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安彤立即被電召回去。
「看看這是什麼!」安振仰把一疊照片丟在女兒面前,他氣得不得了。「這是你選的人,一個毫無廉恥、道德的人,我不許你跟這種人交往!」
安彤心驚膽跳的拾起桌上的照片,每一張都是辜至帥秀電臀的畫面。
完了,她就知道會這樣,有道是,紙包不住火啊!
唉,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了,又怎麼說服她那彷彿孔子轉世投胎的父親試著去瞭解至帥的作為呢?
「這些照片從哪來的?」她故做沒事貌,硬著頭皮問。
安振仰嚴厲的盯著女兒。「看你這麼鎮定,你是老早知道這傢伙的所做所為,還決定跟他結婚,是不是?」
「爸——」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
難不成她要告訴父親,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而且她也被騙了好久?
這樣說只會讓她所愛的男人再被父親扣分而已,她情願自己接受責難。
「小彤,你林伯伯的兒子一直很欣賞你,不如你就跟他交往吧。」安太太在旁婉聲勸道,就怕他們父女再起衝突。
「你們馬上分手!」安振仰毫無轉圜餘地的命令。
安彤蹙著眉,低首不語。
「小彤,你還是聽爸的話。」安錡表情同樣凝重。「辜至帥不是好對象,他浪蕩不羈,從來不肯在自家公司裡好好做事,只會揮霍家裡的財產,像他這種紈褲子弟,根本配不上你。」
「哥,他不是那種人。」安彤煩躁地說。
不是嗎?她也懷疑了。
她從來不曾瞭解他的背景,是否真像哥說的,不事生產,只會敗家,用的全是家裡的錢,所以可以一擲千金開設高檔夜店?
停!
她怎麼可以懷疑他的為人?她相信他決不是那種人,絕對不是……
唉,她心好亂。
「不是嗎?」安錡哼地一聲。「我請人調查了他三天,包括他在美國時的生活,他夜夜笙歌,女人多得數不清,我不管他要怎麼浪費他的人生,但我妹妹的幸福不能毀在他手裡。」
「哥!你為什麼要請人調查他?你很無聊耶!」安彤反感地喊。
「因為懷疑,所以才會請人調查。」安錡撇撇唇。「他的名聲我早有耳聞,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沒辦法把他的人跟他傳出來的浪蕩事跡連在一起,直到星期一我才想起來,他是辜家五個繼承人當中,最令辜政允頭疼的一個。」
一聽此言,安振仰立即跳腳地喊,「總之,我要你們馬上分手,我的女兒絕不嫁給那種敗類!」
安彤瞪大了眼睛。「爸!他不是敗類,請你不要這樣說他。」
聽到他被批評,她真的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我安振仰不希罕和什麼首席富豪結為親家,我兒女的對象一定都要清清白白,沒錢沒關係,最重要的是要有風骨,有節操,我可不想有一天,被人拿著這種不入流的照片,指著上面衣不蔽體的人問我,這是你女婿嗎?」
安彤頓時啞口無言了。
唉,她父親所說的,也正是她的隱憂,她也擔心這點啊,她真的能接受他如此「展現真我」嗎?
「小彤,你就聽你爸爸的話吧!這種男人不能當做丈夫,你會誤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安太太苦口婆心地說。
安彤深吸口氣,看著她最親的家人,她知道他們是為了她好,但……「爸、媽、哥,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會決定怎麼做,我已經二十六歲了,希望你們尊重我,讓我自己決定好嗎?」
安振仰哼地一聲。「這件事由不得你自己決定,如果你不跟這傢伙分手,我們就不是父女,我們斷絕父女關係,你想跟什麼人談戀愛,隨便你!」
「爸!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她氣惱的喊。
「那你呢?你是要不守承諾是嗎?」安振仰直勾勾的看著女兒。
「什麼諾言?」安彤莫名其妙。
安振仰犀利的視線不離女兒的臉。
「你對我承諾過,只要答應你,讓你自己選擇你有興趣、有熱情的工作,不要強迫你去當音樂老師,那麼從今以後,你什麼都聽我的。」
安彤錯愕的看著父親。
「現在呢?」他雙眸精銳地質問著,「我要你跟那傢伙分手,你卻做不到,這不是想食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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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啦?怎麼辦?她的頭快爆炸了啦!
