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明白不管他同不同意,自己都只能拒絕。「里昂王子,很抱歉,我並沒有同等價值的東西可以跟你對賭。」八十塊美金她有,但是八十萬!把她殺了吧!
「這個……其實你不需要拿什麼等值的東西出來——」
「她的賭金我出。」阿比達突然說話了。
「你要幫我出?」她吃了一驚。「為什麼?」八十萬美金可不是小錢啊!
他睨向她,眼神充滿責備,彷彿在罵她蠢。
「這是我與樓妍的賭注,不需要你插手。」里昂板下臉說。
阿比達噙著笑。「我是她的主人,幫她出賭金理所當然。」
「但是我不需要她拿出任何賭金,到時她只要給我一個親吻就足夠了。」
「一個吻換八十萬美金?我不知道自己女僕的吻這麼值錢。」阿比達譏誚道。
「阿比達!」里昂惱怒了。
「里昂,你就這麼有把握她會輸?她棋藝不錯,你見識過的。」他緩下臉色提醒。
他微紅了臉龐。「我沒要她輸,就是希望她贏……」才好藉機將項鏈送出。
阿比達哼笑。「那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這賭注不論輸贏對我來說,都不是我樂見的,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賭金,那我將不允許她與你下棋。」
里昂氣憤的沉下臉來。「阿比達,你一定要這樣找我麻煩嗎?她不過是個女僕,你又何必如此堅持?!」他不明白,阿比達從來不是小氣的人,這次居然一再與他唱反調,莫非……阿比達對這名東方娃娃也有相同的意思,所以之前才會下令攔機?
「你說錯了,她不是我的女僕,她是我的『專任』女僕。」
專任?「你們同房了?!」里昂瞬間變了臉。
「同房但什麼也沒發生。」為了捍衛自己的清白,樓妍馬上插話。
在阿拉伯,女人的清白比金子還重要,她可以戲弄阿比達的守衛,但這時候可開不得玩笑。
阿比達目光一閃,似在責怪她多嘴。
但是里昂還是面色不悅。「阿比達,不如我跟你賭吧,我們不賭珠寶錢財,就賭人!」他眼中激進出怒光。
聞言,他眼神也變得銳利了。「賭人?」
「沒錯,這樣乾脆多了。」他若能將人贏走,阿比達將再沒任何借口阻撓他與樓妍。
阿比達臉色陰沉下來,玻璃屋裡的氣氛頓時緊繃。
樓妍焦急的看著兩人。賭人?如果不是她自己往臉上貼金的話,他們賭的……應該是她吧?
「呃……這個,假如我是當事人的話,你們是不是應該先問問我本人的意見,看我願不願意成為這個賭注?」她試著伸張自己的權利,拒絕被當成神桌上的神豬供品,任人擺佈。
「好,我接受。」
阿比達竟然答應了,顯然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里昂大喜。「好,就這麼說定,若我贏了,她跟我走!」
樓妍愕然。剛才的抗議是白搭了!她是空氣、是灰塵,他們根本當她不存在。「喂,我說你們兩個,我是人不是賭注好不好?贏了就歸誰,這太幼稚——」
「開始吧。」里昂興致勃勃的說。
「裡哈。」阿比達瞥向一旁早就做好準備的總管。
裡哈得令,立刻透過擴音器吩咐場中的棋人站定位置。
樓妍傻眼。他們竟可以將她忽視到這等地步!
不過事情既然已發展至此,事關自己的命運,她也只能趕緊貼著玻璃牆面住場中望去。她看見抱著白子皇后的莫瑟莉也在其中,大太陽底下,這次莫瑟莉竟是為她而戰了。
此刻她心急也沒用,因為兩方均已下達命令,黑子、白子正以雷霆之勢迅速移動方位,雙方你來我往的展開廝殺。因為場面太刺激,她緊張得連手心都出汗了。
「樓妍,到目前為止,你覺得誰會贏?」原本專心下棋的里昂突然問向她。
「以目前局勢看來,雙方勢均力敵,這很難說。」她尚無法下評論。
「其實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只想知道,你希望誰會贏?」里昂望向她,很渴望知道答案。
此話一出,連阿比達的神情也不由得一緊。
她分別看向兩人——里昂一臉嚴肅。可是阿比達卻不再看她了,只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我……」她希望誰會贏呢?
如果里昂贏了,阿比達真會讓她跟他走嗎?
又或者,阿比達真的信守承諾的話,她會願意乖乖聽命嗎?
