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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朱映徽

  上官豫一愣,皺眉反駁。「胡說八道!我怎麼會是淫賊的同夥?」

  「怎麼不是?你出手幫那個傢伙逃掉!」夏螢雪指控歷歷。

  「我是要幫你。」

  「幫?你可真是幫了一個大忙!」夏螢雪根本不相信這樣的說詞。「若你真有心要幫,為什麼不親自下樓來逮人?偷偷摸摸地暗算我,還說不是那傢伙的同夥?」

  上官豫被她一再的指控惹得心情下快,臉色愈來愈難看,原先因意外而打中她的愧疚,也被她挑起的怒氣給驅散了。

  他並不想向她解釋自己的腳受了傷,根本無法施展輕功躍至街上,而等他慢慢下樓之後,只怕那矮小男子早已跑掉了。

  這些事情與她無關,他不想提,也沒必要向她解釋。

  「你說夠了沒?你若是想要洩憤,請你去找其他的對象。對於意外擊中你一事,我道歉,但是除此之外,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上官豫沉著俊臉,惱怒地說。

  真要說起來,他剛才出手是要攔阻那名淫賊,是她自己突然撲上前去才會被打中的,而她既然沒有真的受傷,他也並非出於本意、刻意擊倒她,那麼給一個道歉已然足夠,他並下欠她什麼,她幹麼非要找他麻煩?

  「你——」

  夏螢雪氣白了一張俏臉,想不到這男人竟反過來指控她是在洩憤?他當她是在潑婦罵街就是了?

  就在夏螢雪還想要繼續罵回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

  「螢雪,你在這裡做什麼?」

  夏螢雪轉頭一看,原來是她爹夏寶元。

  她沒好氣地說:「還說呢?要不是爹一整晚下見人影,娘擔心得不得了,我又何必一大早出來找人?爹,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呃……就……就是……」夏寶元吞吞吐吐地說道:「你柯二叔這趟回京城來,嚷著要爹陪他去……去玩玩……」

  「玩玩?玩什麼?你們兩個該不會是跑去『春虹院』了吧?」夏螢雪瞇起眼睛,狐疑地問。

  她口中的「春虹院」,是京城裡赫赫有名的青樓,聽說男人都愛去。

  「去去去!爹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別胡說八道,要是讓你娘誤會,那麻煩可就大了!」夏寶元趕緊否認。

  「那爹到底去了哪裡?」夏螢雪追問。

  「就……就去試了試手氣……」夏寶元講得有點心虛。

  「什麼?爹去賭博?」

  夏螢雪訝異地瞪大了眼,她爹並沒有賭博的惡習呀!看來肯定是被柯二叔給拉去的。

  「好了好了,有事回家再說吧,要下你娘又要擔心了。」

  夏寶元說道,他可不想當街談論家務事。

  「好吧!」夏螢雪立刻跟著爹一塊兒離去,早已把二樓的那個「淫賊的同夥」

  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上官豫心底的下快仍未散去。

  「剛才那女人是誰?」他開口問著還在附近擦拭桌椅的店小二。

  店小二立刻說道:「她啊,叫夏螢雪。她爹在城南開了一問小小的武館,但是經營得普普通通,學生下算太多。」

  因為夏螢雪偶爾會幫她爹來這裡打酒,所以店小二認得她。

  「我知道了,去忙你的吧!」

  夏螢雪是嗎?他記住這個名字了!

  上官豫拄著枴杖回到家中,就見母親何鳳鳳一臉憂心地等在大廳裡。

  一看見他,何鳳鳳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關心地問:「豫兒,一大清早的,你是上哪兒去了呀?」

  「我去酒樓看看。」

  一聽兒子這麼說,何鳳鳳的眉心又再度擰了起來。

  「豫兒,你受了傷,大夫不是囑咐你盡量別亂跑的嗎?而且那兩個殺手還沒有被捉到,要是又發生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

  「放心,那些人不會笨到在大白天、大庭廣眾之下動手的。」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呀!豫兒,我看你還是——」

  「娘,我自己明白事情的輕重,我不會再讓意外發生的,您就別再為我操心了,好嗎?」上官豫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地說道。

  他知道娘是關心他、為他好,可是這種無時無刻的關心和叮嚀,有時真是讓他無奈極了。

  「這……唉,好吧!那你該上藥了吧?」

  上官豫一聽,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我不上藥。」

  「什麼?豫兒,你說什麼傻話?不上藥,傷怎麼會好得快呢?」

  上官豫搖頭說道:「李大夫不是也說了嗎?我腳上的傷沒有大礙,大約休養一個月就會好了,所以就算我真的每日早晚上藥,也只是提早幾日復原而已,不是嗎?既然如此,上不上藥又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呢?」

  何鳳鳳無法被這番話說服,她當然希望兒子的傷能夠盡快復原,就算只是提前個一天、兩天復原也好呀!

