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承認!朕問你,你為何要對朕下毒?」冉驥勃然大怒,一把抽出掛在牆上的劍,架在他脖子上。
「奴才真的沒有這麼做,請皇上明察!請皇上明察!」葵平嚇得拚命磕頭。
見他一再否認,冉驥揮劍一砍,砍掉他束起的髮髻,大聲喝斥,「你還不老實招來!」
髮絲散落一地,葵平驚駭得面無血色,兩腿一軟,跌坐在地。
冉驤將劍抵上他的咽喉,表情陰騖,「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沒有人指使奴才,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啊,皇上……」瞪著眼前閃爍著寒光的利刃,他顫抖著嗓音求饒。
見他還是不肯吐實,冉驤神色陰寒的瞅著他,「葵平,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可曾虧待過你?」
咽喉被長劍抵著,葵平動也不敢動,「沒有,皇上從來沒有虧待過奴才,所以奴才怎麼可能會謀害皇上,請皇上明監。」
冉驥見逼問了半晌,也問不出什麼,涼涼的給了個建議,「皇上,本王府裡有個會使移神大法的護院,再嘴硬的人,只要受了他的移神大法,都會老實招認,要不要本王召他進宮?」
聞言,冉驥還未有什麼指示,葵平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皇上,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啊,奴才跟了您這麼多年,絕無二心,您既然不信奴才,奴才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奴才寧願一死,以求清白!」
說完,冉驥還來不及阻止,葵平便身軀一挺,往前迎上長劍,咽喉頓時被劍尖刺穿,腥紅的血噴灑出來,身子抽搐了幾下,便睜大著雙眼,緩緩往一旁倒去。
「你竟寧願死也不肯說出主使之人?」冉驤先是一愕,而後暴怒,彎下身用力的搖著他,「說,朕要你說出那個人究竟是誰!」
「請……皇上原諒奴才……」。葵平氣若游絲的留下這句話後,雙眼便慢慢閉上。冉驤是不曾虧待過他,但那人卻對他全家有救命之恩,他無法不報……
胡東延蹲下身,伸手探向葵平脖頸,接著站起身,收回手道:「皇上,他死了。」
「嘖嘖,這葵平竟然寧死也要帶走這個秘密,不願吐露是誰主指的,可真是忠心耿耿。」冉驥輕搖者玉扇,涼涼地說道。
冉驤聽來非常不是滋味,葵平服侍他鄉年,忠心之人竟不是他這個主人,而是另有其人,教他怎麼忍得下這口氣,他舉起劍,用力朝葵平屍首旁的桌子劈下,桌子頓時被裂成兩半,應聲垮下。
見狀,胡東延勸道:「皇上請息怒,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找出真正的主使者,還有那人究竟有什麼樣的陰謀,居然敢指使葵平對皇上下毒。」
冉驥也在一旁附和,「東延說的沒錯,這人指使葵平對皇上下毒,長達數年,令皇上深受頭痛之擾,背後必然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
痛心地看了地上葵平的屍首一眼,冉驤神色複雜的丟開手裡的劍。昨夜翎兒便曾暗示過他葵平有蓄意蒙蔽之嫌,而他竟為了維護葵平,還指責她,與她鬧得不愉快。
連她都看出葵平有問題,他卻把葵平當成心腹……
他神色陰晦的道:「這麼說來,尤文安的死,想必也跟葵平脫不了關係!」
「尤大人死了?」胡東延聽了,難掩驚訝。
「他昨日在天牢裡自縊身亡。」
「尤大人犯了什麼罪,為何會被關進牢裡?」胡東延詫問。
他這一路上為了逃避追殺,躲躲藏藏才來到京城,還來不及聽說尤文安的事。
「他被以貪贓枉法和姦淫良婦之罪關進天牢。」
「尤大人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恐是遭人誣陷!」他以前見過尤文安幾次,對此人印象極好,不覺得他會犯下這種罪。
「此案我已命人重新徹查。」
第8章(2)
冉驥闔起扇子,難得正經神色,「皇上,葵平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冉驤雙眉緊皺,思量了下,「葵平已死的事暫時不要洩露出去,他的屍首待會兒請皇叔悄悄運出宮,至於東延,宮裡的大臣應該還沒有人知道你回京,你留在京裡幫我暗中調查幕後主使者究竟是誰,僅憑葵平一人是不可能隻手遮天,這個人能指使得了葵平,可見他在宮中的勢力一定相當大,尤文安的死必定與他有關。」