她皺眉的想著這個問題。
「如何,你希望誰贏?」里昂沉不住氣的追問。
樓妍再度將視線調向阿比達,他雖然什麼話也沒說,可她就是知道他也在等她回答。
她清楚自己並不想離開他,理由很單純,純粹是因為那樣東西還沒到手,她哪裡也不可能去,這絕對不是因為她對某人存有什麼特殊的留戀……
更何況,這人憑什麼決定她的命運?她又不是他的私人女僕,可以這樣任意被轉送。他的無情還真讓她感到受傷。
「里昂王子,我認為——天啊,莫瑟莉!」透過玻璃,她忽然看見原本抱著白皇后挺直站著的好友無預警的倒下,大驚失色,立刻大喊出聲。
她隨即丟下兩個男人快速奔出玻璃屋,來到莫瑟莉身邊,卻見好友除了臉色蒼白外,竟然還淚流滿面?!
樓妍不由得更驚訝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第7章(1)
名譽罪行?!
樓妍又驚又怒,她實在不能夠理解,這地方怎麼能以這樣離譜的理由,對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人行使私刑?!
莫瑟莉的姐姐外出時遭不明人士強暴得逞,此事在她家裡掀起驚天巨浪,她的父兄家人將以「名譽罪行」來處決她姐姐。
而處決的方法——是亂刀砍死!
這實在太可怕了!
所謂的名譽罪行就是指,家族中的女性若被懷疑不潔,不管她的行為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迫,她的家人隨時可以動用私刑將她殺害,以便為家族除去污點。而這些以榮譽為名,殘酷地傷害家人的行刑者,法庭通常抱持同情的態度,就算被起訴,也只會被拘禁很短的一段時間就遭到釋放。
若不是來到這裡,樓妍也不敢相信這世界還存在著這麼恐怖的惡習。
莫瑟莉就是為了姐姐的遭遇,悲傷到日夜哭泣,無心工作,因為三天後她的家人就要對姐姐行刑了。
這件事並不是莫瑟莉姐姐的錯,她卻要承受這樣的結果,樓妍由莫瑟莉那裡走回三號房的路上,心情糟透了。
她想著到底有沒有辦法可以救人,如果莫瑟莉的姐姐就這樣死去,實在太不公平了。受害者得不到同情,反而得被父兄亂刀砍死?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她愁眉不展的進到三號房,門一開就發現一尊酷臉神像坐在裡頭。
看著阿比達明顯不悅等著她的神情,她立即一驚。
遭了!她竟然不說一聲就丟下主人自己跑出玻璃屋,甚至還擅自帶走倒在棋場哭泣的莫瑟莉……這麼一來,他與里昂的賭局不是也賭不下去了?
她暗暗叫苦,這唯我獨尊的傢伙哪能忍受自己被拋下,而且她還在莫瑟莉那裡待了一下午安慰好友,完全忘了他與里昂之間的賭局。
看來她惹毛人家了。「這個……里昂王子回去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下次會親自向他賠罪的。」她充滿歉意的說。
但阿比達臉色還是很難看。
她侷促不安的站在他面前,像個正在認錯的小學生。「你生氣了嗎?我不是故意的,莫瑟莉家裡發生了一些事——」
「這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一次!」他冷酷的打斷她的話。
樓妍一愣。原來這件事他已聽說了。
「下次不許再這麼擅自離開。」他說。
「對不起,不會有下次的……」等等,這男人也太沒人性了吧?既然知道莫瑟莉的處境,怎麼還能這麼冷漠。他也跟其他人一樣冷血嗎?「對於她姐姐的遭遇,難道你完全沒有一絲同情?」她一改方纔的溫順,忍不住質問。
「這是為了維護家族名譽的社會傳統,無須任何人同情。」他漠然的說。
真是沙文主義的豬!她氣結。「你們讓自己的姐妹、女人受到這樣的暴行,不覺得太過殘忍嗎?!」
阿比達蹙起眉。「我不明白,這是司空見慣的事,你為何這麼激動?」
「你問我為何這麼激動?!」這人想氣死她嗎?
她想在這個沙漠裡,男人呼吸到的八成不是空氣,是寒冰!
這傢伙當然也不例外。
他睨著她,對她的怒氣始終感到不解。「你為這事不平?」
「廢話!」她都想對他大吼大叫了。這種事在台灣、在世界其他國家,都是天理不容的好嗎?!
阿比達挑眉。「是嗎?」隨即又漠然下來,好像對她的怒氣一點也不在乎。
樓妍氣得吹鬍子瞪眼。「一群沒天良的男——」本來怒氣正高張的她,像是想到什麼,忽然眼神一變。「我說……王子殿下,你身份尊貴,在民間甚至任何地方都說得上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