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拖我來做這等下流之事。」怪不得他要買這麼厚重的衣物送給她當賀禮,都在這兒凍了一個時辰了,她要是穿得太單薄,包準會染上風寒。
下流?來這兒偷看的人哪個不下流?窩在房頂上像是雪人般的觀眾們,不約而同地轉首看向說出這話的她,而後百思不解地打量起她一身的女人裝扮。
「怎麼連個姑娘家也來偷看?」難道是來見習的不成?
「哪有姑娘家?」軒轅如相聽了,忙轉頭四下尋找著。
盛守業轉過她的腦袋,「就妳啦,還看別人?」
「為何本大爺得在這偷看女人洗澡?」那個女人洗得不冷,她看得寒毛都快豎起來了。
「因我聽人說,妳想找的那顆紫綠珍珠,不是藏在她的衣裡就是藏在她的身上或房裡。」盛守業拍拍她的臉蛋提振起她的精神,並向她示意真正該看的地方在哪。
她登時精神百倍,「當真?」
「若不是因為這樣,我情願窩在客棧裡看妳的冷臉,也不願枯坐在這兒挨冷。」不挑洗澡的時候來,還有哪個好時辰?也幸好這位姑娘很熱愛展現姣好身材,非常樂意每晚都在窗邊洗給大家看。
「那你看清楚了嗎?」軒轅如相心急地推著他的肩頭,很怕他們手腳要是不快一點她就要洗完了。
「太遠了,也不知那堆擱在地上的衣裳裡頭有或沒有,而且房裡的櫃子看來也挺多的。」就沒有近一點的距離嗎?冷不防吹襲而過的一陣風雪,不但為他們這些偷窺者帶來一頭一面的雪花,也成功地讓對面的美女大大地打了個寒顫,趕緊伸手將窗扇關上。
「光在這兒偷看是成不了事的。」軒轅如相站起身子抖落一身的細雪,再也不想杵在這兒當個雪人了。
「不知大師您有何良策?」
「直接殺進去。」到時要搜衣、搜身或是搜房,統統都不是問題。
他早打聽清楚了,「她可是這縣城的第一名妓,不是任何人想見就見得著的,就算是要排隊,也得等到一個月後。」
軒轅如相忽地轉過眼眸,瞧著他那張對女人來說再養眼不過的臉龐。
「或許,你會有點用處也說不定。」擺著不用也是浪費,就讓他來上一回人盡其才好了。
盛守業莫名其妙地指著自己,「我?」
打定主意後,軒轅如相行動迅速確實地將他給拖下房頂,接著她脫掉他身上不美觀卻很保暖的厚重大衣,稍微拉開他的衣領露出鑿一許肌肉,拔掉他頭上的髮簪,讓他再次扮回一個既養眼又讓女人禁不住嘴饞的富家公子哥。
「然後呢?」盛守業任她將他推至這間名喚為「醉月居」的青樓大門前,而後回頭看了她一眼。「還不快去出賣你的美色?」光靠他這張招牌臉蛋,哪需要排什麼隊?說不定他一進去後,裡頭還會發生暴動搶起他來呢。
「妳又把主意動到我的身上?」怎麼她總想要把他轉讓給別人?
「你這只披著人皮的狼也只有皮相可看而已,此時不賣了你更待何時?」她勤快地將他推向大門,「記著,好好發揮你最擅長的本事,拐也要拐到手。」
除她以外,他哪曾拐過什麼人?
盛守業認分地舉步朝大門走去,在裡頭的女人們紛紛驚艷地出來迎接他時,他注意到了一排以黃符折成的小紙人,正兵分兩路地從窗縫、門縫鑽了進來。
遠距離地操縱著紙人的軒轅如相,靜靜地躲在遠處的雪地裡,當盛守業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在方纔他們所瞧著的那面窗扇上時,她不語地看著另一道屬於女人的身影,不過多久即靠了過去與他的影子糾纏在一塊兒,這時,某句他常在她耳邊說的話,絲毫不給她拒絕餘地的在她腦海裡又迥響了起來。
快些愛上我吧……
每回,他在說這句話時,聲音總會比平常說話的聲調來得低沉點,像是怕她會忘掉似的,總是刻意加重了語氣。近來也不知是他有些心急還是怎麼著,一天到晚都在催她快點愛上他,他究竟知不知道,同樣一句話聽久了也是會煩的?搞得這句話簡直就跟魔咒一樣,動不動就浮映在她的腦海裡催促起她,也不管她就算再怎麼努力也……
等等,她為什麼要努力?
錯覺錯覺,方才想的統統都不算,這定是那顆藥丸所遺留的殘毒所致,她並沒有……沒有……
沒有什麼?
