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話說!你以為我們有多少時間執行任務?既然是新來的就應該清楚自己的工作,你有沒有大腦?」藍焰無視於周圍投射於他的求情眼神,他不會認為她有足夠的理由為自己辯解。這個笨女人!要是沒頭沒腦地闖進敵方的地盤,她是沒機會坐穩目前的職位的。
他說……什麼?她沒大腦?真感謝上天給予她這個爛腦子,她就是沒大腦才會一頭撞進愛情這死胡同,她就是沒大腦才會愛上他這個老愛刺傷她的男人,不是嗎?她暗忖著。
寒洛充滿控訴地瞪著冷若冰霜的他,心想好一個不留情的上司呀!她唇邊崩潰般地扯出一抹譏諷極至的冷笑。
此景看在身旁迪臣的眼中,讓他心疼不己,她的笑中帶苦再再顯現她的痛,然而冷如寒冰的藍焰似乎不屑知道,唉!他可憐的小洛……
「正巧我沒有。」寒洛將眼光調低,直到身下的地板為止,她發現映在它表面的自己醜陋極至,那張從不輕易沾上淚珠的臉蛋至今是何等的痛苦,那上面始終沒沾淚,然而一雙眼眸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被陣陣濕熱的氳氣給侵佔了。
迪臣錯愕且擔憂地望著眼前已承受太多打擊的寒洛,現在的她好陌生,她為什麼不為自己辯白?她不是一向最痛恨人誣賴她嗎?怎麼現在卻詞窮了,就因為她恨不下去?他暗忖著。
「你根本不夠資格再待在這裡,我的行動組沒有你這種組員!」藍焰口不擇言地將所有刺耳傷人的話全盤托出,但這些氣話始終不是他真正的意思。
「你說什麼?」寒洛氣極了,讓人誤解已經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事,而誤解她的人竟然還是她所愛……用盡全力,她朝他左臉揮出一拳,正好不偏不倚正中目標,馬上惹來辦公室所有人的驚呼。
「小洛,住手。」迪臣上前抓住她正欲揮出第二拳的右手,手上早已紅腫一片。
藍焰轉頭面向她,他危險地瞇起眼,他沒料到她竟敢動手打他,這麼一拳對他來說雖然算不了什麼,但她當場給他的難堪已經控制不了他到了極端的怒火,因此他毫不留情地回了她一拳,不當她是女孩子。
「砰!」一陣物體撞上辦公桌的聲音震醒了失去理智的藍焰,更嚇呆了旁邊的眾人。
「小洛!」迪臣萬萬想不到脾氣一向很好的乖侄女居然打人,而且對象是脾氣差到底的藍焰,哦!老天,她所受的傷……「小洛!」他欲扶起跌坐在地上狼狽的她,卻被她倔強地撥了開。
寒洛僵硬地站起身,舉起手在臉上抹著,哽咽聲清晰可聞,站起身,她步履蹣跚地走出眾人的視線,不想多留下來一秒。
她哭了?!迪臣頹然地瞪著她孤寂的背影。
心整個沸騰著震驚與不捨,藍焰倏地僵住了身子。自己對她做了什麼?哦!不,瞬間,眾人不置信且憎惡他的神情澆熄了他僅存的希望,他真的傷害了她!準備無誤地。
該死!他沒有想傷害她的意思,他所說的一切都是氣話,他是喪失了理智才會狠心傷害她……她哭得令他心疼,讓他像被狠狠揪住般難受,她一聲聲痛徹心扉的抽噎正扯痛他,她怎麼能哭?她的陽光笑呢?他一定要找回她,並且跟她道歉。他暗忖著。
眼中深切的自責及心痛是藍焰離開局裡前,迪臣最後捕捉到的表情,這個發現讓他心急,他想要是藍焰膽敢再傷害小洛半次,他這個做叔叔的一定不放過任何欺負心肝侄女的傢伙,包括藍焰。
*
「哈……」她相信今天一定是她面臨世界毀滅的好日子,一大早就必須面對他的冷臉,晚上又……她真是好狗運呀!
寒洛一邊掉淚,一邊嘲諷地狂笑著,早在他揮下那正中她臉的重拳之際,她的心就隨著撞上辦公桌而碎成片片,她還真幸運,才一確認自己的真心後馬上被急速毀滅,什麼話她都再也不想說了,愛上了他又如何,原本就怕受傷害的心到頭來不也被輕易擊碎?再多深濃的愛也比不上他如此殘忍的一拳,不是嗎?何況他有茵茵,她算什麼?脫韁野馬罷了,嚴重阻礙到組員的行動,她明白,她都明白呵!
