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去釣凱子呀!因為嫌棄昨晚出席宴會的那些男人都不夠有錢,所以就想到其他地方去找找看有沒有更高價的『麵包』能合我的胃口。」她,挑釁地微笑著,故意自嘲著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反正隨他怎麼想,她都不想在乎了!
「就穿這樣?」他看看她一身休閒的打扮,說是去運動還差不多,況且手上還提著一袋行李。
「本小姐長得夠漂亮,隨便穿什麼都能吸引到一大堆男人,走到哪裡都有人為我神魂顛倒,然後捧著大把大把的鈔票來討好我,爭著哄我開心,怎樣!」
她卻不放過自己,故意表現得驕傲又討人厭,充分詮釋拜金女的角色。
昨晚她因為被他誤解而難過得不得了,回到家後便立刻收拾行李趕搭最後一班火車去找金泰民,準備星期一向公司多請一天假,在台東過一夜再回來。
每次遇到難過至極的事情,她就會去找父親聚一聚,聊天兼散心,在親情的溫暖下,她心情總會轉好,很快地找回重新面對挫折和壓力的力量。
但這次卻沒有用,她在清晨時分到達台東,卻又在吃過午餐後決定回台北,因為在父親關愛的眼神下,她發現自己的心境反而更加難受,第一次不敢在父親面前一吐為快,說出心裡的難過……她不敢告訴父親她被喜歡的男人給看輕了。也被那男人的誤會傷透了心……
於是她只能在顛簸的路程上沈澱悲傷的情緒,獨自消化掉那些不愉快。
然而回到台北,她心情依舊差得不得了,尤其在看到他的時候,暫時平息的火焰又一整把冒起。
康毅軒望著她充滿憤恨的眼神,心裡實在很難受。
她的一言一語,全都像鉛塊重壓在他心上,加深他的罪惡感……
即使他並沒有真正說出那些譭謗她的言論,但他心裡的確曾經那樣誤解過她,將她視為一個貪慕金權的女人,而且還沒能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適時保護她,讓她險遭狼吻。對此,他真的感到非常自責內疚。
「別說這些氣話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勢利眼的女人,之前……是我誤會了你。」
他坦承自己的糊塗,不但誤會她的為人,還替她招來禍事。
但錯的人是他,該被罵的也是他,她不該再拿自己的人格出氣,繼續詆毀自己。
回頭反省,如果他當初在百貨公司聽到她說那些話時能多平心靜氣地思考一下就好了……
他心裡明明就覺得她不應該是那種會故意賣弄姿色勾引男人的女人,卻還讓那些負面情緒在心中醞釀發酵,愈演愈烈,才讓這整件事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熱@書X吧#獨%家&制*作]
康毅軒難以形容此刻的懊悔,都怪自己不夠冷靜,一遇上她的事情就容易情緒失控,腦袋脫離常軌地運作,變得衝動行事。
「哦?你真的覺得這是個『誤會』嗎?」她撐起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故作驚訝地椰揄他。「我好意外呀!你竟然分得清楚我在說氣話、真話和玩笑話的差別在哪裡。」
他表情平靜,完全接受她的諷刺,甚至願意讓她痛罵一頓都沒關係,只要她能消氣,他全都無所謂。
「綺蘿,昨天的事……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我不該說那些話,也不該留下你一個人。」
他沒想到將她一個人留在大廳裡竟會發生那種事,那個混帳傢伙簡直是色膽包天,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敢對她意圖不軌。
「你知道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聽他的說法像是這樣,但她記得自己昨晚並沒有告訴他,有關黃偉民在客房裡對她做的事。
「大概猜得出來,那個男人來找我問過你的行蹤,我看到他的臉頰有被抓過的痕跡,襯衫也像被拉扯過……」
「那是他自找的!」一想到那個下流男人她就有氣,恨不得再多補他幾腳。
「我知道,所以……對不起,害你受委屈了。」康毅軒誠心誠意地向她道歉,對她所受的委屈深感歉疚。
她看著他一臉誠懇的表情,輕輕地笑了起來……
「對不起?呵呵……康毅軒,你以為你的道歉有這麼值錢嗎?我的尊嚴不是你的一句對不起就能賠得起的!」她怒氣沖沖地瞪著他,心中的委屈和傷痛又豈是他一句原諒能抵消的……
他知道她昨夜在火車上掉了多少眼淚,哭過多少回嗎?
