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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雷恩那

  錦仁帝考量麗揚公主獨自在帝京無人為其備嫁,亦心疼她親族皆被陀離所害,因此指婚過後,便將麗揚公主備嫁一事交由皇后操辦,麗揚由內廷出嫁,身份與天朝公主一般尊貴。

  既是簡在帝心的異族公主,又有皇后主持備嫁,整座內廷後宮自然對三公主麗揚抱持高度興趣,想多來親近親近的嬪妃與公主們多了去。

  結果為她備嫁不只皇后盡心,內廷不少位妃嬪娘娘亦為她添妝,這一百二十抬嫁奩的前幾十件皆是錦仁帝所賜,接著是皇后所賜,跟著是各宮娘娘們的心意,還有天養牧場托帝京風雲客棧為她備上的實用物件和吉利物品。

  天養牧場的親友們接到知會,緊趕慢趕,終於在麗揚出閣的前一天抵達帝京。

  麗揚今晚格外開懷。

  開懷的原因不是因今夜是洞房花燭夜……呃,她是為洞房花燭夜開心啦,但此非主因,而是今夜終於讓她等到了,終於拜過堂,送入洞房,終於啊!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當成天朝公主備嫁,拘在內廷的半個月儘管見識到不少稀奇玩意兒,亂七八糟識了些人,還是悶啊!

  今夜回歸北定王府,嘿嘿嘿,待啟程返回北境,她麗揚又是遨遊九州的大鷹。

  此時前頭宴席早已開吃。

  新郎官送她進囍房,在喜娘們一連串的吉祥話裡為她挑開紅頭帕,與她一塊吃了不少意喻吉祥的果物,又喝過合巹酒,總之是「秤心如意」又「棗生桂子」,該辦的全都辦了,新郎官又因前頭催促,只得出面應酬。

  喜娘們幫麗揚拆卸鳳冠霞帔,伺候她梳洗。

  今日乾爹乾娘和天養牧場一些親朋好友皆趕來,剛才小賢妹子還溜進囍房裡跟她說了好一會兒話,說乾爹乾娘被老王妃請上座,一同受新郎新婦跪拜時,乾爹虎目淚汪汪,乾娘眸眶也紅了,讓她聽著心暖暖,眸子也跟著潮潤。

  當喜娘打散她的髮束,為她梳順青絲,新郎官去而復返,大步踏進房內。

  「出去。」聶行儼淡淡兩字一吐,喜娘們的小心肝嚇得撲通亂跳,實瞧不出大將軍王爺心緒究竟如何,冷眉峻龐,目深唇凜,像……不如何痛快?

  欸,都說是莫名其妙被指婚出去,莫怪臉色不豫,可惜這位北定王妃了,雖才相處短短時候,都覺是個可愛奔放的女子啊……眾喜娘滿腦子想法,拋給端坐榻上的人兒好幾記同情兼鼓舞的眼光,隨即魚貫退出,不忘牢牢帶上門扉。

  這傢伙!

  聶行儼開罵:「滴溜溜轉著陣珠,心虛了?還想琢磨什麼鬼點子?還想著避我不見嗎?能嗎?可能嗎?!」

  見他往門上落閂,跟著大步流星過來,麗揚縮到榻內,背貼著內牆嚷嚷——

  「沒的沒的,沒要避你不見啊!被拘在內廷十多天,說是要備嫁,皇后娘娘管得可嚴了,還命宮人嬤嬤督促我親繡嫁妝帕子,說至少得自個兒繡出一條才成,要送給夫君的……」

  「帕子呢?」北定王爺雙臂抱胸,如托塔天王般杵在榻前,困得她無處竄。

  麗揚皺皺鼻子,硬著頭皮從懷中掏出。「總之繡得很醜,你儘管嫌棄好了……」

  帕子與遞出的手一同被她的夫君握住,拖了去。

  聶行儼將其湊近一看,帕上勉強可辨是一對戲水鴨子……呃,鴛鴦,確實是醜,但再醜他都要,再瞅她的手,指上紅點當真不少,挨了數十針應是有的。

  他落坐,展臂一撈,將她撈到大腿上困住,大掌摩挲著她的指,彷彿這麼做能讓那些紅點子盡數消失。

  麗揚知他想質問什麼,反手輕捏他的指,乖乖先招了——

  「你想跟皇上討恩典,想自主婚事,我早該猜到才是……你故意將結定的事兒傳開,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傳進帝京,就是想讓皇帝陛下心裡先有個底兒,待你討得恩典,與我在一塊兒了,也就順理成章。但……我可以做得更好的,由我開口,硬將你搶到手,皇帝拿你來賞我,是他對北定王府有愧,而非你挾北境大捷之功索求聖上恩賜。」

