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開扣子,露出那道傷,以最燦爛、最開朗的笑容面對他。
葉熾暘輕歎口氣,指尖輕觸她繃得極緊的眼角,「保險箱裡的東西你想看?」
「嗯!」她暗自鬆口氣,慶幸他不再逼問她受傷的事。
可惜一如曾戀暖瞭解葉熾暘,葉熾暘也同樣的瞭解曾戀暖。
「想看就自己想辦法把它打開。」
「我打不開啊!」她不依的撒嬌,「不管啦,你開給人家看嘛!」
「你是鎖匠,竟然連一個保險箱也打不開,你的專業我看也不過如此而已。」
「那你幹嘛不直接跟我說就好了?裡頭到底是什麼?」曾戀暖不受激,拉著他的手臂左右搖晃,打定主意耍賴到底,「你最寶貴的東西是什麼呢?」
「你打開來不就知道了?」葉熾暘捏捏她的臉頰,笑道:「隨時歡迎你來開保險箱,我得出門了。」
「啊?」曾戀暖瞠目結舌。
「對了,別把鑰匙弄丟,它是照居住的人數發的,丟了可沒辦法複製。」
「怎麼可能?再難的鎖都能破解……」曾戀暖才不相信有不能複製的鑰匙,她攤開掌心,卻在看見鑰匙時逸去了話尾。
這鑰匙還真是天殺的複雜,而且是出自他們公司……呃,是前公司的產品,是研發人員耗費據說是十幾二十年的心血結晶,由於造價太高,所以只接受訂製,並沒有大量生產。
「不見了要換就得連鎖都換,很麻煩的,所以帶好。」葉熾暘提醒著,「我出門了。」
說完,他在她額頭上親了下。
曾戀暖驚嚇的倒抽口氣,僵直了背,不明白他怎麼忽然轉性了。
葉熾暘很滿意的看著她「著驚」的樣子,心情愉悅地出門去。
第8章(2)
☆☆☆☆☆☆☆☆☆☆ ☆☆☆☆☆☆☆☆☆☆
「欸,老公。」楊惟妮自雜誌後面探出頭來。
「嗯?」正坐在桌前的葉闇月,左敲敲右打打的將飾品定型,不消多時,一個簡單的圓形內含十字架的煉墜便已成形。他沒聽見女友再開口,因此問道:「什麼事,寶貝?」
「我覺得啊,暖暖姊是不是不太簡單啊?」
「她當然不簡單,可以把老大逼成那樣的人物還會簡單嗎?」葉闇月拿砂紙把煉墜的邊緣磨得光滑些,吹掉銀屑。
「不是啦。」楊惟妮頓了頓,「我在雜誌上看見一則報導啊,關於一個天才女開鎖高手,報導說她是來自台灣這座小島,被譽為鎖界近年來難得的天才……」
「暖暖姊的確是鎖匠,可是有那麼厲害嗎?」葉闇月忙碌的手停了下來,「說真的,我不太瞭解我家老大的感情事,他從來不提的,我只知道他大學時被女朋友甩了,那個女朋友大他兩屆,一畢業就出國留學……那個女朋友就是暖暖姊。剛開始她回來時,老大還很生氣,現在他們兩個連會不會死灰復燃都不知道……」
「那是你神經太粗沒感覺到吧?」楊惟妮白他一眼,「暖暖姊剛到的時候,你都沒看見老大看見你喂暖暖姊吃菜時那個表情,嘖嘖,活像要把你生吞活剝,拆解入腹。」
「我只知道老大生氣了,我以為他是因為暖暖姊回來得太突然才生氣的。」葉闇月一愣,他人來沒想過老哥那天的火氣是針對他的。「不會吧?我……我沒想過要對暖暖姊怎樣啊!我只是……」
「我知道,老大也知道,不過理智知道,情感不一定可以這麼理性啊。」楊惟妮把雜誌翻到報導那一頁,「你看。」
葉闇月擦擦手後拿過來一瞧。「天才開鎖高手……是世界知名的鎖具公司ASSAABLOY集團中鮮見的東方臉孔……是警界有名的人物……還是個大美女……」他把一些關鍵詞句念出來。「切,沒有照片怎麼知道她是不是美女,也沒寫名字啊!」
「有啊,這串字母就是她的名字。」
「這個拼音怎麼發?軟軟?揉揉?喘喘?」葉闇月兩道濃眉糾結。「暖暖姊的英文名字是什麼?」
「不知道。」楊惟妮指著其中一段文字,「你看這裡,記者寫的。」
「A大財金系畢業……咦,這不是老大的學校嗎?」兩千看畢業的校友……老大是零二年畢業的,這個開鎖高手是老大的學姊……你覺得老大有多少個學姊會不在金融界服務,跑去國外當什麼開鎖高手?」葉闇月開始懷疑起這個連名字拼音都很奇怪的開鎖高手是曾戀暖。
「我是知道很多人畢業之後不一定會從事與自己本科系相關的工作,不過這個……嗯……」楊惟妮以眼神示意男友。
「嗯,搞不好真的是喔!」
「報導是一年前的,明天你問問老大跟暖暖姊吧。」楊惟妮看著桌上那個已成形的飾品,「這是新作品嗎?」
