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有些無措的看著廖芳儀。
「呃……先生,我們的師傅比較害羞一點,您又長得那麼帥,這樣盯著她,她會無法做事的。」廖芳儀嘴甜諂媚道。
「假裝我不在。」崔士皓一臉不為所動。
最好被那雙犀利的眸盯著能夠無視啦!
廖芳儀真想試試看能否用托盤打暈一個男人。
「快點。」崔士皓揮手。
樂樂微苦著臉,伸手向下,接起向丁糖剛才煮好的咖啡。
葉子她當然會做,但要對稱到完美無缺,這根本是雞蛋裡挑骨頭吧。
加溫奶泡,她戰戰兢兢的在杯底注入奶泡,可因為太緊張了,連葉子都毀容了。崔士皓兩手十指交叉,橫放下巴前,那雙銳利的陣像在不耐煩的詢問:好了沒?廖芳儀看到她拉出來的殘葉,臉都黑了。
「快啦,你應急一下啦!」她蹲在向丁糖身邊道。
「我不能讓他看到我的臉啊……」向丁糖腦中靈光一閃,「有沒有口罩?給我口罩,還有給我圍裙。」
她怕他會認出她的衣著。
「有有有。」廖芳儀立刻拉開另一邊的櫥櫃,拿出一一件圍裙跟口罩來。向丁糖蹲在地上穿好圍裙戴上口罩,像武大郎一樣,螃蟹走步到櫃檯的一邊,再突然站起。
「怎麼了?」她壓低嗓音朝櫃檯低喊。
崔士皓聞聲回頭。
「喔,小叮噹,你上個廁所怎麼道麼久?」廖芳儀迅速將她拉進來。
「快,客人要拉片葉子,要過對稱的喔。」
崔士皓狐疑的看向樂樂。
「她才是咖啡師傅,我是助手。」樂樂聰明道(向丁糖立馬執行沖煮咖啡作業,等待的過程中不忘對廖芳儀道:
「都給你,不算錢。」
向丁糖感動得快要掉淚了。
「那杯做壞的葉子可以給我嗎?」
急著想回座品嚐咖啡的她,完美的拉出一片葉子,交給樂樂後,就奔回角落的位子,將口罩拉到下巴,背對著崔士皓,細細飲了一口。
她真是死而無憾了
崔士皓盯著咖啡上的那片葉子,腦子精密的計算起來一一弧度、角度、長度都完美無缺,優雅的躺在褐色海洋上,是大師出手的頂級畫作,亦是通過最嚴密計算的工業儀器,這樣的完美,才是他想要的。
他移動身軀來到向丁糖身後。
「那葉子你拉的?」
向丁糖抬頭,看著頭頂上方的男人,倏忽想起她的口罩還在下巴上,連忙拉整齊才回身「對啊,有問題嗎?」
「你在這邊一個月薪水多少?」崔士皓問。
「我在這邊的薪水?」廖芳儀一個月會給多少薪水啊?
「對,一個月多少……不,不管是多少,我用兩倍的價錢請你。」
「咦?」向丁糖雙眸瞪如銅鈴大。
「先生,您會不會太過分,直接挖角的?」雖然向丁糖根本不是廖芳儀的員工,不過總是要假一下。
崔士皓不理會廖芳儀,逕自道:「不然三倍,我用三倍價格請你,分紅與教師鐘點費另算。」
向丁糖放下咖啡站起身,毅然決然,「不,我拒絕。」
藝術創作者的骨子裡,似乎總會有些地方與一般人不同,就連自尊都長在不一樣的地方。向丁糖可以為了一杯送上自己術,卻不願為了錢去了的人手下工作。
即使她多需要這筆優渥的收入。
崔士皓聽到她的拒絕,臉微綠了
這麼優渥的條件她竟然拒絕,莫非是想獅子大開口?
能拉出完美對稱葉子的人全台灣不會只有一個人,他不會讓自己落居於被威脅的位置<「那真是可惜了。」他冷冷說道,丟下咖啡錢離開。
「喂,」廖芳儀好奇的問,「你裝潢的收入很高喔?不然人家要用三倍價錢請你,你竟然拒絕了「很少,兩萬六而已,扣掉負債就沒什麼錢了。」她拔掉口罩,雙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那幹嘛還拒絕?樂樂的薪水跟你差不多,三倍就將近八萬耶。」
向丁糖抿了下唇,「我不想在那個人手下工作。」
的確是可惜了,如果一個月收入八萬,別說什麼分紅或鐘點費,光月薪她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加入勞健保,不用擔心銀行來扣款,還可以每天來杯咖啡,不用狠心把饞蟲關起來,可是,她就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心。
那個男人歧視女人,她才不要跟沙豬共事!
