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瑀卻感同身受。「是啊,她一定很難過。」
「為什麼我說我會當稚娸的好爸爸?」他深摯地說:「因為,我從小看著我姊姊,我知道那痛苦會扭曲一個人的心靈到極致,我不會讓那種遺儼再發生,就算我們有了孩子,我也會把稚娸視如己出,我會讓她的心靈很健康很快樂的長大。」
「我都聽到嘍!」後座安靜了許久的稚娸,突然人小鬼大的瓜喝起來,「吳悠叔叔,我不想再叫你叔叔,快點當我的爸爸吧!我不要凌俊叔叔了,我選你!」
被稚娸這麼一鬧,車裡的氣氛都輕鬆了,心瑀不再忐忑不安,反而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認識他姊姊了。
停好車,三個人一起走向球場飯店西餐廳,所經之處的一景一物,令心瑀咋舌不已。
在來之前,她稍微查了下資料,知道單是她所在的這間球場飯店俱樂部的面積總共就超過一百八十公頃,擁有國際級標準比賽十八洞球場,飯店會館裡則有一百間豪華景觀套房,裡面有商務會議室、國際級宴會廳、健身中心、男女三溫暖、室內溫水游泳池與露天游泳池,以及高爾夫練習場,餐廳部分則有中式、西式、日式的攬景餐廳,全部都是五星級飯店的等級。
而且,吳家的球場飯店不只這一處,南部還有一座同樣的球場飯店,那裡的豪華客房足足有一百八十間,海外的投資則在一些她不熟悉的度假天堂裡,總之都很賺錢。
看著身邊怡然自得的吳悠,再次意識到他是這裡未來的主人,如果她決定跟他在一起,那麼她就是女主人,壓力好大啊,她根本不是女主人的料,她只想當個平凡的家庭主婦……
「這裡真的好大哦!」稚娸也大開眼界。「所以,吳悠叔叔,等范心瑀小姐跟你結婚之後,范心瑀小姐就是這裡的老闆娘了嗎?」
想不到女兒竟然把她腦中不像話的胡思亂想說了出來,她真的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閉嘴閉嘴快閉嘴!」心瑀連忙小聲的喝阻女兒。
這種話被別人聽到就不好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貪圖他家財產才厚著臉皮以離婚女的身份纏住了他。
「小孩子亂說話,不要理她。」她緊張的說。
「你現在知道也好,我並不會接手球場飯店。」他露出淺笑。「我老早就對我父親表明對球場飯店沒興趣,所以才會進表哥的公司。」
心瑀鬆了口氣。「這樣就太好了,我怎麼想,自己都不能稱職的當這裡的女主人,那個,我怕我每天會被應酬弄得吃不下飯。」
他再次笑了。
三個人走進西餐廳,吳悠當然得到了特殊待遇,很快被經理親自領著進景觀包廂。
包廂裡已經有人了,一男一女,心瑀看著那對並肩而坐、笑容滿面的男女,很錯愕。
「爸!」稚娸看著自己爸爸,脫口叫道。
「你們——」許瑞陽跟她們一樣驚訝,怎麼會在這裡看到前妻和女兒?他瞪視著身邊的吳梓玄。「這是怎麼回事?」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稚娸。「那是你的女兒?」
「對,我是我爸的女兒,我叫許稚娸,旁邊這位范心瑀小姐是我媽媽。」稚娸很有敵意的說。和爸爸親密坐在一起的漂亮女人讓她很反感,第一時間認定了那就是讓她變單親家庭小孩的原凶。
「許稚娸,閉上你的嘴巴,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許插嘴。」許瑞陽被他無法控制的場面弄得很煩躁,他質問吳梓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要介紹你家人給我認識嗎?」
該死的!這天還是來了!