胡東延頷首領命,「好,末將留下來幫皇上調查。」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他仔細觀察了下冉驤的臉色,訝道:「咦,皇上的氣色不錯,莫非近來不再頭痛了?」
他記得他離開北漠時,還因為長期飽受頭痛之苦,氣色不佳,如今卻臉色紅潤,整個人看來神清氣爽不少。
冉驤頷首,「這一個多月來,我頭痛的情形減緩了不少。」
「難道葵平已沒在那白玉上塗毒了?」自問完,胡東延又搖搖頭,「不對呀,白玉都變成黑色了,可見上頭的毒素不少,他近日一定曾在上頭抹過毒。」
想到什麼,冉驤從懷裡取出兩枚香囊,「自翎兒送給我這種香囊之後,我的頭痛便舒緩許多,會不會是這個香囊的緣故?」
接過其中一枚香囊嗅聞了下,胡東延喜道:「這似乎有香茅的味道,那名達邦族巫醫曾說,要調解這種毒,必須要服用香茅汁,若是一般的毒性,連服三日即可痊癒,但像皇上這種長期中毒者,恐須服用二、三十日,方可完全祛除毒性。」
「看來是百里皇后無意中救了皇上,如何,本王幫皇上挑的這個皇后,沒有選錯吧?」冉驥得意揚揚的邀功。
「皇叔確實沒有選錯。」冉驤點頭,他接著若有所思的望向冉驥,突然醒悟,他這位皇叔雖然看來閒懶又好男色,平日也不理會朝中之事,但也許很多事,他其實都看在眼裡,心如明鏡般清明:
他替他選立了百里翎為後,又幫他將胡東延帶進宮裡,揭穿了葵平下毒之事,他在以他的方式暗中幫助他。
「皇上怎麼突然用這麼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我?」冉驥被他古怪的眼神看得抖了下,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我只是忽然發現皇叔果然很疼我。」
「呵,你現在才知道。」
「所以以後朕會多多重用皇叔。」
聽見這句話,冉驥連忙搖手,「別,我人品低劣,能力又差,除了花天酒地、尋歡作樂,什麼都不會,請皇上千萬不用重用我,免得禍國殃民。」
從沒見過有人這樣貶損自己,胡東延謔笑附和:「王爺為人謙和,胸襟磊落,能為皇上效力,實為北焰國之福。」
「啊,東延,怎麼連你也這麼說?」冉驥朝他擠眉弄眼,示意他別再幫著皇上整他了。
胡東延視若無睹,朗笑道:「東延不忍見王爺的才能被埋沒,請王爺切莫再謙虛推辭。」
「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冉驤揚眉。
「決定什麼?本王可沒說答應。」
「朕是一國之君,自然是朕說了算。」他擺出架子,突然覺得當皇帝其實也沒有這麼糟糕,有時還挺好用的。
「……」冉驥突然有些後悔不該多管閒事。看吧,好心沒好報,把自己也給賠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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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遙宮的小園子裡燃起一道白煙,那道白煙裊裊飄往天際。
將手裡的紙蓮花都扔進火堆裡,百里翎仰首望著那抹白煙,容顏肅穆,充滿哀思。
冉驥走進來時,揮手摒退一旁的宮人,輕聲朝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猶疑片刻才問:「這些紙蓮花是燒給尤大人的?」
她收回眼神,朝他行了個禮,「臣妾參見皇上。」
冉驥握住她的手,有好多話想跟她說,但一時間卻理不出頭緒,不知該先說什麼才好,片刻後,他儀說了一句,「葵平死了。」
聞言,百里翎原本平靜的表情,多了抹訝異。「葵公公死了?
「怎麼會?」
「你說的沒錯,他確實有問題,我之所以頭痛。是因為他在我貼身所戴的玉珮上抹了毒。」他將事情經過告訴她,「我真是愚昧,被他毒害這麼久,竟然都沒有察覺,還如此信任他。」
「皇上……」聽他如此自責,她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翎兒,你知不知道是你救了我,要是沒有你,也許現在我已因中毒太深而神智不清了。」
「皇上這話怎麼說?」她不解。
「你做的香囊裡是不是加了香茅?」
「嗯,是有這一味香草。」
「東延說,達邦族的一個巫醫告訴他,我所中的毒必須服用香茅來調解,你的香囊裡恰巧有這味香料,緩和了毒性,所以這段時間,我頭痛的情形才會減輕,沒有變得更加嚴重。」解釋完,冉驤一把將她攬進懷裡,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粉唇。
承受著他近乎暴烈的吻,她幾乎快窒息了,全身都在發顫悸動著,他像一把烈火,總是能輕易點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