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欠上官老爺的五百兩銀子,還要靠她來抵債呢!
「少爺,我進去了!」
大聲地宣告完之後,夏螢雪也不等書房裡的上官豫有任何回應,就逕自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幸好門沒有上閂,否則她說不定還得要費力地破門而入哩!
上官豫咬了咬牙,簡直不敢相信這名新來的丫鬟竟然敢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他惱怒地皺緊眉心,抬頭喝道:「我剛才不是說了,我根本不需要新丫鬟嗎?
你還進來做什麼?」
他的話才剛說完,兩人打了照面,一時間都不禁愣住了。
上官豫望著夏螢雪,立刻認出她正是那個膽敢罵他「淫賊同夥」的女人,而夏螢雪也認出了他是那個拿銀子砸她的惡劣傢伙!
回過神後,上官豫瞇起眼,冷冷地打量滿臉錯愕的夏螢雪。
「你說……你是新來的丫鬟?」
面對著他的目光,夏螢雪突然有種暈眩的感覺。
天哪!怎麼會是他?
老天爺為什麼要對她開這麼一個惡劣的大玩笑?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安然撐過三個月了。
「……沒錯。」她硬著頭皮點頭。
「我家不缺丫鬟,你走吧!」上官豫冷冷地說。
雖然他的腦中閃過要好好整治她的念頭,但是想到自己可能會先被這女人給氣得七竅生煙,便立刻打消了念頭。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把心力花在對付她上頭。
「不行,我不能走!」夏螢雪想也不想地搖頭。
「不能走?」上官豫皺起眉頭。
「聘雇我的是上官老爺,得要他開口,我才能離開。」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服侍我爹娘。我說了,不需要任何人的服侍!」上官豫不耐地叱吼。
「我只接受老爺的吩咐,而老爺要我來服侍少爺。」夏螢雪說道。
「你說什麼?」
這女人的言下之意,是不管他個人的意願如何,她都「黏」定他了?
上官豫咬了咬牙,惱怒地瞪著她。
不可否認,這個叫夏螢雪的女人確實相當特別,不僅一點兒也不怕他,甚至還有勇氣跟他唱反調!
倘若不是他們先前曾有「過節」,倘若不是她的存在會讓他十分困擾,他應該會相當欣賞這麼一個特別又美麗的女子。
但是現在……他只希望她離他遠一點,省得惹他心煩!
「你爹開的武館快要倒閉了嗎?要不你為什麼要跑來我家當丫鬟?」上官豫忍不住出言相稽。
「因為……不管怎樣,反正我現在就是你的丫鬟。」
夏螢雪並不打算向他解釋爹賭輸了上官老爺一事,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她索性轉移話題地說:「老爺交代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替少爺上藥。你哪裡受傷了?」
他看起來好端端的,不但氣色不錯,還能咬牙切齒地大聲吼人,一點兒也不像受傷的人嘛!
「我下需要上藥,把你那該死的藥膏給扔了!」
夏螢雪聳了聳肩,她要是會乖乖聽話那才有鬼。既然他不肯透露傷處,她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她走了過去,美麗的眼眸上下打量著他,結果沒看到任何包紮過的地方,卻看到了擱在桌邊的枴杖。
她愣了愣,目光移到了他的腿。他身上的褲子,鞋子都穿得好好的,看不出到底是哪裡受傷了。
「你的腿受了傷?」她開口問道。
上官豫哼了聲,根本不想搭理她。
夏螢雪聳了聳肩,對於他的反應並不以為意,雖然他沒有承認,不過那枴杖早已給了她肯定的答案,她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傷在哪一腳罷了。
忽然間,夏螢雪的心底掠過一絲了悟。
她咬了咬唇,說道:「我道歉。」
「什麼?」上官豫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向他道歉?不會吧?
到底是他的耳朵出了毛病,還是她突然哪根筋不對勁了?
「今天在街上,我不該胡亂指責你的。當時我不知道你的腳受了傷,根本不能出手逮人。我想,你當時應該是想要擊倒那個淫賊的吧?」夏螢雪說道。
回想當時的情景,她是在突然縱身撲向那淫賊的時候被打中的,倘若她只是追在後頭,當時被擊倒的應該就是那個淫賊了。而當她事後朝上官豫走去時,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問她「沒事吧」,後來還向她道了歉。
此刻將整件事情連貫起來,應該是他原本打算出手相助,卻因為她當時的舉動而出了一點小意外,也就是說——她從頭到尾都誤會了他,還將他罵了一頓!
