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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龍瑤

  眼見著四月又喝了幾口,他忽然又道:「其實這湯裡我還加了少量的天麻呢,天麻這東西,對於頭疼眩暈、肢體麻痺等症都有極好的治療功效。」

  「喲,看不出老胖你懂的還挺多,都趕上半個大夫啦!」連王大嬸也忍不住拍拍老胖的馬屁。

  「那可不敢當。」老胖憨厚地抓抓頭皮,「不過是早年跟著我師父學過一些罷了。我師父他老人家管這個叫『藥膳』,就是把草藥巧妙地加進菜裡,不僅不影響這個菜原本的鮮美度,還可以達到治病、養生的功效哩!」

  「咦?」小葫蘆忽然用手指向四月的脖頸,「四月姐姐,你脖子上這塊玉牌可真好看!」

  眾人隨著她的指引紛紛望去,果見四月白玉般的脖頸上掛有一條淡青色的細繩,在細繩的中央墜有……塊墨綠色的小巧玉牌。玉牌呈橢圓形,上面似乎有一些淡淡的山水刻痕,精緻古樸。更難得的是,五色之深、之勻,縱然非識玉的行家,常人一看之下也知曉絕非凡品。

  大夥兒看得直抽氣,這、這塊小東西可是價值連城呀——

  怎麼會有這東西?

  因為細繩太短,四月即使垂下眼也僅瞥見一角,只是柔荑上傳來的溫潤觸感卻實實在在告訴她,自己脖子上的確掛了一塊小巧的玉器。

  「四月姐姐,這玉牌——」小葫蘆嚥了……口口水,眼巴巴地瞅著,「給我們大夥兒看看,成嗎?」

  「嗯。」四月點點頭。

  李大帥小心翼翼地幫她取下來,再小心翼翼地放到小葫蘆手中。

  小葫蘆一接過就捧在手心裡如獲至寶,歡喜得不得了,一邊看一邊忍不住道:「四月姐姐,這麼好看的東西,以前都沒見你戴過呢!」

  四月納悶地擺擺手,「可是這塊玉牌我也從未見過啊,不知它怎麼會出現在我身上?」

  「咦?」小葫蘆奇怪地睜大眼。

  「丫頭,不會是生病生糊塗了吧?」老胖在旁邊笑呵呵,「自己的東西都忘了。」

  纖眉微擰,四月嘟起嘴兒,「胖大叔,這真不是我的東西。」

  邊上,王大嬸從小葫蘆手裡接過玉牌,和李大嬸兩個人挨在一起看稀罕寶貝似的看個不停,一邊看一邊噴噴有聲。

  「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比這更金貴的東西。」

  「是啊,是啊,可不是?」李大嬸忙著附和。

  可是,這麼稀罕貴重的東西,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跑到四月丫頭的脖子上呢?

  大家一時都苦思冥想起來。

  便在這時,一個人慢悠悠地推門而入。

  小葫蘆眼尖,「杜總管!」

  「咳,你們都坐著吧,不礙事——」杜總管漫不經心地掃視房內的眾人一眼,擺手示意,「我過來看看四月姑娘。」

  看著眾人齊刷刷低頭靜默一片,心裡感到無比的舒坦——呼,總算找回一點威風的感覺了。

  一抬眼卻見四月掙扎著要下床來,杜總管伸手止住她,「四月姑娘,你身子還沒好,安心在床上坐著吧,我不缺你這個禮。」頓了一頓,轉過頭皺起眉,「你們手裡拿的什麼東西?」

  已傳至老莫手中的玉牌僅露出墨綠色的一角,看在杜總管眼裡,分外可疑。

  「拿來我看——」

  「是,總管。」老莫畢恭畢敬地把玉牌遞至總管大人手中。

  「咦,這竟是……杜總管的眉頭皺得更緊。

  這寶貝兒怎麼會流落到這裡?

  「總管認得這東西?」老莫傻呵呵地問。

  孰料杜總管只白了他一眼,反而靜默不語。

  見總管大人如此,大家一時也嚇得屏息噤聲,誰也不敢再發出什麼聲響,要不然,就不是「遭白眼」那麼簡單嘍!

  長久——

  杜總管忽然抬眼看向床上迷茫的嬌人兒,面色已轉為和緩,若有所思地道:「四月姑娘,此物你從何處所得?」

  四月依舊迷茫地搖搖頭。

  小葫蘆在邊上搶著答道:「回總管,這塊玉牌是一夜之間落到四月姐姐脖子上的,她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呀!」

  第5章(2)

  「這麼說,我便有八九分的把握了。」杜總管聽完後居然眉目全開,隱隱露出一種滿意的神色。

  嗄?啥?

  大家都變成了丈二金剛。

  難道總管大人已經知道了這塊玉牌的來歷?