安彤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以前她一心只想追求自己對調酒的那份熱情、理想,沒想到現在卻變成她跟至帥之間的阻力。
爸就真的那麼不能接受她選擇的男人嗎?竟然還搬出她的承諾來壓她,現在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這真是個棘手的問題啊!
「你不能——不能回到聯通環球集團去工作嗎?」她在兩人上床準備睡覺時,小心翼翼的問他,眼眸如露。
辜至帥環住她的肩,微微一笑。「你希望我回聯通環球?」
「至少有個稱頭的職稱。」不像現在這樣,酒吧的幕後老闆,辜家的黑羊,確實會令她父母很難對親友啟齒。
他輕點她鼻尖。「意思是,我現在的事業很不稱頭?」
安彤揚起睫毛。「事業?」
她父親不會認為那是事業好不好?她的家人都認為他是無業遊民,只會揮霍家裡的財產。
「親愛的,你的表情很奇怪。」他看進她眼底。「有什麼事嗎?有的話,你就直說吧!」
「老實說,我不喜歡你在酒吧裡秀舞。」她決定避重就輕。
他笑意更濃。「原來你在吃醋。」
「這是其一啦……」她頓了頓。「我是覺得,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麼不好好工作,空有學歷卻不好好應用未免可惜。」
唉,如果不是父親施壓,她根本不想逼他,因為她也是過來人,她一點也不想朝著父母安排好的路走,但現在她卻得逼迫他放棄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
「我喜歡現在的生活。」
辜至帥很清楚自己父親的控制欲,若在聯通環球工作,那麼他可能連婚姻都會被安排。
「難道你要這樣過一輩子?」安彤急了。
他就不能為她改變一點點嗎?只要他放棄經營酒吧,並且進入聯通環球,有個響亮的職稱,那麼父親或許就會對他改觀了。
「我正想要這樣過一輩子。」他笑了,環住她的臂膀親匿地收了收。「現在有你在我身邊,我們志趣相投,正好可以好好計劃一下未來,我想到布拉格走一走,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那裡的酒吧市場,或許我們可以在那裡住下來,你會喜歡的。」
「夠了!」她突然覺得好煩,眼前的大問題都擺平不了,她哪有心思去布拉格。「不要經營酒吧了好不好?你上次才因為電臀表演被人襲擊,難道你都不怕嗎?」
他笑了。「原來你在擔心這個。」
「你好像認為我在小題大作。」安彤悶悶不樂的說:「可是你知道嗎?女人都是需要安全感的,你這樣把自己健美的身體秀給普天下的女人觀賞,我的家人會怎麼想?我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
母親天天打電話問她跟他分手了沒,說她父親鎮日板著面容,低氣壓簡直快把家裡壓得不能透氣了。
老天!別說她家裡氣氛一片低迷,她的壓力也已經大到自己快承受不住了,他們兩邊拉扯著她,她真的好想失蹤,什麼也不理!
「但願是我聽錯了。」辜至帥看著她,黑色雙瞳用難以理解的眼神研究著她。「聽起來,你像是要我放棄我的生活方式,只因為你在意別人的眼光。」
「我不想說得很難聽,可是你的電臀秀真的很不入流……」不知不覺,她被父親的話給影響了。
「我想我們最好不要再繼續談下去,很晚了,睡吧。」他關了床頭燈,收回自己的手臂,躺下,以臂枕著頭。
從他收回手臂的那一剎那,房裡的溫馨氣氛頓時消失無蹤。
「我們要談!」安彤又扭開了燈,她看著闔上眼的他。「我們談一談,這是遲早要解決的問題!」
辜至帥慵懶的睜開眼,很平靜的瞄她兩眼。「我以為在你重新接受我那天,你就同時接受了我的一切。」
她想呻吟,眼裡籠罩著煩惱。
是這樣沒錯,雖然感覺很糟,她很沮喪,但她試著理解,理解他為什麼情願當辜家的黑羊,但她父母不能理解他,要她怎麼辦呢?真的跟他分手嗎?
「所以——」她擰著眉,沒好氣地問:「你是打算一輩子過這樣的生活?」
他坐起來,端詳著她。「希望你的意思不是你不認同我的生活方式。」
她憋著氣說:「對,我不認同!你可以為我改變嗎?」
她又不能告訴他,意見比較多的是她父母,她不想他們還沒結婚,雙方心裡就有疙瘩,將來大家還得相處。
「你要我變成一個朝九晚五的規律上班族?」他的視線定格在她臉上,黑眸變得深邃,像兩道黑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