不知何時起,遠處窗扇上的兩道影子都不見了,陸續返回她身邊的小紙人,亦向她回報,醉月居其它地方皆無她要的那顆紫綠珍珠的下落。她定下心來細想,既是如此,那麼它定是在方纔那位姑娘的房裡或身上……壞了,怎麼久久都不見盛守業有何動靜?按理說,以他的魅力,他應當是鎮得住那些女人呀,他不會真被裡頭的女人給集體生吞活剝了吧?若是這樣的話,那她到底要不要衝進去搶救他,還是就這麼成全那票女人的心願?
「在等這個嗎?」當她捧著腦袋胡思亂想時,盛守業無聲地站在她的身後,左手掌心裡盛著一顆讓他忙了好一會兒的戰利品。
軒轅如相回過頭,乍見他仍是完整無缺後,心底不免疑惑起來。
「你是怎麼弄到手的?」該不會真當了恩客吧?
「我拿定心鏡照她並點了她的啞穴,接下來再翻遍她房裡所有能找的地方。」他才沒笨得去碰別的女人,省得回來後會遭她嫌棄再被她給拋棄。
「辛苦你了。」湊齊了最後一個煉丹材料後,她就可以返回客棧進行煉丹了。盛守業卻合起了掌心,「我犧牲美色的酬勞呢?」
「你要什麼?」
「由妳主動的親我一回。」他在她有所動作前,先把話亮在前頭,「再賞我拳頭的話,我就不把這玩意兒給妳囉。」
都已在外頭凍了一整晚了,他還有興致發哪門子的春?軒轅如相反感地瞪著他面上那一派全然沒得商量的跌樣。
「先說好,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算了,反正都已被他親過那麼多回了,再多一次也沒什麼差別,只要她日後能變回男人就行。
「我沒意見。」偷襲她這麼久後,盛守業早盼著這日的來臨了。
軒轅如相走至他的面前,踏起腳尖,閃電般地以唇點過他的,速度快得讓他差點以為那是幻覺。
「能不能請妳確實點?」這實在是太敷衍了。
她不耐地皺著眉,拉下他的衣領隨意碰碰他的嘴唇就當算數。
他還是很有意見,「再稍微用心些行嗎?」沒愛意、沒暖意,更沒誠意。
軒轅如相這回直接紮好馬步,擺出欲擊出金剛印的架式。
「拿去拿去。」他趕緊雙手奉上貢品以鎮壓住她的獸性。猶帶著他掌心溫度的珍珠,在夜深的雪地裡淡淡地漾出些許紫色的光芒,她小心把它收進懷裡。這時盛守業忽地捧起她的臉龐,低首萬般溫柔地親吻著她,此刻他看上去的模樣,就像在吻個珍惜無比的戀人似的。
「這是做什麼?」怎麼……感覺跟以往他親她的方式不一樣?
他滿足地撫著她紅艷的唇瓣,「回禮。」
「喔。」她點點頭,趁他不備,以一記勁道十足的金剛印將他給打飛。
「這又是……做什麼?」難得被打個正著的盛守業,掙扎地想自雪地裡爬起。
軒轅如相暢快地聳聳肩,「也是回禮。」
東翁呆坐在櫃檯裡,難以置信地瞧著返回客棧已有數日的盛守業,而後他清了清兩耳,有些懷疑方纔他是不是聽見了什麼恐怖的幻聽。
「她……她以前是個男人哪。」這他也吞得下去?
「男也好女也好,只要是她,我都行。」面上容光煥發的盛守業,無視於他的訝異與滿心的不解,自顧自地喝著他路上帶回來的香茗。究竟該具備何等的毅力與耐力,還有打死不退的堅持,才有法子稍微靠近軒轅如相的身邊一些?這些年來,不知已想過這問題多少回的東翁,就在今日確切地自盛守業的身上明白到,這根本就不是該怎麼做或如何去做的問題,而是到底有沒有該怎麼全面豁出去的決心的問題。
東翁搖搖頭,「你最好是性命顧著點,當心有天會死於非命。」他是勇者,古今第一個敢犧牲的勇者,還打都打不死。
「你多慮了。」他才不做沒把握的事呢。
「咱們家的大師呢?」
「正忙著煉丹。」打從趕回客棧後,她就一直關在她的地字七號房裡,並拒他於千里之外。
「又煉?」東翁難以理解地看著他定若泰山的模樣,「那你還不快去阻止?你就不怕她真成功地變回了男兒身?」他想白費掉那一大筆請小花詛咒的銀子不成?
「不怕。」盛守業自信十足地勾起唇角,「她是不可能改變什麼的。」
「你就這麼有自信?」這小子是做了什麼,所以才一副勝券在握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