「不是,是老大教我做給暖暖姊的。」葉闇月握住女友欲碰觸的指尖,「別碰,這是護身符。」
「跟我的戒指一樣嗎?」楊惟妮伸出右手的小指,上頭有只精巧、銀製的祖母綠尾戒。
「嗯。」葉闇月笑著吻上她微彎的唇。「做好之後還得用水淨化過才能給老大。」
「老大對暖暖姊其實很用心啊,可是他們怎麼一天到晚吵架?」楊惟妮不解的問。
「也許那是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模式囉!」葉闇月笑道:「他們兩個誰也不肯先低頭,也許就要像我們一樣有個彼此表白的契機才會坦承吧!」
楊惟妮也笑了,「我去做報告,你別忙得太晚。」
「嗯。」
楊惟妮才走離沒兩步,門鈴響了。
「這時候誰會來啊?」她腳步一轉,前去開門。
門一開,是葉熾暘。
「老大?」楊惟妮訝然地讓開身讓他進屋。
「我鑰匙掉了。」葉熾暘沒想到早上他才提醒過曾戀暖,下午他就把鑰匙弄丟了。
「你竟然會掉了鑰匙,真稀奇。」葉闇月在他坐下時把鑰匙丟給他。「暖暖姊不在家裡嗎?」
「她應該還在店裡吧。」葉熾暘朝為他倒了杯飲料的楊惟妮笑了笑。「怎麼問起她?」
楊惟妮把空間讓給他們兄弟倆,回房去趕報告。
「沒有,我是想你鑰匙掉了,找暖暖姊應該比較快吧,你還沒把爸媽的鑰匙給她嗎?」
「給了。」葉熾暘輕歎口氣,「不過我不想找她。你有匯錢去我的賬戶嗎?」
「沒有,需要嗎?」
「不用,事情解決了。」葉熾暘沉思著道:「不是你,難道是曾戀暖?」
「怎麼了?」葉闇月坐到兄長對面,關心的問。
「我最近有點周轉不靈,今天早上,我的營業員跟我說因為賣壓太大需要補錢,結果中午的時候他打電話給我,說錢已經匯進來了,問題是我還在籌錢。」
「有人幫你把錢補進去了。」葉闇月忽然想到那則報導,「有可能是暖暖姊。」
「問她是問不出結果的。」葉熾暘沒有把握能再一次像早上一樣把她逼到角落迫她說出實話,況且,他也沒有問出多少實話來。「不過不是你就是她了,她早上聽到我跟營業員講電話。」
「缺多少?」
葉熾暘伸出手掌。
葉闇月揚眉問:「五百?」
葉熾暘點點頭。
「台幣?」
葉熾暘搖搖頭。
葉闇月倒抽口氣。「真的很多。」
他老哥不僅涉獵台灣的股市,歐美的股市也涉獵,所以不是台幣想必就是歐元、美金之類的。
兩兄弟共同的疑惑是,一個堅稱自己身無分文、無依無靠的人,可以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錢來嗎?
「老哥,你有幾個同系的學姊出國留學是學開鎖的?」
「只有曾戀暖。」
「喔。」葉闇月起身把那本雜誌拿過來。「你看。」
葉熾暘接過,詳讀報導,愈讀面色愈凝重。
「怎麼樣?」葉闇月在他放下雜誌時問。
「曾戀暖的確是從小就立志要當鎖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她還上大學念財金,但是她的夢想確實是鎖匠。這上頭的個人小傳也很像是她的經歷。」葉熾暘將雜誌合上,看看封面,以人物專訪著稱的雜誌竟然沒有以訪問的人物為封面。「只是那個拼音是怎麼回事?我竟然拼不出正確的發音。」
「不中是你,我也不行。」葉闇月念了好久還是念不出那個拼音。「不過,那不是重點。」
「嗯?」葉熾暘揉揉眉心,「怎麼?」
「如果暖暖姊真的是這個開鎖高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從來沒相信過她說的話。」
「包括她說是回來找你的這些話?」葉闇月追問道。
葉熾暘眼神凌厲地掃過弟弟的臉,「現在是逼問大會嗎?」
「當然不是,身為弟弟,我突然發現我太不關心你的心靈狀態了……」
「我的心靈很健全,而且你問的跟我的心靈半點關係也沒有。」
「有啊,怎麼沒有?欸,老大,如果你還很愛暖暖姊,為什麼不肯擔承呢?」葉闇月問道。
「有那麼明顯嗎?」葉熾暘不再像之前一樣激烈的否認,反倒遲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