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你可能要扶我到房間了,我的腰痛到沒法子打直。」
池靜拿著大浴巾簡單的替她擦拭好身子,扶著她出浴室,將她安置在床緣讓她側躺下。在躺下的過程可能又觸及到腰部的傷,她又抽了口氣的「嘶」了一聲。
「算了算了,我還是坐著好了。」連坐起來都得人攙扶,劉苔手在捉住池靜想坐好時,這一回她終於察覺不對了。「你……不是蓮!」
她隨手拉起被單遮掩。方才一直隱約嗅到古龍水的味道,她以為是錯覺,又加上身體的疼痛便她無暇顧及其他。而今觸及肩膀,那寬厚的肩絕對不是女子所有!在眼前的,絕對是個男子!那古龍水的味道……池靜?!
「你是……池靜?」
她那是什麼表情?有那麼不可思議嗎?「是又怎樣?」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誰讓你上來的?!」驚訝之後是羞憤!她現在可是衣衫不整噯。
「劉蓮呢?你找她過來!」
「她說她最近忙,找我過來照顧你。」
這丫頭!都說她的事別讓池靜知道了。「我沒事,可以照顧自己。」
「你連從浴室到臥室三公尺不到的距離都沒法子自己走了,還能怎麼照顧自己?」
「我可以!」
「那好!我看你方纔那一跤摔得不輕,只怕要看個醫生了。你說能照顧自己,我也不為難你,你只要自己能夠穿戴整齊,我馬上離開這裡。」
「你……」
「怎樣?」
「你明知道我受傷了!」
「是啊,我『明知道』你現在連動都不太能動,也『明知道』你無法自己穿戴整齊,更『明知道』你無法照顧自己。」
「……我不要你管!」
他深吸了口氣壓抑住怒火,突然將一團布塞到她手上。
劉苔怔了一下,一番摸索後知道這團布是什麼,她的臉飛紅了起來。「你到底、要做什麼?」
池靜不理會她,逕自打著手機。「喂,莊醫生嗎?我有個朋友跌傷了,方不方便出個診。住址在……」他說了幾個大目標,沒想到莊醫生居然知道「劉神算」住所。結束通話後,他看著劉苔,她則倔著一張臉。
「那位醫生家距離這裡不遠,車程約莫十分鐘。你再不換上衣服,等會兒打算光裸著身子看診嗎?」
「池靜!誰說我要看診的?」這人憑什麼替她做決定?
「我說的。」
「醫生是誰叫來的誰就讓他看。」
「我沒病,他來是看患者。」
「我不要看!」
「過了兩分鐘了。你剩八分鐘換衣服。」
「我會讓他不得其門而入!」她是主人,她不讓人進來,誰敢進來?
池靜乾笑了一聲,當她虛張聲勢。「又過了一分鐘了。」
過了一會兒,兩人仍僵持著,劉苔看不到池靜,可瞪人的眼神還是凶狠著。她是有些虛張聲勢,眼睛看不見從來沒像此刻讓她那麼無助!她火氣燃得漫天高,那又如何。她連打通電話搬救兵的能力都沒有。
不一會兒池靜的手機響了。「喂,這麼快就到了?好,我馬上下去開門。」結束通話後,他轉身要下樓。
「池靜!」劉苔喚住他,語氣又氣又急的,還帶了幾分的無奈。「拿去!幫我換上!」她氣呼呼的把內褲交了出去。「快啊你!」
傷勢沒什麼大礙,不過劉苔的腰是真的閃傷了,只怕要有三、四天不良於行。莊醫生開了消炎止痛的藥,且留下幾張緩和酸痛的藥布。
為了吃藥,她勉強讓池靜餵了幾口面。吃過了藥,她側躺在床上又是無止境的沉默。感覺另一邊的床緣陷了下去,池靜就坐在那一端吧?
「還很不舒服嗎?」聽見他溫柔的問道。
指哪裡不舒服?如果是心理的話,那真的是十分不舒服!方才因為不想光著屁、股看醫生,緊要關頭才讓他替她穿衣服。那時她只著急著要衣著整齊,沒心力注意太多、想太多。
可待一切處理完後……她裸身讓池靜替她著衣的「毛骨悚然」感受就回來了!
那男人真的……手拙得要死!運動胸罩他可以前頭穿到後頭去,一件內褲可以穿了又脫,脫了又穿,只因為他不但內外弄顛倒,前後也不對,怪不得她老覺得股溝怪怪的,原來是蕾絲花跑到後頭當雞毛撣子!要不是感覺他也很緊張,她還當他惡質到連這種時候都能捉弄她!
