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在他腦中逐漸成形,他終於明白,他是全心全意地深愛她!
他已經不需要考慮要不要撫養她腹中的小生命,因為他打從心裡願意接納那個孩子,並且視如己出。
他從來沒有如此需要過一個女人,也從來不曾害怕過失去一個女人。
失去媽媽時,他有好一陣子食不下嚥,暴瘦十公斤,整個人像根火柴;但他無法想像沒有她、沒有愛的日子,以後漫長的歲月他會變成怎樣?一想到這,他像是擔心她會從他懷中變不見似的,緊抱著住她的嬌軀。
「我也愛你,而且好愛好愛你。」紀淑芬忍住痛楚說。
「我要進去了……」白雲威突然一個挺腰,很快地又煞車。
看著他臉色瞬間蒼白,紀淑芬百思不解地蹙眉。「有什麼不對?」
「你是處女!」白雲威明顯地感覺到她體內有一層薄膜,阻擋在其間。
「不許你停止!」紀淑芬拱起臀部,往前挺進,迎向他停滯的身軀。
「你這個騙子!」白雲威怒不可遏。
「是你自己誤信老張的話!」紀淑芬一臉無辜。
「你明明說你有了!」白雲威的唇不層地扭曲起來。
紀淑芬澄清地說:「我是跟小伍說,我有了辦法幫他追求真愛。」
「打我的那些人,是你找來的臨時演員對不對?」白雲威指證歷歷。
「對,因為我愛你,我希望能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紀淑芬坦言不諱。
愛是至高無上的神聖字眼,但從騙子口中說出來,簡直是不可饒恕的冒瀆。
他早該知道,打從一開始她就在欺騙他!只有找不到工作,又沒有一技之長的人才會屈就小公司,她不需要工作就有花不完的錢,沒道理要這樣委屈自己。
在他看來,她的腦袋裡肯定裝了某種不可告人的邪惡目的!
仔細回想,她原本是來找碴的,不停地掛斷客戶的電話,客氣時說人打錯電話,不客氣時就罵人笨蛋,害他公司差點關門大吉,直到被他戳破,她才改變態度。但他確信她不是真心改邪歸正,而是另想別的辦法對付他。
今晚的纏綿,只不過是意外的擦槍走火;她早就看穿他喜歡她,為了陷他萬劫不復,精心安排了這場騙局。
不知羞恥地拿床當戰場、拿身體當工具、拿愛情當武器,不惜任何代價拿自己一生幸福作賭注的女人,是什麼樣的女人?
太可怕了!她比他想像的更加可怕!
憤怒在他胸口如驚濤駭浪,使他雙頰染成血紅一片。他真想揍她,但打女人不是他的嗜好,他只好克制地緊握拳頭,任由指甲刺進掌心,刺得他皮破血流,不過疼痛同時也令他異常的清醒。
「就算是我誤會,你也應該解釋清楚。」白雲威言之鑿鑿。
「關於這一點,我承認是我錯,對不起。」紀淑芬露出乞求原諒的神色。
「光用一句對不起就想了事,門兒都沒有。」白雲威從鼻裡迸出冷哼。
「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做?下跪,還是自殺?」紀淑芬臉色刷白。
「別拿死來威脅我,我不會可憐你的。」白雲威不為所動。
紀淑芬大聲辯護。「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懂我是因為……」
「你沒資格說那個字!」白雲威冷酷地打斷她的話。
「我是真心的。」紀淑芬低聲喃喃。
「你還欺騙了我什麼?」白雲威氣勢咄咄逼人。
「沒有。」紀淑芬虛弱地搖頭,看在他眼中像是心虛。
「一定不止如此,你一定還瞞了我什麼事!」白雲威狂吼。
紀淑芬忍不住地大聲質問:「你呢?難道你沒有欺騙我嗎?」
白雲威驕傲地抬高下巴。「我做人向來誠實,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自欺欺人!你明明是愛我的,你敢否認嗎?」紀淑芬惱火地指出。
從他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這是最好的保證!她的心情頓時轉憂為喜。
她知道短時間之內,以他剛硬如鐵的個性,不可能立刻原諒她,存在他們之間的裂隙,已經在剛才的纏綿悱惻徹底的瓦解,只是他還不願意面對和承認罷了。
在她體內,不僅還殘留著他的熱流,她還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愛的餘溫。如果他不愛她,他大可以在被迫衝破那一層薄膜之後退出去,可是他沒有,他反而以溫柔的旋律前進,迷失沉溺在狂喜中。
