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她,他的舌尖毫不猶豫地直探而入,貪婪地、親匿地愛撫她,甚至挑逗她。
感受到他的激情與慾望,她的臉蛋轟地燒紅,身子裡也竄起一股莫名的悸動熱燙。下意識地,她閉眼、別過臉想避開他令人血脈沸騰、羞臊的視線和足以勾魂奪魄的吮吻,沒想到她是輕易避開了,下一瞬卻被一雙強勁有力的臂膀整個騰空抱起。她屏息,一愣,垂眸看著他燃著噬人烈火、卻帶笑的眼。
路雲深抱起他的新娘,一步一步堅定地踏向他們的床榻。
「我的夏衫,我會讓你確信我們的婚姻是真實的,我對你的愛是真實的……」貼著她水嫩的唇沙啞輕語。
她無力抗拒這個已經徹底成為一個男人的男人,貫徹成為她名副其實夫婿的行動。
沒錯!這囂張得將她搶來當自己新娘的男人,用了整夜的時間,以他炙熱的唇、惡魔的手指、和他結實的身軀,仔細又可惡地在她身上每一吋肌膚都烙下火焰。他在她耳畔不斷低喃的纏綿愛語,他既溫柔耐心又強悍狂野的帶著她一次次攀登上歡愉的高峰,讓她最後只能跟著他深深地淪陷。
果然如他的誓言,他讓她深切體會了什麼叫「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實。
唉。
第二章
偏午,天空碧潔如洗。
微風徐徐吹過這座生機盎然、細緻精巧的園林。其實,這座近一年前由大宅主人特地請來京城名造園師打造的園子,直至今天才終於完工;而此園林的處處妙景、步步皆畫,不但顯現出造園師的功力,尤其其中一處由大宅主人特別指示必建的酒窖,更是贏得新女主人的心。
空氣中,一股濃烈的酒香伴隨男人們豪邁的划拳吆喝聲出現在園林的東角。
只見這處直到方才才疊砌上最後一塊太湖石、引流水源進來、終至完成整座園林工程的池塘畔,一群顯然才勞動完、做粗工裝扮的男人隨地而坐,而那響亮的暢懷喧嘩聲就是出自這群人。美酒、好菜擺在他們中間,有人划拳助興,有人高興地直接將整罈酒拿起來灌──反正今天工作已完成了,老大可不能再管大家喝酒了。再說,今天大奼女主人提供的酒還是他們這輩子沒喝過、且聽說是女主人親手釀造的,他們當然更捧場了。
就在他們這群汗臭味交雜的男人堆之中,一名同眾人一樣蹲坐在地上、雖不同於其他人打赤膊、卻也捲袖紮起衣袍下擺的高壯黝黑男人,正成為大家輪番灌酒的對象。
「來來來!老大,俺這陣子受你照顧不少,俺敬你一杯!」粗壯大漢先乾了一杯。
「老大、老大!慶祝咱們又完成一座園子,乾杯!」瘦高小伙子湊過來嚷。
被尊稱「老大」的黝黑男人,陽剛俊挺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喝下一杯又一杯他們倒來的酒。這是大家總算可以放鬆的時刻,所以即使知道他們存心灌他酒,他也不以為意。
正當眾人酒酣耳熱之際,園門那邊原本要往閣樓主屋走的高大偉岸人影,因為聽到了他們的聲音,腳步轉而往東園大步跨來。
隨身小廝雖愣了愣,卻也趕忙疾步跟上主子。
黝黑男人不經意間抬頭看見正闊步朝這裡走來的高大身影,臉上顯現意外之色,但隨即對其他人一擺手,起身迎向來人。
「路爺,你來得正好,我們才在祝賀你的園子完工,喝一杯吧。」男人,也就是宅子主人請來的造園師風野,隨手遞了杯酒給他。
路雲深只大略瞄過今天才堆砌完成的池塘一眼,便接過杯子,對風野他們舉杯,粗獷不馴的臉龐露出欣喜的笑意。「我知道各位趕工趕得很辛苦,多謝你們。風師傅,晚上我會吩咐廚子為你們做出兩桌好菜,請你們務必賞光。」豪爽邀約。
一群男人馬上興奮地歡呼起來。
「謝謝路爺!」
「路爺,有您開口,我們當然要來了!」
雖然這位難得一見的路家主子是傳聞中橫霸整個京城、只差沒能呼風喚雨的商界霸主,不過因為路家主子對他們老大的看重賞識,所以連帶他們在路家主子面前也少了幾分拘謹畏懼。
風野也謝過他。
路雲深一口飲盡手中的酒,但他馬上辨識出這酒的不同。當他的視線掃到地上的酒罈時,他更確定了。
「風師傅,這酒,是誰搬來的?」他沒看錯,地上那幾壇已經被喝得快空的酒,正是這幾年來他派人從夏衫那裡偷拐哄騙、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搬回來珍藏的酒;現在他雖然將人搶回了自己身邊,以後不怕喝不到她親手釀的酒,不過對他來說,這些酒可是他思念心愛女人而不得的回憶、之前還捨不得太躇蹋的寶貝,沒想到它們如今竟這麼輕易就被人喝掉了!
