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環貞張大眼看著閻晨,眼神像在詢問——是真的嗎?
閻晨看懂了楚環貞沒有說出口的話。「那是她使詐,你可別聽她的。以後不要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免得被她帶壞。」
楚天雲差點就要拍桌子,閻河一手按住她的小手。「吃飯,年夜飯大家都要開開心心的。」
楚天雲這才沒有發怒。「對!我要吃飽點,絕不能餓到我的小寶貝。」
只不過,這兩對夫妻你來我往的很是恩愛,讓尚未婚配的展劍峰和方婉菁大歎孤家寡人太寂寞。
展劍峰和方婉菁面面相覷,卻也不好說什麼。年夜飯嘛,就算是面對再恨之入骨的人,也不能打壞今晚的心情。
楚環貞的身份雖然被揭穿了,但閻晨下了封口令,不准對外宣揚,因為還得摸清楚楚天鳳接下來的行動。
閻晨三令五申,禁止大家在楚環貞面前提起有關楚家莊的事,也不准對她問東問西,更不能找她麻煩,尤其是跋扈的方婉菁。
大家都看在眼裡,二爺這次是動了真情,不然這個假的楚天鳳沒有任何牽制楚家莊的力量,何必再留在麗谷之中,徒增大家的危險?
不過,幸好這個美人兒不是真的楚天鳳,這樣就沒有與仇人之女共締百年之好的問題了。
只是楚環貞沒有起歹心,大家也就樂觀其成,畢竟兄弟們都明白,這幾年來閻晨看似風流浪蕩,其實是因為年少時受到楚老爺迫害所影響。
大家都希望他能找個好姑娘共度一生,只是楚環貞畢竟還是楚家人,大家對她難免心存戒心。
兄弟三人大口喝酒,絕口不提掃興的事,話題全圍繞在麗谷的好山好水;畢竟還有楚環貞在,她是敵是友還分不清,萬萬不可談論太私密的事。
兄弟都有共識,關於馬匹的生意,看來那處莊園已經無法適用,得暗中另覓它處,以免著了楚家莊的道。
這個年夜飯直到午夜時分,男人們都喝得醉茫茫才結束。
閻晨一身酒氣,走起路來有些搖晃。他的手臂掛在楚環貞單薄的肩上,看似她扶著他,其實大半重量還是在他自己身上。
楚環貞一步步扶著閻晨走回屋內,讓他坐躺在床上。
閻晨的神智看似清醒,卻又顯得十分迷濛。
他緊緊握住她的柔荑。「不要怕我。」他在她眸裡見到了那不經意流露的恐懼。
「好,我不會怕你的。」她輕聲哄著酒醉後像個孩子般的他。
他一手環上她的纖腰,稍一使勁,便將她帶往自己懷中,在她的輕呼聲中,他輕柔地將她放倒在床上。
「貞兒,你好美。」他修長的指如棉絮般輕輕撥動她頰邊的髮絲。
他醉了,因為酒氣,也因為眼前的美人。曾經誓言絕對不會被眼前的麗容所迷,但他其實早已沉淪到不可自拔,所有理智早就潰散。
這半個月來,他強迫她與他同床共枕,她從一開始的懼意,僵硬著四肢,到後來已能輕鬆的在他身邊入睡。
這期間,他守分寸,忍著不碰觸她,沒有對她做出任何腧矩的行為,就是想修補跟她的關係,也是對自己最大的懲罰。
這一句讚美讓她渾身輕顫。「二爺,你好重。」她的雙掌撐在他胸前,想推開他,卻徒勞無功。
其實他並不重,她只是無法待在他身下;她的心在拉扯,一邊是難堪的痛苦記憶,一邊卻想享受他柔情的對待。
就像夜夜在他身邊躺下,她總是排斥他靠近;可是等到睡著後,身體卻又自動偎入他那溫暖的胸口,讓她每每在早晨清醒時,總是懊惱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嗯?你叫我什麼?」低沉的嗓音帶著致命的誘惑。
他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這讓她終於卸下心防,全身變得虛軟。「相公。」
閻晨笑著搖首,有著耍賴的模樣。「叫我晨哥哥。」
「晨哥哥。」她只是小酌,難道她也醉了?為什麼她可以喊出這麼親暱的話?
