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震天見侯府來人如此堅決,不由得歎了口氣,「既然卓管家你堅持今日要將人抬回侯府,老夫也不多加阻撓,不過……
「還是請你派人回去詢問老侯爺,如若他堅持今日定要將人抬回侯府,請他老人家立個字據表明是忠義侯府堅持將人抬回去的,而後一切糾葛與我將軍府無關。」日後這事恐怕還有得吵,他不能不為將軍府留後手。
結果立字據這事卻讓忠義侯十分憤怒。不過是為孫子納個妾,竟然要他立字據,表明一切日後與他將軍府無關,莫非這中間有什麼隱情,這人出了什麼事情?
可那日在宮宴上見到這裴子茹嬌艷美麗,像朵清純小嬌花,能出什麼事?
忠義侯心裡雖有諸多狐疑,然而一想到宮宴那時她人是完整無缺的,也就壓下心頭的質疑,提筆立下字據,讓下人趕緊把他孫子心心唸唸已久的女子迎進門,享享齊人之福,早日為侯府開枝散葉。
約莫一個半時辰後,頭蓋喜帕、穿著一身粉色新衣的裴子茹,便被人抬進了侯府為裴姨娘準備的院子裡。
等待天黑,新郎揭蓋頭,洞房花燭夜,一樁喜事也就成了。
伴隨著天黑,帶著一身酒氣的新郎官來到新房,揭開頭蓋的瞬間,嚇得驚聲尖叫,所有的酒氣全散,屁滾尿流的爬出新房。
「鬼啊——」失聲驚吼一聲後隨即嚇暈過去。
許是他倒霉,酒色過度的身子早就被掏空,加上今日酒喝多了,一時驚嚇過度,心臟受不了剌激,就這麼停止了跳動,死了。
當所有人趕到新房一探究竟之時,發現盧紹謙竟已氣絕身亡,再轉頭看著坐在床邊怒恨看著他們的新娘,大伙驚駭得猛然倒抽口涼氣,隨即嚇得鳥獸散,有的人跑不動,因為被嚇得雙腿癱軟跌坐地上。
「鬼啊!鬼啊——」一群人紛紛驚聲尖叫後,逃的逃、跑的跑,腳軟跑不動癱在地上的,用爬的也趕緊爬出這鬼新房。
當忠義侯趕到新房時,還沒來得及趴在地上痛哭他的長孫就這麼活活被嚇死,反而先是被坐在新床上,一動也不動,那個根本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鬼新娘給嚇得暈死過去。
第二天,皇帝一下朝,忠義侯馬上將這事吵到皇帝那邊去,裴震天也被皇帝派人來把他叫進宮,處理這場家務事。
御書房裡,裴震天大聲喊冤。
「皇上,微臣冤枉,昨日忠義侯讓下人過府來,欲將微臣長女抬回忠義侯府時,微臣是極力勸阻,可忠義侯非但不肓就此作罷,甚至還不斷搬出皇上來對微臣施壓,微臣迫於無奈,只能答應讓他們將容貌已毀的長女抬過府,給忠義候長孫當姨娘。
「這事是忠義侯堅持,不聽微臣的勸,並不是微臣蓄意欺騙。
「忠義侯還立了字據,小女抬進忠義侯府後發生任何事與我將軍府無關。」
裴震天說完趕緊拿出昨日忠義侯親筆書寫蓋印的字據。
皇帝身邊的太監馬上向前拿過那張字據呈給皇帝,皇帝接過字據,仔細的看著上頭所書寫的內容。
「忠義侯,這字據上頭寫得清清楚楚,更是你親筆所書,這時來反告大將軍,似乎不妥啊。」
「皇上,是裴大將軍刻意隱瞞他女兒容貌已毀之事,才會讓老臣上當受騙寫下此字據-還請皇上作主,還我孫子一個公道啊……」忠義侯哭得老淚縱橫的。
「皇上,女兒攤上這等事情已是不幸,這女兒好不容易自鬼門關前救回,微臣豈又狠心將這事說出,讓女兒再度受到傷害。
「微臣本來只想就這麼養女兒一輩子就是,忠義侯府派管家來抬人之時,微臣也曾經多次暗示,甚至明確告知,侯府日後必定會後悔,還請三思,可忠義侯堅持將小女抬回府裡。
「這婚事是皇上賜婚的,忠義侯抬出皇上,微臣也只能接受,如若不從便是抗旨欺君,還望皇上明察。」
「忠義侯,大將軍說的可有半點出入?」
「啟稟皇上……」忠義侯頓了下,咬咬牙抱拳回復,「確實如大將軍所說這般,是老臣堅持將人抬回……」
「既然是你堅持,出了什麼差錯就得自己擔著,你老先回去吧。」
「可是,皇上,老臣的孫子確實是被大將軍的女兒給嚇死的。」無法為孫子討到公道的忠義侯心有不甘的淚灑御書房。
皇帝瞄了眼一旁的太監,「把這幾份奏折拿下去讓侯爺看看,問問他還要為他那不學無術的孫子討公道嗎?」
忠義侯遲疑的接過太監送上來的奏折,一翻之下,又是一口冷氣猛抽,差點氣暈在御書房裡。
這是各部官員送上來,上頭全是控訴他這不肖孫子的惡行,強搶民女、姦淫、始亂終棄,逼得多名無辜女子懷著身孕跳井跳河等等……
