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方纔那個愛打人的壞女人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蘭兒聽了覺得很不安,怎麼聽起來好像是詛咒?
「她說那句話沒什麼意思,你別瞎想。」涵冷安撫道。
其實,她心裡也覺得不安,但她認為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翠鑲不會有什麼壞心眼才是。
「公主?」
聽見有人喊她,涵冷轉過頭,瞧見來者,當下又歎了口氣。
今兒個是什麼日子?怎麼上門的麻煩特別多呢?
「公主。」多日不見的朱上銖走了過來,朝涵冷打躬作揖。「微臣多日未曾來向公主請安,還請公主見諒。」
涵冷知道他來找她的目的,於是先打發蘭兒離開。
「蘭兒,你先回房等我,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是。」蘭兒好奇地瞄瞄朱上銖,這才離開。
她走後,涵冷回頭問朱上銖:「不知朱大人有何要事?」
朱上銖俯下身,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問:「敢問公主,可在王爺房裡找到龍袍了?」
「沒有龍袍。」涵冷自始至終相信冷翼,所以毫不遲疑地回答。「他房裡我全找過了,什麼也沒發現,可見根本沒有你說的龍袍。」
「怎麼可能?我們明明——」朱上銖大吼出聲,卻又急忙止住,立即改口:「我是說,根據我們密探的回報,這消息是極為可靠的,請公主再好好找找吧。」
涵冷搖搖頭說:「我相信他沒有私藏龍袍,我不會再搜他的房了,也請朱大人不要再提起這件事。」
「是嗎……」朱上銖知道涵冷不打算幫他們,心裡不斷大聲咒罵,臉上卻還是假裝平靜,虛偽地裝出苦心婆心的模樣勸道:「公主,私藏龍袍可是叛國之罪,公主要是因為兒女私情放縱,怎麼對得起皇上呢?」
「因為冷翼沒有犯下這種逆君叛國大罪,我自然沒有對不起父皇。謝謝朱大人關心,不過這件事,朱大人沒有必要再追查了。」
說完,涵冷略略施禮,隨即優雅離去。
朱上銖握拳瞪著她的背影,氣得猛跳腳。
眼看著事情就要大功告成,卻因為她半途放棄而全數告吹,教他怎能不氣?
看來……只好借助「那人」之力了。
事情爆發得很快,隔天下午,突然一大群官兵圍玄王府,領頭的人正是朱上銖。
他直指冷翼持有龍袍,以企圖謀反篡位之名要逮捕他。
「我持有龍袍?哼,你打哪兒得來的消息?」即使被眾多官兵包圍,冷翼也絲毫不顯驚慌,冷睜半垂,直勾勾地盯著他。
這朱上銖好大的膽子,竟敢找麻煩找到他頭上來!
「消息自有忠貞正義之士通報。」朱上銖含糊地道,避而不提那人的名字。
「你不說我也知道,那位忠貞正義之士凡是周正綱吧?」冷翼哼然冷笑。
他們的詭計,早已被他識破了。
冷翼指出周正綱的名字,確實讓朱上銖大吃一驚,但他仍強自鎮定地否認:「我不知道王爺為何提起周大人的名字,但這件事和周大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嗎?沒有關係嗎?」冷翼刻意拉長語調,冷冷笑著,明顯不信。
第9章(2)
朱上銖有幾分狼狽,卻仍強辯道:「當然沒有關係!王爺,聖上賜給玄王府一家至高無上的恩惠,你怎麼能背叛皇上呢?你馬上交出龍袍,我相信聖上會赦免你的死罪。」
「至高無上的恩惠?」這真是笑話!那昏君對他們幾時有恩來著?
那不屑的語氣,加深了他給人有謀反之心的印象。
「王爺果然一直對聖上存有不滿,所以才想推翻聖上、自立為君,是吧?」朱上銖咬著這把柄不放。
「朱大人想太多了吧?我對他再有不滿,也沒想過要推翻他。」
「大膽!」朱上銖裝出痛心疾首的模樣,指著他大喊:「王爺竟敢直呼聖上為『他』,這乃是大逆不道之罪——」
「所以你現在究竟是要治我私藏龍袍之罪,還是言辭大逆不道之罪?」冷翼打斷他的話,冷冷反問。
「我……」朱上銖霎時語窒,片刻尷尬後,氣弱地道:「自然是……兩種罪都治。」
「朱大人可真有心。」他冷冷一笑,暗諷朱上銖為了陷他人罪,不擇手段。「既然朱大為也想治我私藏龍袍之罪,那麼我想請問——龍袍呢?要說別人殺人,好歹得給個罪證,不知朱大人何以斷定我私藏龍袍?」
「既然我敢這麼說,自然是有明確罪證。根據那位忠貞義士回報,王爺將龍袍藏在王府,不知王爺是否肯讓我帶人進去搜呢?」
「我既無龍袍,便不怕你們搜。請便!」
「那麼,得罪了。給我進去搜!」
朱上銖一聲令下,一列官兵立即直衝入府,開始翻箱倒櫃地四處搜索。
涵冷得知消息匆匆趕來,看見王府裡到處都是官兵,物品被翻得亂七八糟,所有僕傭都眾在一起交頭接耳,面露驚惶,三名侍妾也抱在一起痛哭,害怕今兒個會連家都沒了。別說她們,就連涵冷自己也擔心得不得了。
「朱大人,我已經告訴過你,翼沒私藏龍袍,你為何還要派人搜府呢?」
涵冷第一次覺得這麼生氣,朱上銖僅憑著自己的猜測便胡亂派兵闖來,這太過分了。
冷翼聽了頓時一愣,她已經告訴過朱上銖他無龍袍?她不懷疑他?