正因為看不到,所以感覺也就特別靈敏;因為看不到,沒有其他的事物分神,在黑暗中才會不斷的想到尷尬的事情……天!
「還是很不舒服的話,要不要去住院?」池靜再次提議。
劉苔吶吶的開口,「沒事了,我好多了。」也許是止痛藥起了作用,她不像方纔那樣,痛到連話都說不出來。就這一點,她還是得感激池靜。
「劉苔,你的眼睛……」劉蓮說,快看不到了,可他覺得情況更糟,她沒道理在一開始就把他和劉蓮弄錯了。答案只有一個,她根本就看不見,當然無從辨認。
「看不見是遲早的事,只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到底是她太相信自己的能力,還是低估了那煞穴的威力?她以為只是大大的影響視力,再糟也只是瞎了左眼,全盲是她始料未及。那麼「始料未及」的事,會不會不只如此呢?
「我……真的可以幫上忙嗎?」
「大總裁日理萬機,不必刻意為了我做些什麼。」
劉苔語氣淡淡的,較之方纔她為了穿衣服的事和他爭吵,他還比較喜歡那個倔強任性的劉苔。那表示她還會生氣,願意和他吵。而眼前的劉苔……太平靜,平靜得像把他當陌生人看似的,他無法忍受劉苔這樣的對待!
「你應該很怨我吧?劉蓮說了,十二日那天,你原本想藉喜事避煞的。」故意挑著劉苔的敏感神經說,他寧可她生氣、怨恨,痛罵他一頓也好,就是無法忍受她不理他。
「你不應該這麼想的,只相信科學的你,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念頭?你應該堅持你當初認定那是怪力亂神的想法。」
「說到底你還是在怨我。」池靜口吻悶悶的。
劉苔默然不語。怨嗎?她對池靜有所埋怨嗎?埋怨這詞,合該是用在有一定交情的人身上,沒有情份,哪來的多餘情緒?她對池靜有這樣的情緒嗎?
「我從來不做後悔的事,所謂的後悔,必定是回首過去。而我只往前看,因為那才實在。」與其成天活在後悔中,想著如果當初如何如何,現在也不會如何如何……過去都過去,蓋棺論定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想著如何收拾局面。
「那你今天來這裡又是做什麼?」
「陪睡。」池靜語氣輕鬆的回應。
劉苔的臉瞬間爆紅,想都不必想就知道劉蓮一定跟他說了什麼。「不必了!既然是怪力亂種的事,不勞你這『科學控』來幫忙。」真想回過身去罵他,可恨她現在連轉個身都有困難!才這麼想,池靜像心有靈犀似的,拋的身子像「貨物」一樣被搬到另一端,池靜就在她方纔的位置躺了下來,側躺著臉對著她。
「我不習慣對著別人的背說話,這樣好多了。」
嗅到池靜身上和她一樣的沐浴乳香味,劉苔皺起了眉,有些氣惱。這個人……
到底離她有多近?她直覺想拉開距離,可她才動,腰傷又痛得她冷汗直冒。
第5章(2)
「謝謝你連這細微處都幫我考慮周到,事實上,我的確不信什麼煞氣所傷,又什麼魁星命格陽氣重的。我來這裡只是來宣示主權。」
「主權?」
「令妹告訴我侍寢者的條件。擁有該條件的人的確是萬中選一,卻不是獨一無二,也就是像我這樣條件的人不少,隨時可被取代。我這個人呢,最討厭動不動就被取代了,幸好,我有別人所沒有的優勢。」注意到劉苔專注在聆聽,而眉宇間微微的皺起令他笑了。他故意打住不往下說,吊足她胃口。
隔了許久劉苔仍是沉默,什麼也沒問,倒是他反而沉不住氣了!
「對我的優勢,你不好奇?」
「我是好奇,可我的好奇並不影響你公佈答案與否,不是?」
這女人!池靜咬了咬牙。為什麼她的話老是令他火大,可卻不由自主更加在意起她?她對事情越是淡漠就越撩起他的興趣!
「咱們是夫妻,這就是優勢!」
「我們婚前說好分居而住,各過各的。」她淡然回應。
「是啊,可現在是非常時期,不宣示主權,我怕什麼時候自己綠雲壓頂了都還渾然不知。」池靜明知這話會引發戰火,卻還是說出口。
「你、你……你在胡說什麼?哪來的綠雲壓頂?」劉苔一聽火氣瞬間冒出。
「誰知道呢?世事難料!不就近監視,我難以心安。」
「胡說八道!」
「總之,從今天起,我打算搬過來同住。」他大方的宣告。
劉苔微惱。「我們這種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