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年,她立志要當個鎖匠。
許久之後
「暖暖,你這條項鏈哪買的啊?做工好精細啊!」
「我男朋友的弟弟做的。啐,別碰,我男朋友說不能讓人碰。」
「你什麼時候變成男人至上的女人啦!」
「你不懂啦,他說了一堆什麼護身、淨身的,給人碰過他還會知道,很麻煩的。」
「這項鏈不會是什麼精密的GPS定位系統之類的東西吧?」
「就很普通的項鏈啊,我男朋友又不是搞高科技的,是我在他身上偷放追蹤器還比較有可能吧。」
「你不會還在跟他嘔氣吧?」廖兼協接過曾戀暖丟過來的公文包,見她臉色不佳,於是多嘴的問道。
「嘔什麼氣?」她戴上墨鏡,身著正式套裝,足蹬高跟包鞋的她頗有女強人的氣勢。
「你不是一直很氣他不告那個傅小姐嗎?」
提到這件事,曾戀暖方纔的臉色若只是不佳,現在已成鐵青了。
「別提這件事,一提我就有氣!像傅文馨那種人我最討厭了!什麼沒人愛,沒人愛就要傷害別人嗎?沒人愛為什麼不自己愛自己?如果全世界沒人愛的人都像她那樣,那人類早就滅絕了!」曾戀暖氣得忘了現在人還在學校裡,聲音大到週遭的學生們都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可惡!熾暘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為什麼要那麼輕易放過她!她把熾暘害得在醫院裡躺了兩個禮拜耶!」
「呃,暖暖,你知道,你雖然是女人,但是有更多的女孩是像傅文馨那樣的。」廖兼協試圖澆熄她的火氣,「很多女孩都很柔弱,需要人陪在身邊,她們就像蝴蝶蘭,如果不好好照顧,是很容易枯萎的。」
「那我就是不像女人的女人是吧?」曾戀暖斜睨著他。
「我的意思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堅強,有主見,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樣,即使在沙漠中迷路,也可以用意志力活下去,撐到發現綠洲為止。很多人,不只是女人,都需要依靠別人才能活下去的。」
「我也有依靠啊!」曾戀暖握住煉墜,笑道:「我的手心裡,住著一顆太陽呢!」
廖兼協搖搖頭,「我說不過你,你手心的太陽能量太大,所以你可以自行發電,不用靠別人,可以了吧?」他一頓,「不過,我可以理解你男友的心情。」
「我不能理解。」她承認自己心胸狹窄,自私又無度量,不管旁人怎麼說,她都無法原諒傅文馨。
雖然沒有說出口,她時常半夜因為夢見葉熾暘全身是血而驚醒,只有確認他平安的睡在身邊,她才能安心入眠。
「我是覺得啦,跟傅文馨計較,真的是計較不完的,她現在人也在精神病院裡了,你還要緊追不捨嗎?」
曾戀暖低咒兩聲,「就是因為她在精神病院,我才沒有緊追不捨啊!」
「那你真是大人有大量。」
「謝謝。」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接受他的「讚美」。「啊,對了,奸險,你下午沒事吧?」
「沒課,怎麼了?」
「那好,跟我去教堂。」
「去教堂幹嘛?」
「結婚啊!」曾戀暖拉著他往校門口走去。
「什麼?大姊,我、我已經結婚了耶!你也有男朋友,不、不要衝動啊!」廖兼協大叫。
「我是想請你充當一下女方的家屬啦,不然我在台灣沒有什麼認識的人可以當家屬了。」
「等等。」廖兼協現在才弄懂她的意思,「你、你是說你要結婚了」
「嗯。」
「跟你男朋友嗎?」
「廢話!除了他,還有誰敢娶我?」曾戀暖把廖兼協塞進駕駛座,自己則坐進後座,說出地址後便開始脫衣服。
「喂!喂喂!曾小姐,你也有一點女人的矜持好嗎?」廖兼協趕忙發動引擎,盡量目不斜視地把車倒出停車位,駛上車道。「你要結婚,怎麼不事先通知一聲,我好準備大禮啊!」
「只是個儀式,我們之前就先去登記了,現在只是因為熾暘他們有朋友要結婚,所以我們搭順風車,想說有個儀式見證一下而已。」曾戀暖的「婚紗」是一套剪裁簡單的細肩帶貼身長禮服,她一邊說,一邊梳理著頭髮,上了些妝,戴上一整套的耳環、戒指以及胸花。
「這樣實在是太隨便了!結婚乃是人生大事……」
廖兼協開始搬出一堆禮俗與傳統,曾戀暖愈聽,臉色愈糟。
好不容易到了教堂,廖兼協車一停好,曾戀暖便逃難似的迅速下車。
「暖暖。」葉熾暘西裝筆挺的站在教堂門口,笑望著她朝他奔來。
「開始了嗎?」曾戀暖穩住身子,讓他在她的手腕套上一朵纏著紫色絲帶的白玫瑰。
「剛開始而已。」葉熾暘的視線越過她,落在廖兼協身上,朝他頷首示意。「進去吧。」
他們三人一道走進教堂。
聖壇前已經站著一對盛裝的新人,神父正對著他們說話。葉熾暘與曾戀暖兩人站到那對新人旁邊,神父看他們一眼,要新人與他們兩跟著他復誦婚誓。
「……在上帝的見證之下,我在此宣佈你們結為夫妻。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葉熾暘與曾戀暖笑望著彼此,親吻著對方,然後,他紅著臉在她耳邊低若蚊鳴般地訴說情衷,「我愛你。」
曾戀暖一愣,而後深受感動地朝他露出粲然的笑。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