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林則伍,他看著高又美寒著一張臉,又看著季雲白正經的模樣,兩人像是不認識般,他心裡也起了疑慮。
在會計師的介紹下,季雲白代表大展與高新互換名片後,在會計師的主導下,雙方展開了面對面的第一次會議。
「大展農場目前在全台有兩處農場,分別位於台南和台東,我代表大展農場,很有誠意的想購買藍天農場,如果能結合大展農場的資源,一定可以讓藍天農場得到更多轉變和新的契機。」季雲白一開口便透露著最誠心的合作意願。
「季先生,我這個人向來直來直往,你不用說那麼多好聽的話,對於大展農場的實力,會計師都已經跟我說過了。」高新開宗明義先說清楚。
「高先生果然為人爽快,那我就不囉唆,不知道高先生對我們大展的印象如何?大家可以開誠佈公的談。」季雲白問著。
「季先生,你要不要到藍天農場四處走走?一定可以看見我們農場是非常用心在經營、景色也非常的棒、各項設施更是維護得很好。」高新沒有回答季雲白的問題,反而提出了意見。
之前高新和員工有沙盤推演,最好讓大展的代表可以真正認識藍天的特色,也許賣價就可以提高了。
只是季雲白的出現,跌破了大家的眼鏡,除了高新以外。
「叔叔,季先生已經來我們農場住過一個星期了。」林則伍開口揭開這個事實。
高又美始終沉默,她低頭看著桌上的茶杯,耳裡聽著季雲白的好口才,心裡滴滴答答的在淌著血,她一直忍耐不去看季雲白,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會當場和季雲白吵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高新問。
季雲白揚起慣有的笑臉。「大展農場有意思要購買藍天農場,事前一定要掌握更充足的信息,光是書面數據並不能代表什麼,所以一定要做實地勘查,才可以做最精準的判斷。」
「不是吧!你不是說你是又美的朋友嗎?純粹是來度假的嗎?說到底你是來偷偷當奸細的呀!」沈培茹不平的叫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高新看著自己的侄女。
「我……」這叫高又美怎麼說?她十指相互絞成了麻花辮,現在她只想撕爛季雲白的笑臉。
「我是又美的朋友沒錯,不過事先我並不知道又美在藍天工作,我也是來了之後才發現原來世界這麼小;而又美也不知道我在大展工作,所以我很感謝又美把我當朋友一樣的招待,培茹也對我很好,這讓我覺得藍天農場是很有人情味的地方。」季雲白不慌不忙的解釋,圓融中說著好話,盡量讓高又美置身事外。
季雲白清楚的看見高又美那憤怒又憎惡的眼神,雖然她眼神一直避開他,但從她偶一抬頭中,他還是能感受到她眼申明顯的怒火。
他一點都不想讓她生氣,等這個會議結束,他一定要好好跟她解釋和道歉。
「我們把你當朋友招待,而你卻是別有居心?」沈培茹控制不住脾氣地叫了出來。
「培茹,我沒有別有居心,這是我們大展的誠意,想要更瞭解藍天農場,如果我們沒有誠意,何必大費周章呢?」季雲白還是溫和的笑著,他不會跟著沈培茹的情緒起舞,重要的是要談成生意。
「聽你在放屁!」高新拍了桌子站了起來。「耍我們呀?然後再開這種價錢來糟蹋我們!」
高新這一拍,讓高又美抬起頭來,讓林則伍連忙扯住高新的手臂。
「高先生,請相信大展的誠意,也請你帶我們四處逛逛,或許我們農場的總監有不一樣的看法也說不定。」季雲白陪著笑臉,得先安撫藍天的人員的情緒,才有辦法把事情談下去。
會計師也出面打圓場。「高先生,我相信大展很有誠意,不然不會一直找我溝通,你就先帶他們參觀農場,或許經過你的解說,會讓大展對藍天有更深一層的認識。」
高新也只能同意,畢竟他的心裡還是希望生意能做成。
之後一行人在高新的帶領下,從露營區出發,緩慢繞著整座農場走一圈。
季雲白要聽取高新的簡介,加上兩位農場的總監不時提出對藍天的問題,所以他根本無暇分心到高又美的身上。
高又美落在人群的最後,看著季雲白的背影,她的小手始終握成雙拳,牙齒也咬得緊緊的,她在克制心裡那股澎湃的恨意,那是種強烈對自己的厭惡。
她為什麼又再次在男人的身上跌倒?為什麼?難道她真的沒有看男人的眼光嗎?