  「豫兒,你是不是……怕痛呀?」何鳳鳳猜測地問。

  那位李大夫曾說過,他提供的那罐藥膏是他精心提煉的極效秘方藥膏,雖然療效極佳,但藥膏塗上傷口時,會宛如火燒蟲啃,且持續上一陣子,或許兒子是怕痛,所以想逃避?

  上官豫一聽,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娘,我並不怕痛。」他無奈地歎道。

  堂堂男子漢,痛有什麼好伯的?

  他不想上藥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李大夫有交代,敷了藥之後,最好乖乖躺在床上一個時辰,不能下床走動。

  一個時辰耶!早晚各一次,就要耗去兩個時辰,一天也不過才十二個時辰而已!若再扣掉夜晚就寢的時間,那他一天還剩下多少時間?

  他確實希望自己的腳傷能夠早點康復,但如果那意味著自己必須每天花兩個時辰在敷藥和躺著不動上,那他寧可多拄枴杖一個月。

  畢竟拄著枴杖只不過是稍微不方便些、走路變得慢一點罷了,又不是真的瘸了腿,有什麼關係?

  再說了,他哪有那麼多的閒工夫浪費在敷藥這件事情上?身為「鳳翔酒樓」老闆的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既然不怕痛,那就乖乖上藥呀!」何鳳鳳努力勸道。

  「娘,我自己的傷,我自己知道。我真的不需要上藥,您就別替我操心了。」

  上官豫再度搖頭拒絕。

  他現在最煩惱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傷,而是該如何早點捉出兇手?

  其實,關於這樁刺殺事件的幕後主使者,他的心裡已經大致有個底了。

  如果他沒猜錯,應該就是「隆喜客棧」的老闆吳良喜。至於吳良喜的目的,當然就是為了贏得三個月後所舉辦的京城廚藝大賽。

  幾年前,相國為了替家中八十歲的老母親辦一場豐盛的壽筵,特地在京城舉辦了一場廚藝大賽,所有的酒樓、客棧都能夠參加,勝出者不僅能贏得高額獎金,還能獲得筵席的主辦權。

  從那時候開始,一年一度的廚藝大賽就成了京城的一大盛事,所有的酒樓、客棧無不卯足全力地表現,不放過這個名利雙收的好機會。

  頭兩年的比賽,都是「隆喜客棧」奪冠,但是自從上官豫二十歲那年接掌了「鳳翔酒樓」之後,情況就有了轉變。

  憑著無比的誠意,他說服了曾為了精進廚藝而雲遊四海、將各地料理特色融會貫通的楊師傅,到「鳳翔酒樓」來負責掌廚。

  從那年開始,「鳳翔酒樓」在京城廚藝大賽中便連連勝出,已經贏了四回,今年要挑戰五連霸。

  對於今年的比賽,上官豫像往年一樣信心滿滿,想不到卻在比賽的三個月前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倘若楊師傅下車遇害,他勢必得另尋手藝夠水準的師傅,就算能在三個月內找到替代的師傅,肯定也沒有充裕的時間為比賽做準備,這麼一來,只怕「鳳翔酒樓」今年非輸不可。

  「隆喜客棧」的老闆吳良喜,早已撂話今年一定要扳回一成,甚至也曾打著重金挖角的主意,但楊師傅看不慣吳良喜唯利是圖的嘴臉,不為所動。

  這回的刺殺行動,極有可能是吳良喜那傢伙已經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了,所以不惜使出這種陰險歹毒的計謀。

  他一定要找到證據,將那混帳繩之以法,否則敵暗我明,說下定哪天又要發生意外。除了不希望「鳳翔酒樓」在京城廚藝大賽落敗之外,他更不希望楊師傅發生什麼意外。

  正當上官豫專注地思索著該從何著手搜證的時候,不經意地瞥見一抹身影鬼祟地蹲在他的腳邊。

  他回神一看,就見丫鬟小敏正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幫他上藥!不消說,肯定是出自他母親的示意。

  「住手!你做什麼?」他低喝一聲。

  小敏僵在原地,不知道是該繼續還是退開來,只好朝一旁的夫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豫兒,你就忍一忍,讓小敏幫你上藥吧!」何鳳鳳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上藥。」上官豫咬了咬牙,被惹得有些惱怒了。

  關於不上藥這件事,短短幾天內,他恐怕已經說了不下百次,說得他自己的耳朵都快要長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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