他的手指徐緩地劃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這讓她無法克制的輕顫。
「我真開心你不是楚天鳳。」
這句話他說過,可是在醉後的此刻,就像放下面具般,顯得無比的真誠。
「我也很開心我不是楚天鳳,我是楚環貞。」她有著哽咽的喜悅。
「貞兒。」他喃喃又喚了聲。
「晨哥哥。」她拋開矜持,回應著他的呼喚。
他試探似吻上她的眉、她的眼,見她沒有閃躲,也沒有驚慌地抗拒,這才小心翼翼地在她唇上啄吻。
「你不要怕我,好不好?」他在她唇上誘哄似地磨蹭,可憐兮兮地哄問著。
不似初次的粗暴,那股柔情中有著深深的眷戀。雖然初次的陰影仍在,但這些日子與他同床共眠,已消除心中大半的不安,她已習慣身邊有他的體溫。
「嗯……」
「之前是我不對,我以為你是楚天鳳;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他緩緩收緊雙臂,將她緊擁在懷中。
酒醉起色心?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也許是醉了,才能把心裡的甜言蜜語一古腦兒說出。
「是你被蒙在鼓裡,要怪也要怪我自己,我怎麼可能會怪你。」唇上的滋味像蝶兒飛舞,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都快飛了。
他笑了,在她唇上低語:「那你喜歡我嗎?」
嘴中那辛辣的氣味,唇上那麻癢的觸感,讓我心慌意亂。「喜歡。那晨哥哥呢?」她掩去心中的千愁萬緒,回應著他的感情。
他癡迷地凝看著她。「當然。」
天寒情熱,他卻說不出愛她的話,就怕她以他的愛來要脅他。
他的吻來到她左手腕上的傷疤,這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嗯……」
「幸好有這個疤。」
「為何?」
「這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印記,好讓我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你。」
他又吻上她的唇,以極其柔情的方式對待她,好彌補初次的惡劣行徑。
在忐忑不安中,她順意著自己的心,雖然想抗拒,可是他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愛意讓她無法拒絕,只能承受。
他與她共享雲雨之歡,同等快樂之顛,雖然仍是痛,但她卻是滿心歡愉,原來男歡女愛是這麼美好。
第9章(2)
屋外天寒地凍,屋內熱情如火。極累下,依偎在他厚實胸口上的她,卻是了無睡意。她要記得這一夜所有的幸福快樂。
她可以感覺到他那重重的喘息聲,在她以為他該睡著時,他卻在她耳邊問道:「為什麼要當楚天鳳的替身?」
在恩愛過後,房內充滿屬於他的氣息,氣氛曖昧濃郁,她無法瞞他,只能細說從頭。
楚夫人收留她們孤兒寡母,免於母女流落街頭;後來娘親病亡,楚夫人協助予以厚葬。楚家莊被大火狂燒之後,怕鳳小姐被斬草除根,於是與她交換身份。
他心疼道:「你難道不怕被麗谷之人殺害嗎?」
「我孤身一人,又是個微不足道的婢女,沒留在楚家莊,出去外頭也沒有活路。鳳小姐身上有許多重擔,她得扛起重振楚家莊的重責,鳳小姐不能有任何閃失。」
他撫摸著她那柔白的裸背,在她發頂上落下綿線細吻。「傻丫頭,你還願意替她來和親,不怕我是惡徒嗎?」
「怕,還是要來,這是我的命,幸好我來了。」
酒醉五分,愛了她之後又醉了三分,他保持最後兩分清醒,無論如何今晚一定得問出口。
「貞兒,如果楚天鳳要殺我,你會站在哪一邊?」
她心一悸,「我……」
聽見她的猶豫,他清醒了三分;以她對楚天鳳的言聽計從,她定是會站在楚天鳳那邊。
他倒吸口氣,知道不該問,但仍是要問。
「楚天鳳究竟交付你什麼任務?」
濃情蜜意消散,她的背脊一涼!他對她的柔情,難道只是想知道這些?
「沒有,她真心要求和,只是她不願冒險,才由我來代嫁。」她無法說出楚天鳳只給她一個月期限,如今只剩下半個月。
閻晨沒有再多問,緊緊將她摟抱在懷中。就算彼此不信任又如何?
他愛她,他捨不得放手,寧願日子就這麼過不去,她千萬不要做出任何違背他的事,否則他真的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越抗拒她,他的心反而沉淪得越快,這是他始料未及之事。
正月十五元宵夜。
麗谷的廣場上,一支支火把照亮谷的夜空,也照亮每個人興奮歡樂的神情。
眾人圍著篝火,大口喝著,高聲唱歌。
閻晨牽著楚環貞的手,在跟眾人同歡樂之後,早早就帶著她回房歇息;因為外頭凜冽狂風急吹,他怕她單薄的身子骨會再染上風寒。
這大半個月以來,閻晨哪兒都沒去,兩人幾乎整天待在屋內,享受著濃情蜜意。
她不愛出屋去,對於麗谷的一切她完全不好奇,她只想守著他,就算離開人世間,在喝下孟婆湯之後,她定要留下跟他溫存的點點滴滴。
這些日子,兩人最常做的就是泡上一壺熱茶,她偎躺在他懷裡,看著窗外那飄飄白雪,耳鬢廝磨一整個下午或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