「你……你認為我沒有私藏龍袍?」他詫異地問涵冷。
他一直以為她夥同朱上銖等人要陷害他,不是這樣的嗎?
「我相信你沒有!你是我所……是我的夫婿嘛,我當然相信你啊!」四周幾十雙眼睛盯著他們,涵冷不好意思說愛,於是急忙改口。「我信得過你的為人,你不是那種野心份子。無論朱大人怎麼說,我都相信你。」
當然一開始,她也曾經猶豫、迷惘過,甚至偷偷搜查過他的房間,但最後她還是選擇相信他,只因為他是她真心所愛之人。
冷翼感動得無法言語。這個傻女人,即使他百般苛待她,她仍以自己的方式包容他、信任他。
他激動得好想伸手狠狠擁抱她,但周圍擠滿了人,讓他不情願地打消念頭,只悄悄伸出寬大的手掌包住她的小手,牢牢地收緊。
涵冷先是詫異地低頭看看自己被握緊的小手,然後緩緩抬頭望著他。
兩人充滿濃情的視線在空中交會,迸出愛的火苗,連週遭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甜蜜的氛圍。
「咳!公主,微臣不是信不過公主,而是王爺確實藏有龍袍,只是連公主也被騙了。」朱上銖打斷這份甜蜜,依然一口咬定冷翼有龍袍。
「我沒有被騙!他真的沒有——」他摟向她身側的大手,打斷了她想說的話。
她轉頭望去,看見冷翼溫柔的眼眸。
「你肯相信我,我很高興,不過不用和他多說,事實勝於雄辯。」他柔聲安撫道。
「翼……」涵冷心口一蕩,微笑著點點頭。「你說得對,事實勝於雄辯,我相信你不會做這樣的事。」
「謝謝你。」冷翼朝她溫柔一笑,接著轉向朱上銖,面容一整,沉聲道:「朱大人,你想搜哪裡儘管搜,但如果搜不到你所說的龍袍,後果你可要自行負責。」
冷翼沒有大聲怒吼,只以幽冷警告,就足以讓人背脊發涼。但朱上銖卻仍時笑著,萬般篤定。
「如果沒有龍袍,微臣自然會負全責。」
他的氣定神閒讓冷翼起了疑心,他為何這般肯定搜得到龍袍?
朱上銖得到冷翼的允許,立即率人直闖冷翼的寢房,擔心的眾人也跟著移動。
一進入寢房,官兵們又是一陣翻箱倒櫃,而朱上銖則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很快地,冷翼的寢居已搜索完畢,但就是沒有龍袍。
「沒有是吧!朱大人,這下你怎麼說?」白雲天哼哼笑著,摩拳擦掌,一副要抓下他問罪的模樣。
「還沒有搜完啦,白護衛。」朱上銖悠然踱步,走到冷翼床邊,歪頭瞧了瞧,突然轉頭使喚一旁的官兵說:「你們,把這張床掀起來!」
此言一出,當場有兩個人變了臉色。
一是冷翼的貼身護衛白雲天,另一位則是馬總管,他們顯然都知道床下別有玄機。
涵冷敏感地察覺他們微妙的變化,心裡感到不解。
那張床有什麼問題嗎?最近她夜夜睡在上頭耶!
領命的官兵上前,用力掀起那張厚重的石床,下頭赫然別有洞天。
「報告大人,床下有條石階,看來下頭應有密室。」
「馬上下去搜!」朱上銖見獵心喜,急忙又命令道。
「是!」
官兵順著石階下密室搜查,朱上銖則轉頭得意洋洋地對冷翼說:「真想不到,王爺床上竟然有個密室,王爺也想不到,密室竟會被我們找出來吧?」
對於他的奚落,冷翼置若未聞,依然一臉清冷。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密室下方傳來驚訝的大叫:「找到龍袍了!」
「找到龍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