上官豫挑起眉梢,心中充滿訝異,想不到她竟然會爽快地承認自己的錯誤。
望著她那張俏麗甜美的臉蛋,上官豫的腦中不禁浮現她率性地起身,伸手拍掉身上灰塵的畫面。
「算你還不笨嘛!」他輕哼了聲,臉色緩和了下來。
好吧!既然她都已經開口道歉了,他也不會再追究她先前口口聲聲嚷著他是「淫賊同夥」的事情了。
「不過,雖然不是淫賊的同夥,你卻是個懦夫。」夏螢雪又進出另一項指控。
「你說什麼?」
上官豫一僵,臉色瞬間又變得難看。
他好不容易才剛對她恢復了些許的好感,這女人竟然又立刻惹怒了他,她還真是好本事啊!
倘若他真的留這個不馴的丫鬟在身邊,只怕自己的腳傷還沒復原,就先被她給活活氣死了!
「我有說錯嗎?你連上藥的勇氣都沒有,不是懦夫是什麼?」
「誰說我沒有上藥的勇氣?」上官豫怒哼。
「我說的!你堅持下肯上藥,不就是怕了嗎?倘若要證明你不是懦夫,除非你讓我幫你上藥。」
上官豫瞇起眼,嗤道:「你這是激將法,想要騙我上勾?」
哼!他豈是那麼笨?
既然計謀被識破,夏螢雪也爽快地承認了。
「沒錯,我這就是激將法。不過你如果不讓我上藥,那我還是會打從心底認定你是個懦夫。」
「你——」
上官豫怒瞪著她微昂著的小臉,就見她的眼中流轉著挑戰的光芒,很顯然她已打定主意跟他槓上了。
想不到他爹競有本事找了這麼一個既不怕他,又不聽他話的丫鬟來,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
兩人僵持了半晌後,上官豫決定一勞永逸,省得她三天兩頭就將「懦夫」兩個宇掛在嘴邊氣他。
「過來!」他咬牙命令。
夏螢雪一聽,欣喜地靠了過去。
「你最好收起你那該死的笑容!J上官豫沉聲警告。
「可是我忍不住嘛!」夏螢雪答道,臉上的笑容不但沒有半點收斂,嘴角上揚的弧度反而更加明顯了。
沒辦法,她天生就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只要心情愉快,臉上自然就會掛著微笑,這是沒法兒控制的。
那燦爛的笑靨,讓她甜美的臉蛋顯得更加美麗動人,上官豫心裡深處的某根弦彷彿突然問被撥動了一下,但他很快便恢復鎮定。
「右腳!」他語氣不善地低喝了聲。
夏螢雪點了點頭,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任何動作,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丫鬟的身份,哪有要少爺自己動手的道理。
認命地蹲在他的身邊,她動手為他褪去右腳的鞋襪後,看見了他腳踝處的那道傷口。
她仔細端詳了下,只見那傷口看起來挺深的,有點嚇人,但幸好沒有傷到腳筋,要不然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你觀賞夠了嗎?」上官豫不耐地催促。
夏螢雪回過神,趕緊取出藥膏,替他塗抹。
她盡可能地加快速度,就怕他大少爺突然一個不高興,又反悔不讓她上藥,那可就麻煩了。
當藥膏抹上他腳上的傷口時,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整個人突然變得有些僵硬,她疑惑地抬頭瞥了一眼,就見他的俊臉緊繃,像是正在忍著痛楚。
「有沒有這麼誇張?」她微愕地問。
她偶爾也會受傷,因此也不乏上藥的經驗,雖然當藥膏抹上傷口時難免會引起刺痛的感覺,但也沒這麼嚴重吧?
上官豫沒好氣地瞪著她,這女人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卻一心認定他是個怕痛的懦夫,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上官豫忽然一把拉住夏螢雪的手,在她尚搞不清楚他要做什麼之時,突然咬了她的指尖一口!
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迅速又確實地在她細嫩的指尖上咬出了一個不算太深卻又見血的傷口。
夏螢雪痛呼一聲,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你這是做什麼?」
他該不會是被她激得惱羞成怒了,所以故意報復地咬傷她吧?這男人有沒有這麼惡劣呀?
「你受傷了,既然你的手邊正好有藥膏,不如就順便上個藥吧!」上官豫涼涼地說。
「你……你真是莫名其妙耶!」
夏螢雪氣結地瞪了他一眼,忿忿不平地替自己上藥。
然而,那藥膏才剛塗抹上她的傷口,她就立刻驚恐地倒抽一口涼氣,痛得進出了眼淚。
「這、這是什麼該死的鬼藥膏;:」
老天!她當初不小心被菜刀切傷了手指,也沒這麼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