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她抬起臉,渾然不知自己生氣的模樣有多動人。「少拿你總裁的架子來壓我,我不吃這一套!」
「是嗎?那這一套呢?」他貼近,用呼出的熱氣安撫她失控的情緒。
泱泱雖然渴望他的吻,但她不要自己這樣被說服,更厭惡用做愛來解決問題,於是她強迫自己別開臉。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這麼強烈否認禹嵐的存在,其實只是為了掩飾真正的感覺?」
「我不需要這樣。我很清楚自己愛的是誰。」季竮失去耐性的說:「我已經說過你對我有多重要。」
「這麼說……如果我只是個毫無才能的平凡女人,你根本不會看我一眼了?」她用顫抖的聲音問。
「泱泱!」季竮終於忍不住發火。「你不要再扭曲我的原意了!」
「如果……」但泱泱充耳不聞,執意說完:「有一天我不能畫了,我再也沒有可以感動你、安慰你的東西,你所謂的愛還存在嗎?」
季竮看著她,好久好久沒說一句話。不知怎地,他突然放開手,轉身走出了畫室。
冷戰一開打,兩人整整三天不說話,連天氣都像是在呼應他們一般,雨下個不停。
煦晴和季碔雖然很想當和事老,化解兩人心結,但一個是整日埋首工作,早出晚歸,連面都見不著;一個則是終日關在畫室裡,彷彿坐牢一般,誰都不見。要和好真是比登天還難。
這天入夜後,連下幾天的雨終於停了。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將泱泱從雜夢中驚醒。她翻身下床,屋裡一片寂靜,她隨手抓了件薄外套裹住不停打顫的身體。
「喂。」
「我整天東躲西藏、三餐不濟的,你卻住在豪宅裡過得挺愜意的。」
「光司?」泱泱一叫出這名字,全身抖得更厲害了。「你在哪兒?」
「在一個既安全又能監視你的地方。」
泱泱反射性的轉頭,四下張望,彷彿此刻他正在窺視自己。
「你想怎麼樣?」
「明知故問。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的意圖啊。」
泱泱遲疑了幾秒。「好,就照上次說的,我給你一百萬。」
「哈哈哈……」
聽這笑聲,泱泱的心頓時涼了。
「本少爺現在只跟姓季的談。你呢,最好不要礙事擋我的財路。」
「沒用了,你要拿來威脅的把柄我已經向他坦白,跟他談……你不見得拿得到錢。」泱泱實話實說。
「我別無選擇了。」光司在那頭突然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太遲了,泱泱。我不是沒良心,但我真的需要這筆錢,要是拿不到,明天橫屍街頭的人就是我。」
「我不管。我絕不會讓自己成為你威脅季竮的把柄。」俌俌
「泱泱,你想怎麼樣?!」光司在那頭大喊,「你最好不要壞了我的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俌俌
「你為了自保,所以不顧一切,這點我無話可說。但……我也會盡我所能保護我愛的人。」俌俌
「好,走著瞧!你最好要有兩敗俱傷的準備。」俌俌
泱泱掛了電話,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她覺得喉頭像被人掐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突然……當雨滴再次落下,敲打著玻璃窗發出滴答的聲響,泱泱鬆開緊抓外套的手,像是被繩子拉著似的站起,快步往大宅走去。俌
第八章
「是誰?」俌俌
下樓喝水的煦晴發現屋外有人影在晃動,從窗戶瞥了一眼,立刻開門,不確定的看著那個黑影。俌俌
「是我。」俌俌
「泱泱?這麼晚你怎麼……來,先進來再說。」煦晴衝出門,抓住她就往房里拉。「怎麼不撐傘?看,都淋濕了。」俌俌
「對不起,吵醒你了。」泱泱僵在門口不肯進去,因為她需要昏暗的夜色和細雨來掩飾自己臉上的羞窘。「我不進去了,麻煩你……幫我把這俌俌
個交給他。」俌俌
泱泱將握在手裡的瓶子遞過去,煦晴發現瓶身暖呼呼的,想她一定是在屋外徘徊很久了。俌俌
「這是什麼?」俌俌
「那天我不小心把他的衣服弄髒了,那些顏料用水是洗不掉的,所以……」俌俌
「我要睡了。」煦晴故意打了個呵欠,笑著將瓶子塞回她手中。「我剛剛下樓,看見他房裡還亮著燈,你還是自己拿給他吧。」俌俌
「可是……」
「對了,」煦晴轉身,指著門小聲提醒說:「別忘了鎖門喲,晚安。」
泱泱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心裡突然感到一陣絕望。
她當然可以率性的一走了之,但想到光司那一連串威脅的話,她就顧不得什麼自尊和面子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瓶子,關上門,慢慢踏上階梯。
儘管頭痛欲裂,關節、肌肉甚至每一吋皮膚都像被火灼燒般的發出刺痛,她仍是緊抓著扶手,一步步往上走。
恍恍惚惚間,她抬起僵硬的手準備敲門,但想到自己這麼冒失的跑來,是該先道歉還是把話說完就走……萬一季竮氣還沒消,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那她豈不是丟臉死了?
