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關琅之。」外頭的人,果然不是榮天顥。
「你來幹麼?」開了門,蔚絲蘭裝傻的看著站在門外、穿著緊身皮衣的關琅之。
「我、來、干、麼?你還敢問我?!當初是誰親口答應要接下榮天顥的請托,當隨行翻譯的?結果咧,現在卻毀約,害我剛剛被榮天顥臭罵一頓,要求賠償違約金你曉不曉得?」
「現在知道了啦,你幹麼那麼大聲,我又不是聽不見!」搗著耳朵,蔚絲蘭心虛的轉身往屋子裡走去。
「我氣啊!說話不大聲,怎麼發洩我滿腔的怒氣?」關琅之把門用力關上,大步跟著走進屋內。
「呃……你要不要喝杯水,消消氣?」他大步跟過來,蔚絲蘭則大步往廚房裡頭跑。
「你給我站住!」不准溜,頂著亂髮,裹著厚重睡袍的嬌小身影,僵在廚房門口。
「你給我轉過來,把話給我說清楚,為什麼答應接下工作,卻臨時又反悔?你這麼做,讓我失信於委託人,以後叫我在業界怎麼混下去吭?」茲事休大,難怪關琅之會氣得登門興師問罪。
蔚絲蘭硬著頭皮轉身,「嗯……我其實有、有難言之隱。」
「不管你有什麼天大的難言之隱,都給我說出來!」雙手盤在響前,關琅之兇惡的瞪著她。
「不說的話,以後你就喝西北風過日子,我再也不會幫你安排工作。」
沒工作等於沒錢賺,一旦失去這份翻譯工作,就得去當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蔚絲蘭一向不愛當上班族,那樣感覺時間都被制約住了。
「說就說,你不要那麼凶好不好?」看來,她得硬著頭皮說出口了,「關大哥,其實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擼榮天顥這份工作,可是前天我去見榮天顥討論工作內容時,發生了一件意外,這件意外讓我感到
很尷尬,尷尬得讓我沒臉去見榮天顥,所以……」
看著她爆紅冒煙的滿臉,關琅之的怒氣頓時消了一瞇瞇,「討論工作還能發生什麼尷尬的事?」
瞇眼審視著一臉尷尬的蔚絲蘭,關琅之的好奇心登時被挑起來。
向來行事作風大刺刺的蔚絲蘭,現在竟然滿臉紅紅,連脖子、耳根都紅透一片,兩隻手還扭捏的絞在一起?真是很難教人不好奇哪。
「就、就那天我們討論事情時,因為餐、餐廳沒位子,所以榮天顥就、就訂了房間,我……我們在房裡用餐,用餐時我不小心喝掉了半瓶多的氣泡酒,然、然後我不小心喝醉了,結果我就在床上睡、
睡著了……」她講話結結巴巴。
「睡著?喝醉酒睡著是很正常的事,你幹麼一臉心虛的樣子?」難道還有下文?!
「睡、睡著是很正常沒、沒錯,但睡著之後作、作夢,把榮天顥壓在床上狂吻,又、又狠狠的躁躪一番,就不、不正常了啊……」她哭喪著臉坦白。
那天晚上,真是尷尬到了極點。
榮天顥泡了熱茶給她解酒,她卻睡昏了,當榮天顥想要搖醒她,叫她起來喝茶時,她卻發酒瘋,打翻了熱茶,把榮天顥壓在床上,狂野的跨坐在他的腰上,俯身剝下他的西裝,狂吻他。
當晚要不是榮天顥把她抓去沖澡,讓她稍微從醉意中清醒,她恐怕會當場玷污榮天顥的清白。
「什、什麼?!」生吞一顆鴨蛋難以下嚥,大概就是關琅之現在這個表情吧,「你把榮天顥壓在床、床上?」換他結巴了,聲音還相當難得的高八度音。
「對啦,我喝醉了,一時失去理智,把他當成別的男人……」頭越垂越低。
「啊?你還把他當、當成別的男人?你你、你把他當成誰了?」關琅之現在才發現,自己也有飆海驟音的天分。
「金城武。」聲音細如蚊蚋。
「誰?金什麼?」掏掏耳朵,關琅之沒聽清楚,湊近一點聽。
「把他當成……當成帥到不行的金城武。」她稍稍大聲了一點。
「噗——你把榮天顥當成金、城、武?!」果然,她喝醉了!「哇哈哈——哈哈哈——哈哈——」關琅之捧腹狂笑起來。
笑得很不鱉情面。
笑得蔚絲蘭臉色由紅轉青再轉白,再轉紅轉眚轉白。
她被取笑得直想揍人,最好揍得他哀哀叫,再也笑不出來。
但那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她可不敢得罪自己的老闆。
關琅之笑彎了腰,整著人趴在沙發椅背上,狂笑不止,笑到噴淚。
哈哈哈——真的有夠好笑。
☆☆☆
為了挽回關琅之的信譽,去不去?
