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倏地閃過一絲銳利,但立刻又柔和起來。
現在的她正走出陰影,這是好事。「如果以後妳感到害怕,我教妳一個方法。」他走到她身邊,拉著她一起坐下。
「什麼辦法?」她很認真的看著他。
「妳只要叫我的名字三次,我一定會出現在妳面前,並且幫妳解決一切危機。」卓清煜神色自若的說完,隨即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日式燒汁牛肉,看著她做的料理,真的感到飢腸轆轆。
過去,他曾有過三天三夜沒有喝過一口水、吃過一口食物,現在想來,已不記得那時候到底是如何熬過去的?
「你真的很會開玩笑。」聽完他的話,余蓉微細細思考,然後噘起嘴感到不可思議。一想到他在和自己開玩笑,她就有說不出的歡喜。
「吃呀!妳不餓嗎?」卓清煜若無其事的指著壽司。
「清煜,明天你想吃什麼?」
「每天妳要上班,又要做這些,太辛苦了。」他搖頭,表示明天不必準備。
「每天都可以下廚做料理,對我而言才是快樂呢!」她也跟著搖頭。
「那麼……隨便妳做。」他一邊伸出筷子,一邊微笑。
「嗯,你吃吃看這個涼拌紫菜小魚,有沒有覺得很爽口?」她夾了一塊小魚乾給他,期待的望著他。
「我不太喜歡吃芝麻。」他皺著眉頭。
「芝麻是很有營養的東西,而且我也只灑了一點點……」
「不愛吃就是不愛吃。」
「你怎麼好像小孩子一樣的……」
在自然的拌嘴裡,他們愉快的吃著消夜。一種說不出的溫馨與自然的氣氛圍繞著他們,讓這個靜謐又溫暖的夜晚,顯得更加的微醺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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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GO百貨裡,余蓉微拎著幾個購物袋,站在三樓轉角處沉思著。
二姐的寶寶就要出生了,而爸爸要去加拿大開會,媽自然也會跟過去陪二姐待產。而她這個做阿姨的要送什麼呢?今天她逛了一整天,幫姐姐和姐夫都買好了禮物,但是卻為寶寶的東西而發愁。
她的目光隨意的四處瀏覽,突然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眼睛因為愕然而瞪圓,他怎麼會在這裡?即使是休假日,她並不認為他是那種會來逛百貨公司的人。轉眼間,又不見了他的身影。
余蓉微咬緊唇,猶豫著該不該追上去?算了,如果刻意追上去,會不會讓人感覺怪怪的?可是她突然想到自己有問題要問他,那些奇怪單據的調查結果如何,他還沒有告訴她呢!
這幾天雖然每晚替他送消夜──他可真是個工作狂,怎麼可以每天都工作到凌晨呢?這樣對身體也不好……她邊想就邊朝著他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卓清煜正站在電梯前,等余蓉微追到時電梯正好開啟,她才想開口叫他,此時電梯裡的人走了出來,不知為何,當她看到那個人時,本來要喚出口的聲音卻梗在喉間。
那是一個面無表情的男子,余蓉微說不清自己的感覺,只覺得全身發冷。更讓她覺得詫異的是,那名男子走過卓清煜的身邊時,卓清煜似乎塞給他什麼東西──可卓清煜正走進電梯,連頭都沒有抬起過,手上也沒有任何東西……是她眼花嗎?
就在余蓉微遲疑之際,轉眼電梯門關上,當她立即回頭想尋找剛才那個讓她全身發冷的男人時,對方也已經不見蹤影了。
她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想到自己為了一個奇怪的原因,竟然錯過卓清煜而覺得不可思議。剛才,她到底是怎麼了,居然會愣住沒有行動。
想著,不免又沮喪起來,也沒有購物的心情了。她慢慢走向電梯,準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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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將所有的調查資料都傳給零,並得到任務完成的指示。
此刻,他看著已經打包好的行李,皺了下眉頭。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明天起他就會停用這個號碼,也會和這裡所有的人斷絕往來。他好像從未打電話給那個丫頭,她的電話號碼是多少?他用力回想,卻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記過她的號碼。
樹的臉色比黑夜還要陰沉,他點起了一支煙。
有多久沒有抽了?自從他查清楚自己的親生父母,如何為了逃避責任而將他遺棄在孤兒院,而後又各自結婚,並把他從記憶裡抹去開始,他就沒有再抽過煙了。
對了,她給過他一張名片──他放到哪裡了?