  聶行儼之後一想,當然能知她的心思,只是被迫分開半個月,真真磨心。

  此時此際,她終於又落回他懷中,終於。

  「你這腦袋瓜能不能別琢磨這麼多?」歎氣,一掌按著她的頭貼在胸口。

  「你是我的人,我就想琢磨你啊。」她低嚷,藕臂抱緊男人的同時,男人的唇已探下去索求她的小嘴。

  小別勝新婚。

  兩人情動渴欲,不需多久已褪去衫褲,赤/裸身子緊緊相抵。

  聶行儼牢扣懷裡人,覺得彷彿如何進出都不夠。

  想要她,太想要她,而今真的安穩落在他羽翼下。

  他的激情狂愛漸漸轉成柔情似水,輕攏慢捻,將微汗的嬌盈身軀鎖在胸前,感受彼此心音,徐緩調息。

  旖旎溫情裡,女子略啞的悅耳音色盪開,帶著點兒無辜——

  「我本以為只要皇帝指婚,把你指給我,那就大功告成,沒想還得辦這樣一場轟動帝京的婚事,好累……」她隱了個呵欠。

  聶行儼沉靜勾唇,心想她在內廷定然也吃了不少苦頭,他這半個月來欲見不得見的怨氣終於得解,不禁緊了緊雙臂,將她鎖牢了些。

  「一百二十抬嫁妝,看來你在內廷也鬧得痛快,讓各宮娘娘全看上眼了。」懲罰般再收攏臂膀,捆得她動彈不得。

  麗揚哀哀叫,掙不開,只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同樣發狠摟他。

  「那有什麼法子嘛?誰讓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完完全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路數。

  「什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根本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段數使高了!」額頭抵著她的秀額,惡狠狠噴氣。

  麗揚也拿額頭抵回去,鼻尖蹭著他的,咧嘴笑開——

  「哎呀,幹麼這樣?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就足夠,別嚷出來啊!」

  她又被深深吻住。

  相濡以沬片刻,她靜靜伏在他胸前好一會兒,忽而淡語——

  「在內廷備嫁時,我跟緋雲公主說上話了,她瞧起來不是挺好。」

  聶行儼翻了個身將她壓在底下,近近看她,看到她一臉輕郁,他頓時火大。「為何提她?你腦袋瓜又轉些什麼?」

  她搖搖頭,長髮扇般鋪哄在榻上,襯得她的臉容格外白皙嫩小。

  她唇珠嚅動。「就覺生在帝王家的女子雖說錦衣玉食、以瓊漿玉露養著,要放膽追求心中所愛,卻是難的……小哥哥,我真開心你是我的,被我求到了。」抬手撫摸他的臉。

  聶行儼又狂了,氣息粗濃,深深又嵌進她血肉內。

  「是,是你的了,你也別想逃。」

  灼息入耳,燙得她心口直顫,前塵與今生,生生死死愛過這麼一回,蒼鷹大神終於許她一個他,令她不再只影孤身。

  眼角滲淚,是喜極而泣了,夫與妻,他跟她,唯盼緣分長長久久,不僅在前塵,不僅在今生,身邊永遠有他。

  夜半時分,麗揚賴在男人懷裡,眨眨迷濛雙眼,醒過來了。

  那條出自她手筆的繡帕此時擱在枕邊,她偷偷摸摸探手過去,想藏起來毀屍滅跡,反正繡得那麼慘不忍睹,丟了省事。

  伸到一半的手被她家男人一把握住。

  「不睡覺幹什麼呢?」好看的劍眉微挑。

  「那、那條繡帕……」囁嚅。

  「繡帕礙著你了?那是我的,既送出手,還想乘機摸了去?」瞇目。

  「那都……都髒掉了,你拿它幫我擦腿心,都沾上了呀。」臉紅紅。

  「你嫌本王的東西髒?」

  「啥?」什麼跟什麼?

  「你腿心裡的東西是本王給的,給太多流出來了,只好隨手拿帕子擦去,繡帕上沾的是本王之物,你說帕子髒掉,是嫌棄本王?」

  麗揚一愣,隨即推了他胸口一記,好氣也好笑。

  「不跟你鬧!」說完,她肚子突然大打響鼓,咕嚕咕嚕……是了,她之所以醒來,是餓醒的。

  聶行儼亦聽得清清楚楚,遂擁她坐起,笑問:「肚餓?」

  「嗯。」她兩頰更紅,點點頭。「好餓。」

  「看來宮裡的伙食養人,才半個月,養得你像豐潤許多。」他輕撫她沉甸甸的乳和較以往腴潤的腰身,親親她的鬢髮。「這樣好,養得身強力壯些,適合生養孩子。」略頓,嗓聲低幽帶笑。「我喜歡。」

  他放開她,套上衣褲,下榻欲吩咐外頭守夜的婢子備熱水與熱食,身後人兒突然出聲——

  「有了。」

  他回首。「什麼有了?」

  坐在被窩裡,麗揚雙手慢吞吞摸向自個兒小腹,與男人四目相接——

  「……就有了。」

  聶行儼目光隨她小手往下移,靜了靜,深瞳驟然一縮。「……孩子?」

  麗揚點點頭。「就好像有了。」

  「什麼叫好像有了?」他大聲了。

  她也跟著揚聲。「這陣子胃口大開,吃得好多,動不動便覺餓,然後也貪眠,好容易累……然後……」撓撓臉,努力想。「嗯……月事像遲了有兩個多月吧,我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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