當然不去,不過看在關琅之私下又將薪資加碼的分上,蔚絲蘭厚著臉皮接了。
換上很專業的黑色套裝,黑色高領衫,黑色窄裙,黑色毛襪,一身冷傲的黑,讓關琅之開車送至榮天集團大門口。
蔚絲蘭圍上圍巾,套上黑色風衣才下了車,關琅之則坐在車上打電話聯絡。
「榮天顥要你在這裡等著,他的座車等一下會從地下室出來,載你一起出門。」一分鐘後,他給了她這個訊息。
「好。」冷風刮痛臉頰,她拉高圍巾遮住半張臉,彎腰跟關琅之揮手道別。
「記住,別在工作中喝酒,免得又把榮天顥當成金城武硬上。」關琅之踩下油門離開前,不忘揶揄道。
「你能不能閉嘴。」她氣怒的瞪他一眼。
「好,我閉嘴。」揮揮手,關琅之驅車離去。
衣著厚重的徵腫身影退到路旁,氣惱又窘迫的站在一旁,等待著榮天顥的座車。
等一下要拿什麼表情面對榮天顥呢?
吹著冷風,咬著粉唇,她略顯緊張不安的在路邊來回走動著。
叭!叭!
喇叭聲讓她不安的步伐頓住。
她硬著頭皮慢慢轉身,高雅的銀色房車映入眼簾,視線陸慢移動,透過玻璃窗,她看見坐在駕駛座上的榮天顥。
對他親自開車有點訝異,她抬頭看著他,他一雙灼眸也對上她。
「上車!」車窗緩緩降下來,他頭略微偏了一下,低沈充滿威嚴的聲音從車內傳出來。
她硬著頭皮打開車門上車,坐在他身邊,拉好安全帶。
「好了,你可以……開車了。」扭頭瞥了一眼那張充滿威嚴的俊臉,誰曉得這男人前天晚上才被她躁躪過。
「車上有暖氣,你的大衣和圍巾不脫掉?」他的視線從她帶著尷尬神情的滿臉往下移,打量著她厚重的穿著。
「我脫圍巾就好了。」蔚絲蘭迅速又瞥了他一眼,剛好對上他不贊同的目光,她飛快的扯下圍巾,抓在手裡。
「嗯。」雖然眼神顯然對她厚重的穿著仍有意見,但他沒再說什麼,開著車上路。
他必須趕在半小時內到飯店跟來訪的兩位重要客戶會面,商談在法國跟西班牙同時進行的一個國際合作案。
一路上,他專注的開著車,無視她一臉的尷尬。
車上,兩人沉默著。
榮天顥不再說話,但蔚絲蘭希望能在正式工作前,先解決兩入之間那份小小的尷尬。
「呃……那天晚上的事,你可不可以別放在心上?」白皙的雙手絞著圍巾,她不敢抬頭看他。
「那天晚上我很沒用的喝醉了,因為酒醉行為失控,才會把你壓到床、床上去。」想道歉,但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我不介意被你怎樣,但前提是,你不能把我錯認成別的男人。」
堅毅有型的下巴抽動兩下,他略略轉頭看她,那雙微徽瞇起的眸子,眸色中帶著一分不容錯辨的惱怒之色。
「我……不管你樂不樂意,我酒醉非禮你就是不對,還把你當成金城武,真是不好意思,我對自己失控的行為感到很抱歉,請你大人大量別計較,這件事就當作沒發生過,船過水無痕……」她汗顏,
頭低低的直道歉,「就當沒發生過,可以嗎?」抬頭,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他用眼角瞄她一眼,寬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線條,下巴緊繃著。
「呃……你覺得這件事可以就這樣……算了嗎?」他不說話,是在考慮嗎?
但願是。
「不行!」他搖頭。
「啊?為什麼不行?」細眉一蹙,俏臉上期待的神情瞬間不見,「都求你大人大量別計較了,你卻拒絕我,那不是擺明你沒什麼君子度量嗎?」她的口氣有點沖喔。
「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他冷冷回道,「如果今天我把你幻想成某某女明星對你硬來,你肯不肯如此大人大量的輕易原諒我?」
把問題丟回去,讓她好好思考。
「反正又沒損失,我一定會原諒你喝醉酒、不小心失控的行為,基本上我這個人不太會小腸小肚的記仇——」
「那是誰把小時候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還想盡辦法要跟我劃清界線?」冷涼的打斷她的滔滔不絕,「我正好認識這個人,她叫蔚絲蘭。」
「欺……」被他的話堵得滿頭黑線,蔚絲蘭尷尬心虛的吐吐舌頭,縮縮肩膀,慢慢的扭頭看向車窗外,話題打算到此打住。
「不敢再要求我了?很好,你閉嘴是對的,因為我並不打算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在你替我工作的這段期間,我不會拿這件事來刁難你,等工作結束後,我們再私下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