來到了菜園和小型的可愛動物區時,趁著兩位農場總監和高新在高談闊論時,對於種菜和養家禽不懂的季雲白,終於找到了空檔,來到高又美的面前。
「你這個大騙子!虧我還這麼信任你,對你這麼好,還把宿舍借給你住,還……」高又美劈頭就罵,忍了大半天的情緒,還是讓她發飆了。
「又美,事情的過程有點複雜,你得讓我有解釋的機會。」季雲白擰眉,有些頭痛,可惜現在不是解釋的好時機。
「你利用我,你來藍天根本下是來度假的,你是來當偵探的,你從我的嘴裡套出了藍天最機密的事,季雲白,你怎麼這麼可惡?我真恨我自己!」她激動了,不平穩的口氣裡有更多的悲傷。
「不是這樣的,又美,你聽我說。」季雲白急了。
「不要、不要,你跟陳國強一樣可惡,我怎麼這麼笨、這麼傻!我這個白癡,感情被男人騙,沒想到當朋友也被男人騙!」高又美退後了好幾步,故意避開前頭的人群。
「又美,我跟陳國強不一樣的,我沒有騙你,我只是沒對你說我是來工作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男人的心比女人還要惡毒。」她再也受不了,看著他那張可以欺世的俊臉,她沒讓季雲白有說話的機會,快步的往後跑走。
「又美……」季雲白想追又不能追,他還有公事沒有處理完,只能眼睜睜看著高又美跑走。
往小木屋方向趵去的高又美再也忍不住情緒,她的眼淚如斗大的雨珠,滴滴滴的掉了下來。
難怪他非得死皮賴臉的跟她擠同一個房間,難怪他老是在計算機上打字,房間裡還都散著一堆文件,種種的不合理,她為什麼都沒想清楚?她還白癡到將農場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她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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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高又美梗著音調,喝了一口手裡的啤酒,嘴裡不停嚷叫著。「為什會這樣?他為什麼要這樣害我?我跟他又無冤無仇。」
明月高掛,位於烤肉區旁的涼亭裡,高又美正在舉杯邀明月,但影子只有兩個人,另一個影子是高壯的林則伍。
「又美,我不是全天下的男人,別把我算在內。」林則伍乾笑著,也喝了一口啤酒。
稍早之前,高又美跑來敲他的房門,說她心情很不好,想要喝啤酒,無奈餐廳廚房的門都已經上鎖了,她只好來找他要鑰匙開門.
他不放心她,只好在半夜十一點陪她在這沒有人的涼亭喝酒和紆發情緒。
「是嗎?」她瞪了林則伍一眼。
「又美,你不要再喝了啦!你只有一瓶啤酒的酒量,到時你又發酒瘋,那就不太好。」還是她根本已經在發酒瘋了?
「我要喝,我保證我只喝一瓶就好。」不喝酒來宣洩脾氣,她很怕她會做出不理智的事,譬如半夜摸黑上台北去找人。
「又美,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氣成這個樣子?難道是陳國強那個烏龜王八蛋又回頭來找你嗎?」林則伍只能這樣猜測。
高又美的脾氣算很好,就算發脾氣也是口頭說說,不會真的生氣,平常她顯得天真可愛也有些小迷糊,唯一能讓她的情緒崩潰和大起大落的就只有陳國強了。
「陳國強算什麼?他早就從我的世界裡除名了!」她忿忿不平的叫著。
季雲白早就取代了陳國強的位置,現在更是榮登她最恨的男人的第一名。
陳國強只是害了她一個人,季雲白不但害得她失去理智,更害得叔叔有可能連農場都賣不出,就算藍天真被大展併購,那也是損失了好幾千萬,更有可能害得大家都沒有頭路。
今天與大展的會議,沒什麼交集,大展開的價碼還是那該死的一億三千萬,而高新只肯讓步到一億八千萬,這中間還有五千萬的差距。
「那你在發什麼瘋?半夜不去睡覺,這樣有傷身體啦!」林則伍想拿走她手裡的啤酒,無奈她握得牢牢的,他又不敢真的動手,就怕會弄疼她。
「阿伍,我是不是很笨?很沒人緣?我是不是長得很好欺負的樣子?」她鼻子吸了吸,嗚咽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