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臭著臉?」魏懷宇笑看著她。
「你才幹嘛拉著我出來?我在上班耶,你這樣我們老闆會生氣!」
魏懷宇莞爾一笑。她的老闆就是他,誰有膽敢跟他親愛的生氣啊!那是找死!
「你笑什麼?」笑得那麼迷人,害她心跳又亂七八糟了。
他搖了搖頭。「沒有,快吃吧,吃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她好奇追問,完全忘了剛剛還在討論蹺班的事。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神秘微笑,眼中又散發出那種讓她為之著迷的溫柔神情。
然後她又像過去每次一樣,臣服在他的眼神裡忘了拒絕,聽話的低下頭吃著盤中的食物。
他笑瞅著她,滿意她的聽話,更滿意她稍稍增胖的臉頰。
飯後,他沒帶她去什麼神秘的地方,只是帶她上山看星星、賞夜景,然後對她聊了許多事情,說要跟她分享心情。
她和他並肩坐在車頭的引擎蓋上,他突然說:「前陣子有個富商買了間房子,請我幫他做室內規劃,你知道嗎?那個擁有上億身家的富商,買的房子不在精華地段,也不是一回家宅別墅,他要求的風格也不要富麗奢華,他只給了我一個方向。」
「什麼方向?」她偏頭不解地問。
「他說,只要溫暖就好。」魏懷宇深深凝視她,帶著淺笑回答。
「溫暖?」
他點點頭,嘴角彎起。「那個富商說,家,不用豪華、不用大,也不用富麗堂皇,只要有自己心愛的人住在裡面,有溫暖和歸屬感,就是最幸福的地方。」
他非常認同富商的說法,住豪宅吃美食或許能有好的生活品質,但那不代表幸福,只要能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就算吃白粥、睡破屋,也會感到無比幸福。
魏懷宇笑笑摸摸她的頭。「我跟那個富商一樣,城堡和公主我都不要,只要心愛的人在身旁。」
她看著他,眼神很迷惘。他工作上的事情她聽不懂,卻覺得這樣很安詳,再度被他那閃亮亮的認真神情給吸引。
他又說:「我要把工作量減少,以後都不要這麼忙碌的過生活,我想要過一些輕鬆愜意的日子。」
他沒說出口的是,這樣的改變是為了找回她對他的信心。
柳若詩一直看著他,沒有說什麼,一直靜靜地聆聽。
這是他們結婚又離婚後,他第一次對著她那麼認真的表達心情。
這晚,她心飄得很高很高,想著如果他從一開始就願意這樣放慢腳步與她分享心情,她想他們不會走到這樣的地步。
雖然離婚了,再說這些一也沒用。但他還是令她好著迷,還是會讓她心跳加速、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隨他,依然不受控制的臣服在他不容置疑的眼神之下。
「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柳若詩看著莫名其妙拉著她共進晚餐後,又莫名其妙帶她去看夜景、和她分享一堆心事,而現在送她到家門口還不走的男人,閉口送客。
魏懷宇聳聳肩,走向她家對面的那一戶,拿出鑰匙打開門,然後轉過身。「我現在跟你當鄰居。」
她的眼睛瞪到快要掉出來。「你說……你……住在……」手指了指對面,「這裡。」
他點點頭。
柳若詩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怎麼可能?他這個魏家第六代長子,父母親眼中最優秀、最孝順的乖兒子,放著自家的無敵豪華大豪宅不住,跑來住這種小套房產
在魏家當媳婦的那兩年,她曾有過夫妻倆搬出那間大豪宅、一起共築愛的小窩的念頭,但魏家傳統觀念根深蒂固,公婆非常講究倫理,從她每天必須晨昏定省,公婆沒坐下她就必須站著的狀況就看得出來,想要長子搬出家門,絕不可能!而她又是個出了名的乖寶寶、膽小鬼,加上老公很忙,她自然沒那個膽量提出要求。
再說,就她認識魏懷宇那麼多年,這個男人含著金湯匙出生,在父母的羽翼下長大,沒有離開過家裡,因為魏家父母很愛兒子,而魏家大兒子也很孝順父母。
他這輩子做過唯一一件忤逆父母的事,應該就是娶了她。
所以,她再也沒想過搬出來這件事。
柳若詩傻楞了好一會兒,才呆呆開口,「你幹嘛沒事搬來這裡?」
「因為我要近水樓台。」他很老實地說。
她的腦袋停止運轉了好幾秒。
他話中的意思是,他要追求她這個已經跟他離異的前妻嗎?想到這裡,她的心臟就開始不規則的狂跳,卻不敢問出口。
也不用她問,他就解答了她腦中的問題,「就是你腦中想的那個意思。」
「嗄?」他怎麼會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要追你。」他更明白地表示。
她情緒高漲,心頭飄飄然,直到數秒後理智回籠,才立刻搖頭拒絕,「我不讓你追。」
好不容易離開那座有如牢籠的城堡,她才不要再次踏入那個鬼地方!