  又是小葫蘆嘴快,「總管,你老人家知道這寶貝是打哪兒來「嗯……這個嘛,我當然知道得一清二楚,這天下哪有瞞得過我的事情?」杜總管自負地點點頭,笑瞇瞇地輕捋著頷下的元莖疏須,轉而卻又飛速地板起一張臉,冷冰冰地道:「不過你們誰也不許給我瞎打聽,至於它從哪裡來?」

  他揚了揚手中的玉牌,「自然是從該來的地方來。」

  總管這話……呃,講得真是……有、道、理呀!

  「四月姑娘,你且將它收好。」杜總管把玉牌放回四月的小手中:忽然面色又變御無比鄭重,「這塊東西關係匪淺,你莫管它究竟早何來歷,只需記牢一點,千萬要妥善安置,以後不可再輕易示人,也不可隨意丟齊,更不可粗心大意,磕碰壞嘍,因為——

  他暗暗嚥了一口口水,「這實在是一件千金難得的寶貝呀!」

  大家都被總管大人的一番話給唬住了。

  四月看看自己手中的玉牌,嬌靨微露狐疑和為難之色,怯怯地道:「可是……這並非四月所有——」

  「你錯啦!」杜總管擺擺手,打斷她的話,「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這東西既然目前已在你手中,便是天意,你就甭管那麼多,只要聽我的,收好它便是了。」

  見四月聽話地將玉牌握在手中,杜總管方才滿意地踱開去,「好了,大家都回去幹活,讓她好好休息養病。」杜總管逕自開門片刻之後,李大嬸他們也都紛紛離開了,四月一個人便躺回床上又小睡了一會兒。

  迷迷糊糊間,忽然又聽到門板轉動發出的輕微「嘎嘎」聲,隨後,便從門外探進一枚小腦袋。

  粉雪似的臉蛋上透著蘋果般的暈紅,圓溜溜的烏亮雙眸、小而秀挺的鼻子、嬌俏的小小櫻唇,尤其臉上那一股好奇的神情相當俏皮誘人。

  好可愛的一位少女!

  四月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再睜開眼時卻詫異地發現那少女己湊到她的跟前。

  只見她睜大一雙鳥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四月猛瞧,忽然笑嘻嘻地輕聲讚歎道:「真是個美人胚子呀,難怪哥哥會喜歡,連我也看不厭呢!」

  四月被她說得臉都紅了,「小妹妹,你是誰呀?」她邊說邊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嗎?」那少女用手指著自己,繼而又調皮地眨眨眼睛,「我先不說,讓你猜猜看。」

  四月被她逗得笑了,搖搖頭,「這我可猜不出來。」

  那少女嘟起小嘴兒,不依地道:「好姐姐,你猜猜嘛,猜中了我明日帶小白來看你。」

  四月睜大眼睛,「小白是誰,他是你的朋友麼?」

  沒想那少女一聽就歡喜得不得了;連連用力地點頭,「嗯,小白是我最要好、最要好的朋友!不過它不是哪個『誰'喲,它啊,是一條剛出娘胎才一個月的小狗狗。」

  原來是小狗啊!

  四月的美眸裡漾出溫柔之色,含笑看著面前的少女。

  難怪她會這樣歡喜呢!

  她還在「咭咭咯咯」地邊笑邊說著,「……小白是我給它取的名字,知道為什麼嗎?」她自己設問,不待四月回答,又逕自接下去回答:「因為它白打一生出來就渾身長著雪白的毛哦,白得像雪一樣,摸起來也是又柔又軟,可愛得不得了!可是現在,嘻嘻——」

  她說著陡然笑了起來,用手指向自己的眼睛,「它居然在這裡長出了一塊圓圓的黑斑,連屁股上也有一塊,活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外加踢一腳……嘻嘻,呵呵,連我也忍不住常要取笑它。」

  說到這裡,她忽然悶悶地歎了一口氣,圓溜溜的大眼晴直瞅著四月,撲閃著一種調皮、鬼靈精的光芒,「好姐姐,我說了這麼半天話,你到底猜中了沒?」

  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小調皮鬼,怎麼還惦記著要她猜呀!

  蝶首半歪,四月只好費勁地細細打量她,忽然若有所悟,一個念頭跑入她的心中,也隨之讓她的心沉了下去。她看著那少女,嬌美的面容帶了一抹憂慮,「你……你是這府上的小姐,對嗎?」

  「呀!」那少女拍手嬌笑道:「姐姐真厲害,一猜就猜中了呢!」

  四月勉強笑了笑,「不是我厲害,而是你身上的穿戴洩露了你的身份。」

  「是麼?」她疑惑地低頭去看自己的衣衫。

  一襲鵝黃色的輕羅小衫,襟口和襟邊處都鑲著精巧細緻的繡花滾邊,無論布料還是做工,一看即知足富貴人家的女眷才會享用的規格,四月在馮家的時候,所有的衣物也皆是由蘇杭之地的上佳綾羅綢緞裁製而成,所以細細一看就分辨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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