更何況,犯錯一次或許還能歸咎於一時衝動,但在同一個夜晚連續兩次巫山雲雨,就算是天底下口才最棒的男人,恐怕也無法找到重蹈覆轍的借口。這只有一種解釋——他情不自禁地愛她,不只是身心,還包括靈魂。
看著他心煩地燃起一根煙,拿起桌上的水杯當成煙灰缸使用,一縷薄薄的白煙冉冉飄到半空中,他只吸了一口,那張俊臉便陷入苦思的模樣,連香煙快燒到手指都渾然不覺。
她從他指間取走煙蒂,扔進水杯裡。
白雲威倔強地說:「窮小子和富家女,門不當戶不對。」
「你搞清楚,我從頭到尾都沒說我要嫁你。」紀淑芬提醒道。
「少裝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白雲威自作聰明地反詰。
紀淑芬正色地說:「法律又沒規定女人非要嫁給擁有她第一次的男人!」
「那你要什麼?」白雲威撇了撇嘴角,表示不信任她的說辭。
紀淑芬演技逼真地說:「我要的不是丈夫,而是情人。」
「只有妓女才會隨便跟男人上床!」白雲威譏諷道。
這句話像針一樣刺進她的心,她抬起手,奮力往他臉頰摑下去!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浮現紅印,她毫不後悔。
他活該!誰教他要說出那麼無禮的話傷害她……但她的眼中卻閃著淚光,那一巴掌雖然澆熄怒火,卻也帶給她更大的痛楚。
她彷彿聽到她的心正在大聲哀嚎,不過她拒絕讓淚水淌流,反而是以無比堅強的冷眸望著他殺氣騰騰的厲眸。
他的下顎青筋暴突,彷彿快把牙齒咬碎似的,一陣顫慄貫穿四肢百骸,她開始擔憂他會不會出手揍她一頓?
如果他真的動手,那麼維繫他們之間的愛將從此清失……
「被我說中,所以你才惱羞成怒是不是?」白雲威努力壓制怒火。
「不是,你遺漏了一個重要因素……」紀淑芬鬆了一口氣地解釋。
「你的意思是,你看中的是我的身體?」白雲威臉上立刻有如烏雲籠罩。
紀淑芬翻了翻眼皮。「你想到哪裡去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可惡的女人!你居然當我是牛郎!?」白雲威的思緒鑽進牛角尖裡。
「我沒說要付錢,我付出的是感情。」紀淑芬斬釘截鐵地糾正他。
白雲威嗤之以鼻地說:「讓我明白的告訴你,我不稀罕你付出的是什麼。」
「反正我已經說了,我不會要你負責的。」紀淑芬以退為進。
聽到這句話,他應該高興的去買鞭炮來慶祝才對,可是他強烈地感到自尊心被她踩在腳下!這個墮落的女人,嘴巴說愛他,其實要的卻是性,他無法忍受自己只是讓她洩慾用的公仔娃娃。
事實上,他期待她像天底下的女人一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求男人不要拋棄它們,可是她卻背道而行。難道她是嫌他做愛的技巧不夠好?!如果真是如此,這比她剛才打他一巴掌,更令他悲憤不已!
他忿忿地跳下床,顧不得光著屁股,撿拾地上散落的衣服。
「我本來就不打算娶你,你別指望我良心不安。」白雲威虛張聲勢。
「你放心,我是不婚主義。」紀淑芬一副求之不得、謝天謝地的模樣。
「萬一你懷孕,我是不會認帳的。」白雲威猛地回過頭,惡毒地補上一刀。
紀淑芬無所謂似地聳肩。「到時我會告訴孩子,他爸爸在西天。」
「你真惡毒!居然詛咒我死?!」白雲威氣急敗壞地跺腳。
「我不想跟你吵架。」紀淑芬雙手搗著耳朵。
「你被開除了。」白雲威使出殺手鑭。
第8章(1)
「淑芬怎麼還沒來上班?」老張按捺不住地問。
「她不幹了,我妹妹會來接替她的工作。」白雲威直截了當的回答。
看他一臉鐵青,小伍不知好歹地鼓起勇氣問:「發生什麼事了?」
白雲威目光一掃,像支淬毒的利箭射了出去。「你幹麼那麼關心她?」
「基於同事情誼,沒有其他意思。」小伍輕描淡寫似的解釋。
「你脖子上怎麼有草莓?」白雲威瞇細眼睛打量。
「我談戀愛了。」小伍露出幸福的笑容。
「跟誰?」白雲威口氣像吃了火藥,滿臉的猜疑和妒忌。
「個人私事,恕不奉告。」小伍抿著唇線,拒絕透露半點口風。
會不會是那個水性楊花的大象腿?他被這個想法嚇到,心緊擰了一下。
她這麼快就轉移目標,不再對他勾勾纏,他強迫自己當成好事看待,但他全身上下卻沒有解脫的感覺,反而是再一次感到遭逢莫大的打擊……一想到小伍享受她那誘人的胴體,他真想衝到小伍面前,掐住他可惡的脖子!但他的大腦卻在回味那一晚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