紛雜混亂的思緒不斷在腦中穿梭,最後,泱泱決定把瓶子放在門前就走;至於光司的事,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正當她彎身,房間門呼的一聲突然打開。
季竮穿著一件深墨睡袍,微亂的頭髮半干,手裡拿著空馬克杯,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他用力握住杯子把手,壓抑那股想抱她的衝動,但即使刻意不看她,幾天來的思念已經在他心湖掀起巨浪,他這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她。
「你在這幹嘛?」心疼歸心疼,他還是不能放縱的寵她。
泱泱沒說話,愣愣的將拿著筆洗液的手伸到他面前。
「這是你道歉的賠禮嗎?」季竮沒有接下,只是看著。
「不……衣服沾上的顏料,得用這個才洗得掉。」
「好,那你來幫我洗吧。」季竮說完,旋即轉身回房裡。
泱泱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前,直到季竮命令的說:「進來。」
季竮站在房間中央,雙手環抱胸前,看起來很冷靜,其實是心亂如麻。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低級,雖然信誓旦旦說了不會管束、掌控她,但當一向堅持的原則在她身上發生不了效用時,那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和大男人主義還是變相的流露了出來。
離開畫室時的絕望,其實只是因他高傲的自尊受到重挫。在經過幾天夜不成眠、食不知味的懲罰後,他終於明白泱泱要的不是控制和馴服,而是無盡的愛。她的無理要求也只是說說,其實她只是要他哄她罷了。
沉默的拉鋸持續了幾分鐘。
走進房間的泱泱,先被那幅被她撒野扯壞的畫作吸引,隨後,視線就落在掛衣架上那件沾滿顏料的白襯衫上。
「季竮,對不起,我拿回去幫你洗,還有……」
「夠了夠了。」季竮突然從她身後一抱,將她擁進懷裡。「我認輸了。」
當他冰涼的唇落在她頸後,一股暖流瞬間鑽進心窩,泱泱突然覺得全身無力,雙腿一軟,直接往下攤。
季竮將她牢牢抱住,一見她不對勁,立刻側身將她抱到床上。
「泱泱,讓我看看。」他用手在她臉上和額頭來回測溫。「你淋雨了是不是?好像發燒了,我去幫你拿藥。」
「不要!你不要走……」她緊抓他的衣角說:「我沒事。」
「我只是去拿藥和開水。」
「不要。」她執拗的猛搖頭,哀求的抓住他,用盡力氣似的將自己塞進他懷裡。
「好,我不走,但你得先將濕衣服脫下來。」
季竮像照顧孩子似,小心翼翼的褪下那沾了油彩的濕衣服。他心無雜念的幫全身赤裸的泱泱扣扣子,絲毫沒發現她發燒的臉脹得更紅了。
當季竮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泱泱突然攤靠在他胸膛,那股熱迅速感染了他,燃起他體內壓抑許久的欲求。
季竮低頭,將臉埋在她的短髮裡,嗅著那令他迷醉的體香,還有那淡淡油畫顏料的味道。
他大口喘著氣,壓抑著慾望,試圖澆息不斷向上竄燒的慾火,但泱泱根本不放過他,她將渴望的手伸進他睡袍裡,放任燎原的慾火燃燒。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她夢囈似的喃喃說著:「為什麼你要愛我?你愛我什麼?我是個害人精,是個倒楣鬼耶,我長得醜,脾氣又壞,除了畫畫,什麼都不會……」
「在我眼裡……你是最美……最美的天使。」季竮捧起那張小臉,不敢釋放太多熱情的吻著。
「不,我不是……」她眼中閃著淚光,急切的想說,深怕多拖延一秒就會勇氣盡失。「我一直在惹麻煩、惹你生氣……我又沒辦法阻止光司……」
「光司?」季竮驚懼的緊盯著她。「他怎麼了?他跟你聯絡了嗎?」
「他不會放過我……我不能……不能讓他拿我威脅你。」她忍不住哭出聲來,嗚咽的啜泣讓人聽了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