他並沒有丟東西的習慣,所以一定在行李的某處。他立刻將打包好的簡單行李取了出來。其他穿過的衣服和一切有關他存在的痕跡,將會有專人來清理乾淨,讓人無法再追查到他。
沒有,沒有,都沒有……卓清煜憤怒的將行李扔在地上,到底怎麼回事?從來不丟重要東西的他,竟會找不到最需要的東西!
他皺起眉,怒氣在心裡醞釀,這難道是天意?要他可以毫無牽掛的離開這裡,永遠不和她聯繫。
樹緊蹙的眉心突然放開。牽掛?剛才閃過他腦海的辭彙是什麼意思?就算打電話給她又如何?除了說一聲再見外,他還能做什麼?
他的表情變得漠然,是一種刻意冰冷的漠然。
不能去想的事就不要去想,不能去期待的就不要去期待,這是他這些年來練就的本能。
他面無表情的將行李重新打包,動作迅速而敏捷。
眼看著窗外天色已亮,也到了他該出發的時候。
他將行李袋背上肩膀,身穿一件有型的T恤和緊身牛仔褲,予人的感覺已從一位企業菁英一變而成為有些危險的浪子。
他朝門外走去,身後的電話鈴聲卻驀地響起。他沒有拔掉電話插頭,反正有人打來,他也不會去接。
電話答錄機自動運轉起來,他有些驚訝,雖然答錄機裡不是他的聲音。
「主人現在不在家,有事請留言。」
「清煜,我打了一個晚上你的手機都打不通,只能等天亮再聯繫默涵,向她要你家裡的電話號碼。你不在嗎?這麼早就去公司了嗎?」電話那一頭傳來的是他本來想聯繫的那個人的聲音,急促焦慮而且帶著哭音。
卓清煜放下肩上的行李袋,定定的站著,阻止自己走過去接電話。
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必須在今天離開!
「我哥出事了,他昨天晚上被警察帶走了,警察說他參與黑社會組織,利用公司進行非法活動,要被帶走調查。許律師已經趕去警局,可是卻不能保釋……」她終於忍不住的大哭起來。「你聽到電話就請打電話給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爸媽都在加拿大,家裡現在就我一個人……」
樹衝到電話旁,立刻拿起話筒。「我現在就過去,妳先不要激動,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有辦法解決!」
放下電話,他不顧行李,直接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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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清煜剛停下車,就看到站在門邊,一臉蒼白、滿是淚痕的余蓉微。
他快步下車,她則立刻奔了過來。
看到她滿面淚痕的模樣,他的心情倏地變得沉重與憤怒。
一伸手,他做了最想做的事──將她擁入懷中。
余蓉微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閉上眼,緊緊的靠著他,從他身上汲取力量,安定她焦慮的心。
良久,他才微微的放開她,嘴角掛著讓她安心的笑容。「我不是說過,如果妳感到害怕的話,只要叫我的名字,我就會出現嗎?」
「你說只要叫三聲就可以了,可是昨天晚上我叫了很久,你都沒有出現。」她有些抱怨,但更多的是安慰和寬心。雙眼定定的看著他,眼神閃著無私的信任。
「可能是我的接收能力還沒有那麼強,以後一定會好起來的。」他深邃的眼望進她的盈盈秋波。握緊她的手,帶著她走進屋裡。
接下來,余蓉微開始詳述昨晚發生的一切。
「許律師說他暫時也無能為力,警方得到的證據對哥哥很不利,而且今天新聞界一定會得到消息,勢必鬧得滿城風雨。我爸爸又遠在加拿大,要我現在拿個主意出來。另外還有董事會的那些叔伯,以及公司的高級主管也要開會……我根本不知從何著手。」握緊他的手,余蓉微狂跳的心才稍稍平復。
還好有他在身邊,所以她還有所依靠。
卓清煜的眼神深沉銳利,甚至有種讓人戰慄的殘忍從他溫和的眼裡閃過。
「但這些都不是我最擔心的,公司裡有那麼多能幹的人,爸也還能下指令,但是哥哥……我擔心哥哥!爸也深受打擊,還有媽……二姐又在待產,我到底該怎麼辦?我哥哥會怎麼樣?」她矇矓的淚眼直盯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