「是路夫人送來的。怎麼?有什麼問題嗎?」風野不明白其中緣由,但他倒注意到路雲深痛心又挫敗的微黑臉色。
果然是她!而且當然只有她敢將他藏起來的酒送給人喝──路雲深的濃眉打了個結,接著很快便鬆開。
抹了把臉,他動手抓起地上散置的其中一個酒罈──他記得這壇是他十八歲生辰時,夏衫釀給他的蜜酒──將所剩不多的酒倒進杯裡,他豪氣地和眾人干了,隨即贏得所有人的鼓噪叫好。
氣氛很快就熱烈沸騰起來。
稍後,幾乎將每個酒罈剩餘的酒全灌進自己肚子的路雲深,這才肯罷休地差遣身邊的胡同去外面酒坊替風野他們打酒來,他自己則毫不見醉意地揮手辭別,繼續往他和夏衫所居的拾樓疾行。
過午時,位居園林深處的拾樓,主屋的廳門大敞,秋日略帶一絲涼意的微風,順著毫無遮擋的窗門拂進這處似乎不見人影的華美新屋內:而隨著風踏進屋的,正是新居的男主人。
路雲深一回來,在屋裡轉了一圈,沒見到新婚妻子的身影,當他發現擺在桌上的午膳仍無動過的跡象時,眉頭擰深,步子毫不遲疑地往外走,轉到距拾樓只有十數步遠的另一棟平整石屋前。
石屋外,他派給夏衫的貼身丫頭正坐在地上無聊得打瞌睡。他一接近,丫頭翠萍聽到腳步聲,馬上警覺地張開眼睛,跳了起來。
「啊……爺!」手忙腳亂地站好、問安。
「夫人在裡面?」路雲深不廢話,一邊說著,一邊推開屋子的門。
「是……」雖說夫人下令不准任何人隨意踏進酒窖,但翠萍當然不敢阻攔自家主子爺。更何況,夫人的禁令對主子爺根本沒用吧?
石屋的門一推開,一陣混雜著不同酒氣的味道立刻撲鼻而來,醺人欲醉。
丫頭翠萍立即退得遠遠的,不敢再靠近。她皺著一張臉,好懷疑夫人怎麼在裡面待得住?而且不只待得住,還常常一待就是大半天。
雖然所有人早在主子爺娶回夫人之前,就知道新夫人是個酒肆鋪的女兒,自身也會釀酒;但連老爺和老夫人也是到了夫人進門後不久才發現,主子爺不只不反對她繼續做她喜歡的事,更在為她新造的屋閣園林中特地增設這間可以釀酒貯酒的石室供她盡情使用。老實說,他們這整個路家上上下下,別說在主子爺還沒娶回夫人的這幾年之間,便感受到他對夫人的熱烈之情;已經和他成婚近一個月的夫人,更是盡得他的寵愛;至於他寵愛夫人的那種程度,若外人見了,恐怕也會瞠目結舌吧?
「還呆在那邊做什麼?去把桌上的飯菜換新的上來,我立刻要!」一陣厲叱將翠萍丫頭震回神,她急忙回了聲是,便匆匆跑開。
至於轉回頭、毫不猶豫大步踩進涼爽、光線幽暗石室內的路雲深,銳眸一掃,沒在這堆擺了不少制酒器具的屋內發現她的人影,便直接走向一旁通往地下酒窖的階梯。
空氣中瀰漫的各種或甜或酸或辣或苦的味道影響不了他,他很快就下到四周石牆僅存了幾罈酒的地下酒窖,並且在這裡找到正坐在地上,一邊撈起開封後的酒渣湊近鼻端聞嗅、一邊低頭在冊子上勤寫的纖纖嬌影。
整副心神全投入研究這罈子酒的洪夏衫,全然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
該死!這裡是北方,她不能完全用她之前在青梁城釀酒的方法釀酒,因為北方的氣候、水,還有其它因素都和南方有差異,所以她若想在這裡釀出理想的酒,就得適度調整方向……
「夏衫……」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蹙眉,心思卻還是在這壇她半個月前新釀試驗的椒柏酒上。它的厚度令她稍稍挫敗了。
這時,突然有雙巨掌橫伸了出來,就在她錯愕、還未回過神之際,她手上的酒渣即被丟回酒罈裡封住、筆冊被收走,接著,她的人被那雙鐵臂從地上強硬地攬了起來。
她眨眨眼,心一跳!當然在見到這張低俯下、與她對視的剛稜臉龐之前,她就知道這堵寬胸、這雙蠻臂是屬於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