轉身,開門,然後「砰」一聲,門被用力甩上。
他要住哪就住哪、他要幹啥就幹啥,但她要堅守自己的立場,絕不能輕易改變心意!
魏懷宇盯著被甩上的門好半晌,才轉身走進新買下的套房。這間套房前屋主也才剛買不久,他跟對方協商了好久,對方才答應賣給他,而他特地這麼做就是為了就近追回老婆!
不讓他追?他就偏要追!就是要把她追回來,疼著、哄著、愛著,讓這個名叫柳若詩的女人,這輩子都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第6章(1)
柳若詩生病了。
拜他那天帶她上山看夜景所賜,她失眠了一整晚,隔天醒來整個人頭重腳輕,發現自己發燒了。
她請了假,魏懷宇從老同學那知道她請病假,便放下工作來找她,送她去看醫生,醫生說她得了流行性感冒要她多喝水、多休息,沒事不要亂跑,以免傳染給別人。
病魔糾纏了她整個禮拜,燒了又退、退了又燒,而他也陪了她整個禮拜。
她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那男人端來了水跟藥,坐在床沿上,柔聲開口,「把藥吃了,再睡一下吧。」
她接過他手上的水和藥丸,一併吞下肚後,難受的皺起眉。
「還很不舒服嗎?」他滿臉擔憂的問。
她輕搖了下頭,還沒開口,他的手機嗶嗶響起,他拿起來看了下。「我回封E-mail。」
他站起來走到一旁去,約隔了五分鐘又走回來,正要開口之際,電話響了,他接起,再度起身走到窗邊去。
音量很小,但小小的套房空間裡還是聽得到談話內容。
她知道他是在說工作上的事情,對方似乎出了什麼問題,講著講著,她那個EQ超高、從不發脾氣的前夫火氣開始有點大。
二十分鐘後他掛上了電話,轉過身看見她坐在床上盯著他。
「怎麼了?」他又坐到床邊,擔心的看著她。
她正想開口,喉嚨卻一陣搔癢,狂咳不止,他急忙倒來溫水給她,輕拍著她的背。
咳完後,她又盯著他看。這幾日他形影不離的陪著她,照顧她三餐,提醒她吃藥,還親自動手熬稀飯。
每隔一小時就幫她量一次體溫,要是發現她又發燒了,他就會皺起眉頭一臉擔憂,見她退燒了,他又會鬆了口氣的展露笑顏,就連睡夢中,她也感覺得到有人在幫她擦汗。他幾乎二十四小時待在她身旁、注意她的狀況。她差點就要產生他們根本就還沒離婚的幻覺,好像她還是他深愛的老婆一樣。
記得新婚時,有一次她也是生病掛急診,他怕她沒胃口,跑了好遠的路買了她愛吃的食物給她,她怕吃藥苦,他又哄又騙的想辦法給她補償。夜夜抱著她、給她秀秀,那時候她心中湧起無數的感動,發誓一輩子都要像他照護她一樣待在他身邊。
不過,好景不常,在新婚的第五個月,他們公開身份,她搬進魏家後,這種他陪在她身邊,給她抱抱、秀秀的事就沒再發生過了。
以前他說過,他會給她幸福、他會很寶貝她,她真的相信,所以就算知道他們之問有很大的差距,她也不怕、不擔心。他給過她的每一個承諾,她到現在都還記著,只是她已經沒辦法再深信不疑。
離婚後,雖然她還是時常想起他,但她也時常想起在魏家當媳婦那兩年不愉快的日子。
可是,現在面對他那麼溫柔細心的照顱,她根本招架不住。
「你要不要回去工作?」她以沙啞的嗓音虛弱地說。
「小事而已。」他探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道。
「我是說真的,如果有事就回去處理,一下E-mail、一下接電話,你不累我看著都累了。」她太瞭解他了,很清楚這個男人責任心有多重,工作起來是屬於六親不認那種。
「真的沒事,比起工作,我更擔心你的身體。」
聽他這麼說,她心口一縮,心頭一陣酸楚。
要是那兩年,他肯花點時間給她一點點感動、一些些溫暖跟擁抱,她想她會繼續無怨無悔當他的隱形人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