皇帝冷冷瞥了眼全身冷顫的忠義侯,「老侯爺,這事就這麼算了,真讓朕追究起來,恐怕你忠義侯府這世襲鐵券就只到你這一代。」
「是……微臣……遵旨……」
公道討不到還差點丟了爵位的忠義侯,只能嚥下胸口所有的悲憤怨氣,叩謝皇帝天恩。皇上說的沒錯,真要追究下來,他忠義侯的爵位不保之外,還有可能全家流放三千里。
「你下去吧,還有,不論美醜這裴家大小姐已是你侯府的人,你最好讓人好好伺候她,不要有什麼虐待的傳言傳到朕的耳朵裡來。」皇帝不疾不徐冷冷的提醒他。
「是,微臣遵旨……」忠義侯悲憤的領旨,抱拳退出御書房。
皇帝睞了掩上的門一眼,氣結的怒喝裴震天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冋事?」裴震天又喊了句「冤枉」後,娓娓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如實告知皂帝。
「皇上,家門不幸啊……」
第三十六章 誰是真姊妹
當裴子瑜知道這消息時已經是翌日中午過後了,她張大了嘴,無法相信的看著皇甫霽,吃力的問道:「那……我爹沒事吧……」
皇甫霽搖頭,「幸好岳父大人事先留了一手,讓忠義侯親筆立下字據,證明是他們堅持將人抬回去的,並不是他惡意欺騙,岳父大人這才沒事。」
「皇上現在要如何處理這事?」
「發生這種事,父皇也是臉面無光,又得知是陳雅涓唆使你大姊買化骨水企圖加害於你,更是大怒,一早便下旨革去陳太傅的所有職位-讓他回鄉養老。」皇甫霽有些感歎道。「至於你大姊,已經抬進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侯府沒有將她休離,你爹也不好將人討回,她只能在侯府裡為盧紹謙守寡。」
聽到這句話,裴子瑜突然義憤填膺的說:「活該報應,沒兒子送終,注定絕子絕孫。」
「你怎麼這麼說?」
裴子瑜看了他一眼後,便將這盧紹謙在外頭所做的惡行全說了出來。
「所以你說,這一切是不是他咎由自取,他要這樣欺騙玩弄善良的姑娘,害得人家一屍兩命,找說他活該報應,這樣過分嗎?」
他將忿忿不平的她圈進懷中,跟她同仇敵愾道:「你說的沒錯,他是罪有應得。」
要不是因為這混蛋,當初他也不會被瑜兒誤會得這麼慘,以為他隱瞞身份就是跟盧紹謙一樣是想玩弄女子,他只能說真是老天開眼。
「就是嘛。」皇甫霽能跟她站同一邊,讓她很是開心的用力點頭。
「想不想回去?你二姊再過兩天便要嫁人,將你替她選的添妝禮先給她送回去吧,順便看看黃姨。」
「怎麼你這口氣好像我已經嫁給你,要回娘家祝賀要出嫁的姊妹似的。我娘派人來跟我說我的屋子已經整修好了,隨時可以回去住,你讓人幫我把東西收拾收拾,我這一趟回法就不過來了。」
「那怎麼成?那你還是別回將軍府了。」一聽到她回將軍府後就不回來,皇甫霽馬上變臉。「你給你二姊挑的添妝禮我讓人送過去便成,至於回將軍府就算了,你姊姊出嫁當天,我們再一起過去。」
她沒好氣的捶了他一拳,「有人像你這樣把未婚妻強制扣押在自己府裡,不給回去的嗎?」
「我這不是怕你爹不肯讓你再過來了。」他一臉委屈的看著她,好像自己是被她拋棄的怨夫似的。
「這事得怪你爹吧,跟我爹有什麼關係?要不是你爹下的那什麼旨意,我爹有需要這樣防著你嗎?還不是怕你獸性大發把我啃了不認賬,到時我找誰哭去?」
皇甫霽聞言眼尾直抽的問道:「為夫是那種人嗎?」
她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沒聽過一句諺語嗎?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一張嘴。」
「為夫是哪一點讓你這麼不信任的?」他一把將她欺壓在身下,咬牙沉聲質問。
「誰讓你是男人咩,天生不可信任的動物。」
「娘子你絕對可以放心,為夫肯定是那個少數讓娘子可以放心將整個人、整顆心交付的男人……」他低下頭,嗓音沙啞而低沉的在她唇間呢喃,吻吮著她水嫩誘人的唇瓣,糾正她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