琪兒居然不見了,折返回去,卻意外的看到段敏勳。
一見到蔣佳麗,段敏勳客氣的朝她頷首致意,不料她不領情,迅速拉住商琪兒的手,就怕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冒失鬼,會害商琪兒觸景傷情。
「呿!真倒楣,連在這種地方都會遇到不該遇到的人,琪兒,我們走吧,你不是還要去飛鷹集團嗎?」
「飛鷹集團?你去飛鷹集團做什麼?」段敏勳俊眉微挑。
印象中,榮景集團和飛鷹集團並無業務往來,商琪兒怎麼會突然要去飛鷹集團?
「你不曉得嗎?琪兒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珠寶設計師,去飛鷹集團當然是要談合約呀!」蔣佳麗沒好氣的說。
不能怪她對段敏勳充滿敵意,還不是因為段敏勳辜負商琪兒對他的愛,害得商琪兒黯然神傷的離開台灣,雖然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但身為商琪兒的好友,她就是無法平心靜氣的面對他。
「佳麗,你別這樣說話。」商琪兒柳眉微蹙,不喜歡蔣佳麗用這種咄咄逼人的口吻說話。
畢竟感情的事原本就不能強求,既然是她強求來的,那更不能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他。
蔣佳麗只好悻悻然的閉上嘴。
這是商琪兒和段敏勳之間的事情,原本就沒有她插嘴的餘地,為了不讓自己火氣更大,她索性別開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你是要和劉兆顯談合約的事嗎?」段敏勳一點也不在意蔣佳麗對他不友善的態度,眼下他在意的,是商琪兒要和誰簽約。
「是啊!怎麼?你認識他?」商琪兒一臉詫異的問。
「算是舊識。我載你過去吧。」他語帶保留,決定陪她一塊過去。
蔣佳麗聞言,忙不迭的替商琪兒拒絕。
開什麼玩笑,他們兩個都已經是前夫前妻的關係了,她可不希望商琪兒和他還有任何牽扯。
「用不著,我會親自載琪兒過去的,不用麻煩你。」蔣佳麗態度強硬的說。
「佳麗說的沒錯,她會送我過去,不用麻煩你了,再說,你醫院應該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商琪兒委婉的拒絕他。
為了不讓自己的心再度起漣漪,她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他的好意。既然知道他永遠都不可能屬於她,那又何必徒增困擾,擾亂一池秋水?
聽到商琪兒的婉拒,段敏勳微蹙起眉。
兩年前,這妮子莫名的丟下一紙離婚協議書就跑回法國,說是不想繼續耽誤他的幸福,所以要還他自由之身,而那紙離婚協議書到現在還躺在他家櫃子裡,他連動也沒動過。
他知道她的心結所在,也認為他會娶她是為了負責,天知道如果不是出於他的自願,即便她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會就範,可惜這妮子還不夠瞭解他。
「今天我休假,況且我和劉兆顯很熟,剛好可以和他打聲招呼。既然順路,你又何必推辭?莫非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共乘一車?」他薄唇微抿,俊眸泛著一抹幽光。
他尖銳的話語,教商琪兒不免有些心虛。她的確是不想和他共乘一車,花了兩年的時間遺忘他,卻在見到他時瞬間破功,不可否認,她的心早已烙下他的身影,無法磨滅。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就只好麻煩你送我一程了。」商琪兒深吸一口氣,決定灑脫的面對他。
既然不能成為夫妻,至少可以成為朋友吧?雖然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會努力調適自己,然後成功的遺忘他。
「琪兒!」沒料到她會答應,蔣佳麗氣急敗壞的嚷嚷。
「佳麗,反正敏勳順路,我就搭他的便車了。晚上有空,我再請你吃飯。」商琪兒笑著安撫她。
「可是……」明明就是她來接機的,怎麼會被段敏勳這個程咬金給搶先了啦!
「上車吧,這裡不能停留太久。」段敏勳接過商琪兒的行李,動作俐落的放進後車廂裡。
商琪兒想也不想的打開車門,直接坐進副駕駛座。
段敏勳隨後也跟著上車,車子隨即揚長而去,只留下站在身後乾瞪眼的蔣佳麗。
第2章(1)
車子平緩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商琪兒看著窗外的景致,沒人打破車裡的寂靜,事實上,她緊張得連手心都濕了,以前明明可以和他無話不談,怎麼如今面對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爸媽還好嗎?」
他倏地開口,教她嚇了好大一跳。
「什、什麼?」她瞪大美眸,右手緊緊覆在胸前,驚魂未定的看著他。
感覺出她的驚恐,段敏勳轉頭看了她一眼,對她的反應感到十分不悅。
「我記得以前你總是纏著我,滔滔不絕的說著每天發生的事,兩年不見,我想你應該有很多話要對我說。」瞧她這麼生疏的神情,彷彿和他很不熟似的。
「我……我以為你對我的事情沒有興趣瞭解。」她尷尬地說。
嫁給他的那兩年,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他個性淡漠,不輕易和人打成一片,當初她會愛上他,著實跌破所有人的眼鏡,但她就是知道他冷漠的外表下,有著一顆溫柔的心,所以才會義無反顧的愛著他。
他待她好,讓她以為他也是喜歡她的,只是礙於面子,不敢說出口,因此,她在一場派對上,故意灌醉他,然後和他生米煮成熟飯,事後他愧疚不已,便提出要娶她的要求,而她當時欣喜若狂,不假思索便答應了。
結果一切都是她一相情願,她聽到段敏勳和安哲永的對話,才知道段敏勳娶她,只是為了道義上的責任,根本不是因為愛她才娶她,難怪他對她的態度永遠都是若即若離,說是夫妻,倒不如說是兄妹還來得貼切些。
所以她很窩囊的逃了,只留下一封信和離婚協議書,連和他談判的勇氣也沒有,就跑回法國。
她的父母和兄長們看到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都以為是他辜負了她,她花了好長一段時間解釋,才讓她的家人不去追究他的責任。
「這就是你離開我的原因嗎?」他下了交流道,在等紅燈時,淡淡地問著她。
「我以為我在信上說的很明確了。」她低垂螓首,把玩著自己的包包。
「然後呢?你以為我就會這麼輕易答應離婚?」他板著俊容,目光灼灼的瞪著她。
感受到他的不悅,商琪兒深吸一口氣。
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她的確是欠他一句解釋,畢竟離婚這麼重要的事,怎能藉由一封信就打發?
他會不滿也是情有可原。
「敏勳,你並不愛我,我以為我放手,對你和我都好,你不需要背負著龐大的責任感,我不想成為你的包袱。」她說出她的心聲。
「是誰和你說這些的?」他皺著眉,不明白她為何會這麼認為?
「你不用管是誰和我說的,反正我知道你娶我是因為責任,而且當初是我把你灌醉,才會導致這一連串的錯誤,我不想害你痛苦一生,所以我願意離婚,再說,你現在不是交了一個要好的女朋友?如此一來,不是皆大歡喜?」她菱唇微勾,原本以為要當著他的面說這些話會很艱難,沒想到話一起了頭,反倒沒這麼困難了。
「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做任何事,就算是你設計我,我也不可能因為單純的道義就和你結婚。」他踩下油門,語氣淡漠的陳述。
她眨了眨眸,一臉困惑的望著他好看的側臉。
他剛才說不是因為單純的道義娶她,那是否代表他是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