查出吳悠的身份之後,知道他是吳梓玄的異父弟弟,他很震驚,但他沒有透露給任何人知道,以為絕口不提自己與吳梓玄的關係,只把吳悠的身份告訴范心瑀,她就會知難而退,以他對她的瞭解,她絕對沒勇氣繼續跟吳悠在一起。
沒想到,她非但沒退縮,竟然還和吳悠發展到見家人的程度?!是他太輕忽了,他應該更積極的逼她與吳悠劃清界線才對,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姊,這位就是你要介紹的朋友嗎?」吳悠話是對吳梓玄問的,眼眸卻是看著許瑞陽,心裡已經有數了。
他見過許瑞陽兩次,知道是心瑀的前夫,而眼前的情況很清楚,顯然心瑀的前夫就是他姊姊的男人。
「嗯……」吳梓玄被動的點了點頭,心裡也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的心跳是平常的兩倍快。
親耳聽到吳梓玄承認,心瑀的心一沉,臉色剎那一片慘白,嘴唇上的血色不知不覺的在消失。
她呆站在那兒半晌,天旋地轉的獻覺總算稍稍好了一點。
她努力壓抑著極度的震驚,顫慄的看著前夫和吳梓玄,一顆心劇烈的跳動,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口了。
她在喃喃著搖頭嗎?好像是,腦海裡的聲音清楚了。
不會的怎麼會這樣?吳悠的姊姊竟然就是許瑞陽的前女友,那個讓她家庭破碎的女人……
她腦子亂成一團了,無法分析,也無法思考,她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定格在貴氣逼人的吳梓玄身上,想到自己曾卑微的為她點菜,她就就……
她深深吸氣……
「稚娸,我們走。」她拉起女兒的手,沒辦法再待下去。
「我送你們回去。」吳悠把她劇痛的反應都看在眼底了,心知這一關恐怕不容易克服。
她說過,這一生沒恨過人,唯一恨的就是那個女人,因為那個女人害稚娸在他們離婚那天哭了整晚,讓她心痛。
她還說過,她唯一不能原諒的就是那個女人,因為對方破壞了一個小家庭的幸福,她無法理解,也不能原諒……
「不用了!」她冷絕的說,心臟跳得飛快,拉著稚娸頭也不回的走了。
現在她一個吳家的人都不想見,他當然也包括在裡面!
第9章(1)
心瑀一臉憔悴的去上班,雙眼腫脹如核桃,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她昨晚沒睡好在哭。
她確實沒睡好,教她怎麼睡得著?
吳悠一直按門鈴,一直打電話給她,不斷的傳訊息給她,表明要跟她好好談,雖然她狠心不理會,拒絕跟他談,可是心裡同樣不好過,整夜都備受煎熬。
她要跟他談什麼?他的姊姊跟她的前夫是那種關係,他們兩個怎麼走下去?原來幸福離她……還很遠……
「先別忙,吃點東西再開始。」游青芬見她穿上圍裙,竟然一把把她拉到外場坐下。
心瑀很訝異。
店長向來不跟員工佔用外場桌子的,卻破例拉著她到靠窗位子坐下,還親自動手把白色捲簾放下一半。
「瞧你臉色蒼白得像鬼,客人會被你嚇跑的。」游青芬把一盤檸檬鬆餅擱下,還有兩杯熱騰騰的現煮咖啡。「吃飽再開始工作,我的命令,不許不吃。」
心瑀眼眶一紅。「店長……」
「唉!」游青芬歎了口氣,拍拍她肩膀。「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心瑀這才後知後覺的知道,店長恐怕是什麼都知道了。
早上為了避開吳悠,她和稚娸提前半小時出門,沒遇到他,是鬆了口氣,但同時也有濃濃的彷徨。
自己要避他到什麼時候?
他們就這樣結束了嗎?
不結束又能如何?時間也無法治療他們之間複雜的愛恨糾葛關係,就算吳梓玄和許瑞陽分手了,也不能改變人生因吳梓玄的介入而生變的事實。
那麼,她和吳悠還有什麼好談的?
淚水掉進咖啡裡了,她才驚覺自己的心好痛。
眼淚是什麼時候滑下面頰的?
昨晚還哭不夠嗎?
她的心要痛到什麼時候?
昨晚,不想讓稚娸知道大人之間的事,她甚至連哭都不敢大聲,躲在房間裡,蒙著被子偷偷的哭。
想到稚娸,她更難過,好不容易和吳悠培養出了感情,如今又要因為她這個沒用的母親而受到二次傷害。
在昨天之前,他們甚至已經計劃婚禮的形式,也說好了,由稚娸和多多當花童,如今她要怎麼跟稚娸說沒有婚禮了,而且她們還可能要搬走,她也得辭掉檸檬小館的工作……
「好一點了嗎?」
感覺到自己面前多了個陰影,聽到熟悉的聲音時,她已無法逃走。
一瞬間,她的心跳因為他的到來而加速了,血液循環也加快了。
「我跟你一樣,都沒睡好。」吳悠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來,雙眸視線不離她,幾乎是全神貫注在她身上。
心瑀掙扎了一下才抬起頭,同樣在他臉上看到失眠的痕跡,但他正深深沉沉的注視著她,讓她的心緊緊一縮。
不過,一抬眼才發現,怎麼店裡都沒其他客人?
都七點多了,平常這個時間早就有客人了,今天是怎麼回事?
吳悠看出她的疑問,開口解惑道:「表姊掛上休息中的牌子,給我們時間好好試試。」
心瑀微微一愣。
是啊,她又後知後覺了,不但沒客人,連店長和巧麗都不見了,整間店裡只有他們兩個和幾不可聞的空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