遠離了市區,寒洛走到海邊,淚仍不停流著,她不打算擦乾了,夜晚的海邊只有她,沒人看得見的。
「嘿!是你啊!真巧。」一陣男性嗓音響起。
寒洛認出來人便轉回頭,那是她在警局裡最常抬槓的對象——柏辰司。
算了,先發洩完再說。這麼一想,寒洛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柏辰司粗壯的手臂便趴上他肩膀大哭。
「喂!你……幹嘛?我跟你可是水火不容的,你怎麼……好好好,不哭了,別哭……」柏辰司笨拙地輕拍她的背,他可從沒安慰過女孩子,想不到頭一次安慰的對象竟是她這個得理不饒人的禍害,她也會哭?她一向很堅強的不是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看她哭得這麼難過,他也無可奈何地充當她發洩的工具,只要她別拿他來練身體就好。
寒洛沒有大喊大鬧,只是在他懷中啜泣著,但他卻覺得她心中含帶濃濃的酸楚,這種哭法讓他也替她難過。唉!原本一個能把他罵得無地自容的開朗女孩兒究竟是遇到什麼事?讓她傷心難過成這樣。柏辰司心中有著疑問。
「你沒事吧?」
她的雙眼腫得跟核桃般大,終於在抬頭察覺到他的關心詢問而止住了哭泣。
「沒有。」吸了吸鼻子,寒洛用滿是謝意的眼神正對著他。
「喂!你們女人一天到晚都有用不完的理由哭,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會是為了朋友。」柏辰司低頭瞧了瞧自己濕濡一大半的襯衫,自認倒楣地苦笑。
「你的表情似乎對我很不滿,但我不想跟你吵。」寒洛不希望他真的當她是敵人。
「不吵就不吵,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柏辰司不太敢相信,他們居然沒有一見面就吵,原來心情低落的女孩子都很容易妥協啊,她是為了男人而哭嗎?他覺得看樣子很像。
「我打算回警局了。」她一手大剌剌地抹去臉上殘留的濕濡。
「就這樣。為了男人而哭不值得的,看你一臉墮落的樣子就知道了。」柏辰司懂得察言觀色,尤其是這一張毫無心機的臉。
「我以為自己一向隱藏得很好,想不到連你都看得出來,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兒?」她眼神一黯,臉上的苦楚更是明顯。
他開始猜測那個男人是誰。「來玩的,順便躲相親,我爸媽快逼死我了。」一提到家裡時時刻刻都在算計他的兩位高人,柏辰司翻了翻白眼。
「我明天就走,你要不要一起回去?」寒洛疲憊地望著天,希望她是真的累了。
「喂!你想拖我下水啊。我可沒那個膽,不過替你整整他也不錯啦!」柏辰司不是真的愛跟她吵,只是為了好玩,何況幫她一次忙也沒哈大不了的。
「沒用的,如果是惹他吃醋什麼的,那免了,他對我沒感覺。」寒洛輕扯出一抹淒涼的笑。
「你肯定?」他絕對不信。
「肯定。」
*
她到底去了哪裡?任何她可能停留的地方他都找過了,他甚至想翻了這塊國土,但仍不見她人影。該死!這一切都該歸咎於他,如果他當時能冷靜一點聽她解釋,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這個地步,為什麼他就不肯承認自己相信她?為了顧面子嗎?這該死的顧面子卻因此而讓他鑄成大錯!自己真是無藥可救了。
要是她出事或是走失了……媽的!藍焰倍感惱怒地爬了爬頭髮,這個笨女人,非要他這麼擔心不可嗎?
「該死!」他咋罵道。他坐在飯店房間裡的床上,只差沒煩躁地拆了滿是她身上香味的床。
寒洛一打開門正巧聽見他吐出的怒罵,心漏跳了一拍,他真這麼不希望她回來嗎?她現在還真希望自己從沒遇見過他,不然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而這令人痛恨的一切卻全然是她造成的,她能怪誰?要不是她的分心,眼前暴怒的男人根本不會管她是死是活。
「寒洛?!」看見她的剎那澆熄了他的怒火,藍焰驚喜地衝向她,她沒事!太好了,她沒事他總算安心了。
「很抱歉我動手。」寒洛下意識感覺到臉頰上的灼熱感,心裡卻比皮下組織更痛。
「對不起。」他心疼地望著她,大手輕揉她頰上的紅腫,卻嚇著了她。
天啊!他為什麼對她這麼溫柔?這是夢嗎?太美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盯著他。
「我……」藍焰在她抬起頭之際看見她因紅腫而顯得脆弱萬分的美眸,原本想責備她的話全吞進肚子裡,她一定不曉得她現在的樣子有多扯痛他的心。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痛不痛?」藍焰自然而然地興起保護她的念頭,那是一種跟對藍茵不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