廖芳儀與她大學同窗,又與她一起共事過,當然明白她柔弱外表下的骨子有多硬。
要她委屈自己的意思折腰,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廖芳儀找了個金主靠,解決了所有困境還得到咖啡館一間,而向丁糖就只能過著清貧生活,連杯咖啡都得用技術來換。
白癡啊。
廖芳儀不落痕跡,輕蔑的瞟了她一眼。
大門鈴鐺聲響起,廖芳儀抬頭,「歡迎光……」最後一個字噎在喉頭。去而復返的崔士皓直接走來向丁糖身邊,大手撐著桌面。
「你的條件是什麼?」
向丁糖詫異抬頭,望向崔士皓那雙精明的眸,一會兒,她忽然意識到她臉上沒戴口罩。
她急著低頭想找,這才發現口罩已經被她扔到垃圾桶去了。
「你……」崔士皓髮現她很面善,「是剛才那個女人?」
靠,被發現了啦!
「呃。。對啊!怎樣?」她氣勢洶洶。
「你是因為我剛摔了你,所以不肯來我公司工作?」
才不是這麼簡單的原因呢。
不過也沒什麼好說明的,以免他對她起了防衛心,她還想找機會回擊呢。「你剛叫我什麼事?」見她不回答,崔士皓又問。
「我剛……啊!」向丁糖尖叫
崔士皓難忍的蹙眉。
「我的薪水袋!」她竟然把這麼嚴重的事給忘了,還這麼安心的窩在這裡喝咖啡?!
「那個……」她指著咖啡對樂樂道,「可以幫我外帶嗎?」說什麼她也要帶著咖啡一起走。有咖啡作伴侶,那麼找起不知道掉哪的薪水袋至少會比較快樂點。
「你的薪水袋?」崔士皓想起他西裝外套內的信封袋。
兩萬七千八,信封上的確印有「薪資袋」三個字,下方則是一系列的名細表。「我的薪水袋掉了,我剛是要問你有沒有看到。」她抓著救命稻草問。
「多少錢?」
「兩萬七千八,你有看到嗎?」她抱著一絲希望問。
崔士皓看她急得要命的樣子,似乎這是一筆重要的錢。
該不會她少了這筆薪水就無法過日子了吧?
「才兩萬七千八,不需要這麼著急吧?」崔士皓試探。
「你真是吃米不知道米價耶!」什麼叫不需要這麼著急?沒聽過一文錢逼死一名英雄好漢嗎?「果然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錢賺太多所以看不起兩萬七千八嗎?那是我的救命錢,少了它我這個月怎麼過啊?」
她的語氣聽來似乎知道他是誰?
「誰跟你說我是吃米不知米價的大少爺
「你一個連鎖咖啡店的負責人來這種小店找碴,不就是吃飽太閒?這種吃飽太閒的事只有錢賺太多的人才做得出來。」向丁糖沒好氣的罵。
「你知道我是誰?」他做人低調,即使事業成功,亦不接受任何採訪,這個陌生女子怎麼會曉得他是誰?
「我當然知道,你的長相我才不會忘記!」她挺起傲然的胸,「我不是你口中的雜魚,我是領過獎的專業人士!」
「我跟你什麼時候有過爭執?」而且他還罵她雜魚?
第3章(2)
這渾蛋臭男人,竟然忘光光了?
向丁糖火大的在吧檯內找東西,最後拿出一個鍋子,扣在頭上。
「想起來了沒?」沒魚蝦也好,用鍋子代替安全帽,沒有八分像也有個五分吧
她頭戴著鍋子?
他可沒遇過這種神經病。
「我不記得你。」
「小小雜魚入不了眼嗎?」她生氣拿掉鍋子,「都是因為你害我少賺加班費,不然這個月的月薪可以破:萬的!」
啊,她又忘了她的薪水袋了!
「沒時間跟你五四三了,我得去找我的薪水!」
崔士皓手扣上她的臂膀,阻止她離開,「你去我那裡工作,月薪給你九萬。」
他思前想後,依他挑剔的個性,要找個符合他要求的師傅太難,要不然趙東迅也不會一天到晚愁眉苦臉了。
他今日不僅撿到錢袋,還撿到一個技巧高超的咖啡師傅……且在金錢上似乎有困難,若是利用這個弱點,她會像條忠心的狗為他付出一切。
「給我九十萬也不要,我寧願賺我的兩萬六そ,」
再怎麼驕傲,當生活陷入絕望的困境,總是得妥協的。
少了一個月的薪水生活就陷入困境,可見她不是理財有問題,就是本身就不好過。
崔士皓未回應她充滿傲氣的發言,拿出名片匣,抽了張名片放到桌上,「改變主意時打電話給我。」說罷轉身離開海藍,「我不會打的!我才不要為你工作!沙豬!豬!」向丁糖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這男人真是討人厭,怎麼罵他都沒有反應,冷淡的態度更讓人火大。
「你的咖啡。」樂樂將裝好在外袋杯的咖啡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