他知道她一想起他對她的誣蔑就心如刀割,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嗎?
他知道她在最後一刻還奢望著他的信任,卻在下一瞬間被他的冷言冷語狠狠打擊的心情嗎?
一整個晚上,她的心被太多的可怕情緒折磨著,直到現在還痛得不得了,這筆帳他要如何賠償她呢?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我的氣,但我還是必須厚著臉皮請求你的原諒,無論什麼事……綺蘿,只要能讓你好過一點,我都願意做。」他向她保證,自己願意盡最大的努力向她致歉,跟她賠罪。
看著她一臉難受,他又何嘗好過?
「你今天是特地來向我道歉的嗎?」她冷著臉問他。
「對。」
「我說什麼你都照做?」
「對。」
「……」她沉默地盯著那張讓自己喜歡了很久,卻也傷心最多的臉孔,掙扎著內心的不甘與不捨……心想自己的確是該原諒他,也放過自己的……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從現在開始我們互不相欠,你……再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她決心從這一刻開始就不再見他了。
如此一來,她的心思便不會再隨著他起伏不定,一味冀望著他的感情,讓自己變得患得患失,不曉得何時又要失望傷心。
單方面喜歡一個人,卻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喜歡自己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她不要了……她要用原諒,贖回自己一顆完整的心。
「綺蘿……」康毅軒伸手拉住她。
「你說過你會照做的,請你信守承諾。」她甩開他的手,堅決地離開,不准自己心軟回頭。
她和這個男人,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康毅軒望著她消失在門後的背影,心口一窒——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原諒」他,毅然決然地斬斷兩人間的所有關係,離他而去……
太突然了,他幾乎是愣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在意識到失去她的那一刻裡,只有心誠實地痛了一下一下地絞緊……
她的「原諒』,對他來說卻是種懲罰,無奈他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因為錯的人是他。
所以看著她離開,他不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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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綺蘿回到屋裡,放下行李,眼神空洞地縮在沙發上,緊抱著抱枕。
心裡的憤怒一下子降至冰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深切的悲傷,從心底慢慢凝聚,溢出眼眶……
她想著以後再也不會見面的他,淚水一滴滴地垂落在胸口。
明明是下了決心的,心卻不聽指示地疼痛著,充滿那個男人的身影,揮之不去……
眼淚流乾後,心痛也會漸漸消失嗎?
希望如此……
一個月後……
「綺蘿,有你的快遞喔!」同事從外面回來,叫金綺蘿出去簽名。
一會兒後,金綺蘿手裡拿了一個大紙盒走回辦公室。
「你買什麼啊?」回到座位,旁邊的同事好奇地問她。
「我也不知道,是人家寄給我的。」她看到包裝上的寄件人是康毅軒,猶豫了幾秒,還是簽名收下。
這是他一個多月以來唯一捎來的訊息。
他果然很守信用,自從在她家樓下道別的那一天起,就沒再出現在她面前,如她所願地消失在她的生活裡,很徹底。
而她的心痛也果真隨著時間漸漸淡去,不再起波瀾。
只不過少了悲傷,快樂似乎不那麼明顯,什麼情緒都是淡淡的,像是貼著水平線進行。
「是禮物喔!那你快拆看看。」同事催促著她。
金綺蘿拿出美工刀來拆開包裝,打開裡頭的紙盒……
「哇,好漂亮的衣服哦!」女同事看到盒裡裝的東西,早她一步尖叫。
衣服上還擺著一張小卡片,她拿起來一看,也有他的署名——
這件禮服本來是要在宴會前送到你手裡的,不過你卻挑了一件更美的穿在身上。
我想來想去,還是只能將它掛在你的衣櫥裡。
請收下它吧!
她看完卡片,摸著那件質料細緻的黑色禮服,想起他曾說過在百貨公司裡碰巧聽到她和朋友的對話……
難道,他那時是為了幫她挑選這件禮服才特地到百貨公司去的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裡竟然升起一絲久違的喜悅,為他曾經有過這份心意而感到開心……
「這品牌的衣服很貴耶!是誰送你的啊?」幾個女同事拿起那件黑色禮服前後打量,猜測著它的價位。
「一個朋友。」她淺笑著,收起卡片。
「朋友?是男朋友吧,看你都笑了耶……」同事們起哄地猜測對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