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話地留下,目送前方合襯的背影消失在大廳,長吁口氣。
不是不相信他啊,如果連她都會被蔡昀芬吸引,又怎能苛求他絲毫不動心?再說,背景相近的他們,共通話題必然不少,他會喜歡上自己才是天大的意外吧?
她坐上會議桌,兩腳懸空晃蕩,緊盯著門口,經過的人三三兩兩,就是沒有他。
他看起來不像還生著氣,雖然不如以往的和氣,總是在意她的。
屁股坐痛了,她跳下桌子,開始繞著會議室走動,百般無聊的旋轉一張張座椅,摸弄著投影機設備。她並不知道,這一等,等上了一個鐘頭,他還是沒出現。
撥了一次手機,依舊是語音信箱,她到門口張望,艷陽高照下,校園少人走動,只有樹群被風撩動的沙沙作響聲。
不是吧?她這麼大一個人,被忘記的機率很小吧?
半小時後,仍然沒有出現,她慌張了一下,想離開去尋他,又怕他回來看不到她,轉了無數念頭,最終決定留下等他。她深呼吸幾次,把雜念甩去,乖乖地找張靠牆的椅子坐下,抬起手臂撐著頭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迷濛中,她被猛力搖晃了幾下,頭上一聲驚呼,「太神了吧!妳還在這裡啊?我以為妳走了咧!」
她眨了眨惺忪眼皮,看清楚俯視她的是大明,大驚,從椅子上跳起來,「幾點了?」
「三點半。小姐,我發了簡訊給妳妳沒收到嗎?」不是普通的迷糊啊!「中午老闆臨時和校長、蔡小姐他們有飯局走不開,他一早手機故障送修了,不方便通知妳,我剛好經過那裡,他要我叫妳別等了,讓妳先回去,妳沒收到嗎?」
她楞楞打開手機,按了幾個鍵,搖頭。「沒有。」
「沒有?」大明拿出自己的手機,查了一下,復誦一次她的號碼。她搖搖頭,「你按錯了一個號碼。」
她的心沉了沉,邁開酸麻的腿,走出會議室,不知道為什麼,已經轉為灰白的天色彷彿在給予預告,她的愛情不會只有艷陽天,雷陣雨的出現是理所當然,喜歡上一個好男人就得有更多的心理準備──準備意外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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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卡,走回女更衣室,交班的女職員正嘻笑怒罵一天下來的所見所聞,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熱絡地問:「今天是白天班啊,下了班去哪玩?沒看到妳男朋友?」
她懶懶搭話,「他今天有事。」
「那跟我們一起去K歌吧!」
「家裡有事,得早點回去。」搪塞了一下,忽然心灰意冷起來,怕再有更多無心的問候,她索性不換便服了,背包提了就走。
大堂燈火輝煌,門口過道以及噴泉旁的照明燈皆已打亮,越是熱鬧越是寂寥,即使如此,她仍然喜歡那串串燈飾,照亮她內心一片暗沉。
拐到人行道上,信步走著,穿了一天的新鞋,腳跟隱隱作痛著,乾脆在行道樹旁的長條石椅上坐了下來,托腮看著移動緩慢的車流胡思亂想。
她是不是該主動一點?手機壞了就一整天不能打電話嗎?他不知道她半夜還在等他電話嗎?他是不是根本沒消氣?她是有苦衷的啊,實在雖以啟齒,他就不能耐心等等?
有人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揶揄的語氣搭訕道:「車子有這麼好看嗎?還不如跟我──」一隻手不知羞恥地勾住她的肩,她吃了一驚,右拳快速揮出,卻被對方大掌緊緊箝制住,還朝她喝叱:「薄芸!妳幹什麼?」
定眼一瞧,不正是她在想念的那個人!
「對不起,我以為是變態,對不起──」她發窘地直道歉。
「變態?」他像變態?她下了班都這麼散漫嗎?
「我在想事情嘛,沒聽仔細……」她伸伸舌,看他一臉好笑,心情轉為驚喜交集,壓下一肚子心思。「我第一天換班,你怎麼知道?」
「我到茶坊去了一趟,薄荷說妳上早班,時間差不多了就來接妳,櫃檯說妳剛走出大門……」他手指撫上她的臉,低聲道:「對不起,昨天有事得處理,我父親臨時到學校來了,走不開,只好趁機會把事情說清楚,耽擱了不少時間。」
她不是很懂他隱諱的敘述,他父親是學校董事會成員,和校方關係密切,到學校來拜訪不會太奇怪,但蔡昀芬也在,這串起來的關聯想像空間就大了。
「不要緊,我昨天沒什麼重要的事。」她抿嘴笑,心裡在發酸,那模糊不清也不敢追問的人事在衝擊她的信心,但他畢竟來了,就在她身邊,他選擇了她。
「走吧!我們不會一整晚都得在馬路邊吸廢氣吧?」他執起她的手走向停車場。
她下意識想問去哪,又一口嚥下,她希望他開心,她願意跟著他到任何地方。
「妳放心,」感受到她的遲疑,安撫她道,「我替妳和薄荷請過假了,晚些回去沒關係的。她還說,妳儘管在外頭過夜不要緊,不必考慮她。」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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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有耐性,這下也真要惱了!
