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郡主是瘋子嗎,怎麼一言不合就揮鞭抽人?
高陽郡主見裴子瑜不肯乖乖按著她說的話行事,還大膽的罵她——雖然她不知神經病是什麼意思,但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她惱羞的手中鞭子再度猛烈朝裴子瑜毫不留情揮過去,「神經病?我讓你什麼神啊鬼的都喊不出來!」
鞭子捲住裴子瑜的腳踝用力一拉,裴子瑜整個人瞬間跌趴在雪地之上。
高陽郡主怒氣未消,揚起手中鞭子又猛烈朝趴在地上還未來得及站起身的裴子瑜狠絕地抽去。
瞬間,裴子瑜的背後還有手臂上,出現一條又一條的長長血痕。
出房門時小青和小紅本來要陪著她的,是她覺得不用麻煩,讓她們在屋裡待著,繼續做針線活,如果她們跟著她,此時最起碼可以替她去求救,她也不會被打得壓根起不來。
痛,痛死了,誰來救救她啊?再沒人制止這女人,她會被打死的……
就在高陽郡主手中的長鞭再度不留情朝裴子瑜揮去之時,一道黑影閃過,本在半空中張揚的長鞭瞬間斷成兩半掉落在雪地上,鞭子上的血漬也甩落在雪地上,形成一種強烈而令人不舒服的畫面。
緊接著那道黑影落在她們兩人面前,正是施展著輕功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的皇甫霽,他一見到被高陽郡主用鞭子抽得皮開肉綻的裴子瑜,心疼得都快碎了。
「瑜兒!」他趕緊將趴在雪地上幾乎動彈不得的她抱起,護在懷中,手掌一碰到她便感到-陣黏膩,再看她後背不斷沁出汩汩鮮紅溫熱的血液,他心頭一震,憤怒得目管盡裂。
「高陽!你好大膽子,竟敢到我府裡來傷害我未來的三皇子妃。」
「是她罵我什麼……神經病,對我不尊敬,我才給她一點教訓的。」沒意料到皇甫霽會趕過來,高陽郡主被他駭人怒氣嚇得立刻推卸責任,撇清關係。
「好一個一點教訓!」
裴子瑜疼得整張臉蛋糾結成一團,難以忍受的疼痛讓她全身頻頻顫抖,緊抓著他的手臂,吃力的自嘴裡發出一記虛弱的聲音,「疼……」
見狀,某種異樣的感覺襲上心頭,皇甫霽大驚,急急道:「小海,快拿本宮令牌進宮到太醫院把院使請過來。零一,將高陽公主送到大理寺,同時一併把她行兇的凶器送去。」
「表哥,我是郡主,你不可以把我送去大理寺,這該死的庶女辱罵皇親,我只是給她一點小教訓。」高陽郡主不認為自己有錯的反駁道。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二皇兄惹了事,一樣被送往大理寺審理,你不過是個郡主,如何不能送?」皇甫霽聲嘶力竭怒喝,「零一,還愣著做什麼!」
從未見過主子發這麼大脾氣的零一也被皇甫霽嚇到,知道這一次主子是動了大怒,也不敢再有遲疑,很乾脆的點了高陽郡主的穴道,拿起地上斷成兩截的鞭子,再扛起高陽郡主,輕功一展便消失在三皇子府裡。
「瑜兒忍忍,為夫馬上抱你回屋,御醫馬上就到,忍著點。」皇甫霽小心翼翼、心疼的將她抱起。
隨著他的動作,鮮血不斷的自裴子瑜背脊滑落,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漬像朵朵紅梅滴在雪地上,讓人見了十分不捨。
一進到屋裡,他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飛快的解開她身上支離破碎的衣物,用溫水小心翼翼的替她將背上還有手臂上的血漬擦去,隨即露出一條條深入皮肉、血淋淋的傷痕。
這究竟是什麼鞭子-竟然有這麼大的殺傷力,不過是幾鞭子竟然幾乎要了瑜兒的命,這事一定得嚴厲懲罰,否則以高陽那蠻橫的性子必有下回。
「來人。」他壓下心下的憤怒對著屋外喊了聲。
頂上零一貼身保護皇甫霽的零三隨即站到門邊,「主子有何吩咐?」
「零三,火速前往大理寺一趟,那條鞭子不是普通鞭子,讓人務必仔細查清楚,不查清楚,那條鞭子下的冤魂不知又會添了多少。」
零三領命,火速離去。
才剛到慈和宮為太后請脈完的太醫院院使,人還未走出慈和宮宮門便被小海連拖帶拉,一刻也不敢耽誤的直奔三皇子府邸。
此事也同時驚動了太后,太后對於裴子瑜這孫媳婦可是很滿意的,發生這種事,她是擔心得不得了,連忙差了琪嬤嬤尾隨其後來瞭解事情究竟怎麼回事。
太醫院院使趕到之際,不知道是因為傷勢過於嚴重,或是傷口太疼的關係,裴子瑜全身不斷的痙攣,幾乎快陷入昏迷,將皇甫霽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蟮。
「院使,你快瞧瞧瑜兒身上的傷勢。」也顧不得繁文縟節了,一見到太醫院院使,皇甫霽火速拉過他就往床榻方向走去。
「三皇子莫急,待老臣為裴六姑娘檢查傷勢。」院使稍微掀開覆蓋在裴子瑜背上乾淨的布巾,一看之下,神色大驚,「這……」
「院使,究竟如何?」看到院使突然大變的臉色,讓皇甫霽心下更是一陣緊張焦急。「真是太狠了,究竟是誰如此狠毒,一出手便想要裴六姑娘的命?」院使驚聲低呼。三皇子只鍾情於裴六小姐,並堅持只迎娶她一人為妃,這事在整個京城算是鬧得沸沸揚揚的,皇帝雖然給了三年期限-但所有人心知肚明這樁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事,裴六小姐遲早會成為三皇子妃,眾人見了她,客氣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有人下如此重手,是不想要活命了嗎?