他們彼此認可對方、喜歡對方,但一跨進這棟她來過的公寓,她拘謹客氣到像是來面試工作,眼珠子不敢亂瞟,動作不敢太大,婉拒啤酒,只要了杯水喝。
「薄芸,站起來。」她一直並腿坐在沙發一角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她顯然很不安。「我腳跟疼,讓我休息一下。」
他走過去,不由分說握住她肩膀,一提就站直,她還摸不著頭緒,他已動手在褪除她外套,她嘴一張要推拒,看見他正經八百的臉孔,和想像中的調情相差十萬八千里,便乖乖讓他脫下,掛在角落的衣架上。
「我平時不喜歡開空調,妳穿這樣太多了。」他悶聲解釋,「坐下。」
一見她賴回原位,他隨即蹲跪下來,握住她小腿,她反射性一縮,他緊掣住腳踝不放,睨了她一眼,「別動,腳疼不是嗎?」
「我回去泡泡熱水就行了。」他可真是毫不忌諱啊!
他沒有和她爭辯的意思,手指開始在腳後跟拿捏。她以為他生性溫柔,輕輕捏壓一陣便罷,便隱忍羞澀,任他表現好意,豈料他來真的,摸索到筋絡穴道處竟毫不猶豫施展綿勁,使力按壓,她似觸電般張口喊疼,想抽回痛腳,誰知他腕力驚人,一手牢牢禁錮住她,一手繼續皮肉凌遲,她疼得飆淚討饒,「夠了,夠了,我投降了,拜託你休息吧!啊──你瘋了──」
他面不改色,換只腳重施故技,毫不手軟;她面龐抽搐,咬牙抓緊扶手,仍忍受不了莫名的酸麻,發出尖喊。他充耳不聞她的叫嚷,看她額冒汗珠,上半身扭曲想逃,嘴角泛起幾乎察覺不到的笑紋。
「章志禾你發神經……我又不是被虐待狂──」最後一指神功在她脆弱的腿肚上發威,殘餘的理智終於被疼痛淹沒,她屈起腳奮力一搏,踢向他肩膊,他身體很快一偏,施力落空,她整個人往前滑,跌進他懷裡。
「你這是幹什麼?沒事欺負我……」一得到解脫,粉拳便朝他肩胸落下,他放聲大笑,也不躲避,任她宣洩,好一會兒,她發現了不對勁,驟然停下。
剛才一陣折騰,髮夾早已遺失,卷髮散亂披落一肩,襯衫鈕扣鬆了兩顆,而她,兩腿叉開騎在他腰上,窄裙捲縮,露出一截大腿,十足一副──放浪相!
她暗驚,收回拳頭,瞬間離開他,慌慌張張撫整一頭凌亂的髮絲,拉好裙襬;胸口鬆開的衣襟則無法搶救,鈕扣不知去向,她在沙發及地板上摸了半天什麼都沒有,始作俑者在一旁持續笑得十分開心,完全不準備幫她的模樣。
「腳很快就不疼了吧?這樣不是很好,我喜歡看妳自然不掩藏的樣子,在我這裡不該緊張才對。」收起笑聲,他逗她道。
見她嬌瞋不語,他勾起她下巴,她兩頰因激動而酡紅,微慍使她雙目晶亮,忍痛咬唇使她唇瓣誘人,他忍不住一口咬下,她又是一驚,無法掙脫,他嚙住她下唇不放,舌尖順勢溜進與她纏綿,奪取她的滋味。
這個吻是意外,他只是想讓她恢復原有的自在,和她開了個玩笑,並不預期她會出現這副惹火野性的神態。
滿腔都是她的女性氣息,他慾念一觸發,手指滑進她敞開的領口,挑開內衣,輕輕握住豐盈的半胸;她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往後縮;他緩了緩,繼續前進,越往裡探,她縮得越厲害,幾乎可以感覺到她豎起的毛孔遍佈整個飽滿,她竟緊張得這樣厲害?
他停止了試探,放開她,讓她喘口氣,將她領口拉攏好,放柔道:「對不起,不用怕,只要妳不想,我們就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