「院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三皇子,這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夷真國獄中用來審問犯人的鞭子,這鞭子有一個特點,一鞭抽下去的時候看似與一般鞭子無異,可抽回來時很要命,裡頭暗藏著如紙片般像柳葉一樣形狀的鋒利刀刃,在鞭子抽回之時這些柳葉刀片會張開,順勢劃破人的衣物,緊接著一片一片割破皮肉。
「這種一刀一刀的凌遲讓犯人苦不堪言,有很多人因此喪命,也因此夷真國人幾乎不敢犯罪,獄中沒有什麼犯人,全因為這鞭子太可怖了。」
什麼,這高陽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皇甫霽怒擊桌案,此刻恨不得也狠抽她幾鞭。
「三皇子……」院使有些心慌的又道:「這種鞭子抽過的傷口不容易痊癒,需要較長時日……且所需用藥皆很昂貴稀有,有些藥材使用上還需要皇上許可……」
皇甫霽斂下滿腔的怒火,「院使,你儘管用藥,不必在乎費用,父皇那邊本宮自會同父皇稟告,你無須擔心,務必讓皇子妃能夠早日康復。」
「三皇子您放心好了,老臣會全力以赴醫治,只不過,這傷勢好了後怕是會留下疤痕。」
「無妨,本宮只要她人平安,其他本宮不強求。」
皇甫霽毫不避諱的就站在一旁,看著院使隔著屏風,指導著醫女為裴子瑜上藥包紮,院使也不敢勸他先暫退出去,畢竟兩人還未成親,總是要為姑娘的名節著想,但是看到皇甫霽那臉色鐵青,像是快要殺人的表情,他所有的話就全吞進了嘴裡,不敢多說什麼。
院使開了藥方,皇甫霽立即差人入宮去抓藥,他又交代些注意事項後便留下醫女照顧裴子瑜,自己則先回宮覆命。
太后從琪嬤嬤口中得之此事後,氣得拍桌怒罵,這長樂公主的母妃從前與她不和,向來太后便與高陽這個名義上的外孫女並不親近,發生這種事後,對她更是厭惡至極。
她氣不過,長樂公主已不在京城,她乾脆將皇后叫到慈和宮一頓斥責,責怪她太過寵愛高場郡主,就是因為有她當靠山才會這般無法無天。
—道可把皇后給氣壞了,當年要不是她一直沒能生下個公主,見姊妹淘的女兒活潑可愛,頗得她的緣,長得又明艷漂亮,這才如此寵愛,直到她生下八公主之前,這高陽郡主可以說是在她身邊養大的。
本有打算自己收為媳婦-可霽兒很早之前就對她說過不喜歡高陽,勸她打消這主意。
她雖失望,但也以兒子意願為重,許久以前她就打消讓高陽成為自己兒媳婦的念頭,只是這高陽怎麼就不死心,得知霽兒與裴子瑜的事,便私自到霽兒府邸逼裴子瑜必須親口向皇上退婚,見她不同意,竟把裴子瑜一陣毒打,弄得現在命在旦夕。
這裴大將軍的六女兒可是霽兒的命啊,太后對這未來孫媳婦也很喜愛,開口閉口都是小仙女長,小仙女短。
裴子瑜被太后跟霽兒如此重視著,誰還敢不知死活的找她的碴,偏偏就出了這麼一個高陽。
連皇上也來指責她的不是,說長樂公主一直在江南,這大半時間待在京城的高陽可說是她這個皇后舅母慣壞的,也不想想裴子瑜是裴震天最寵愛的女兒,三十萬大軍全在他手上,要是裴子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裴震天帶兵造反,看她怎麼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