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他絕不允許她就這樣離開他,他跟她還有一筆帳要算!猛地,他朝身後的官兵大吼:
「張捕頭,你馬上派人去找是否有其它通往斷崖下的路!還有,另外派人準備堅固的繩索,我要親自下去。」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沒有親眼目睹她的屍首之前,他絕不相信她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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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兩匹黑色駿馬一前一後撒蹄狂奔進洛陽城內,不顧街上行走的人,速度不曾稍減,眾人見狀,紛紛嚇得四處逃竄。
一時之間,大街上不少擺攤,倒的倒、壞的壞,形成一幅凌亂不堪的景象,眾人望著揚長而去的兩匹馬,忍不住搖頭咒罵連連。
馬匹上的高大身形忽地勒緊韁繩,駿馬昂首嘶鳴,人立而起,最後終是停下,兩匹馬一前一後停在東方府門前,看著門前懸掛的白燈籠及飛舞的雪白喪幡飄揚在門前。
龍昊天俊臉大變,倏地翻身下馬,雙手急扣朱門上的獅頭鐵環。
「是誰啊。」
兩扇朱門由內開啟,僕人尚未看清來人是誰,龍昊天高大的身形一閃,已直闖入內。
「喂!你是誰啊!怎麼可以擅闖……」僕人直在他身後追著叫喊。
龍昊天如入無人之地,一路暢行無阻,直衝入大廳,入目所及的是佈置莊嚴肅穆的靈堂,正中央擺放著一個牌位,上頭赫然寫著「東方傑之靈位」幾個大字。
宛如青天霹靂,高大的身形猛地一震,臉色蒼白,黑眸不敢置信地直盯視著牌位。
「請問閣下是?」
東方凌適巧從側廳走出,打量著來人一身尊貴不凡的氣勢,猜測著他的身份。
「龍昊天。你是東方傑的什麼人?」
龍昊天瞧著他陡然出現的身形,從這人身上穩約散發出一股沉穩,若是他猜的沒錯,這人應該就是東方凌了。
「原來是靖王駕到。在下東方凌,是東方傑的大哥,王爺是特來祭拜我四弟的嗎?」
此人眼中流露出的哀痛,讓他不得不懷疑他與小妹之間是何交情。
「東方傑真的死了嗎?」
出事的那天,他命人到懸崖下找尋她的下落,自己和成剛也多次攀下斷崖,卻只見到羅剎的屍首,不見東方傑的;豈知在費盡心力半個月後,卻傳來東方傑已死的消息,他這才匆匆趕到洛陽一探究竟。
「沒錯。」
東方凌雙眸微斂,語氣中有著淡淡的哀傷。
「他是怎麼死的?又是誰發現的?我可以看她的屍體嗎?」
除非讓他親眼目睹她的屍體,否則他絕不輕易相信。
「從萬丈深淵摔下,又怎能活命?是我三弟碰巧經過崖下發現的,礙於屍體己發臭了,於是就近火化,將骨灰帶回府。」
東方凌望著東方傑的牌位,眸光複雜,淡道。
「你是說東方堂發現的?」
龍昊天沉痛的閉上黑眸,連神醫東方堂都救不活她,難道她真的死了嗎?
「沒錯。敢問王爺與四弟是何交情?」
東方凌眼露精光,瞧著龍昊天不尋常的反應,讓他無法不起疑竇。
「不重要了。」
龍昊天不願再在這多停留一刻,胸口一陣緊窒,令他難受地腳步踉蹌,最後再看了眼東方傑的牌位,旋身欲離去。
忽地,他腦中靈光一閃,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一個重要環節,令他離去的腳步頓住,猛地回身,黑眸精光迸射,直盯視著東方凌。
「你方才說是東方堂發現她的屍體,當時她已死,所以才就地火化,將她骨灰帶回?」
「沒錯。因為死體已發臭,才會這樣處理。」
東方凌挑眉,雖不解他為何這麼問,仍是回答。
「告辭。」
龍昊天黑眸精銳地注視著東方凌許久,最後再瞥了眼東方傑的牌位,頭也不回地離開。
龍昊天一走,大廳恢復寂靜,東方凌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
第七章
午後,徐徐秋風輕拂,帶來陣陣涼意,望著逐漸泛黃的樹葉,及些許被風吹落於地的枯葉,坐在一間廂房前石階上的兩兄弟,不約而同輕歎了口氣。
「哥,我們來這明月山莊已經一個月了,怎麼海遙姐的傷勢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三哥說她傷得太重,是一腳已踏進鬼門關的人,能撿回一條命全靠祖上積德。海遙姐的內傷很重,五臟六腑嚴重受創,只怕不謂養個半年是不可能會好的,這也是三哥決定將她送來明月山莊的原因。」
話一說完,兩兄弟對視,又是一聲長歎。
「哥,我們不能在這裡歎氣。三哥要我們來,是要我們好好陪海遙姐,逗她開心,不是在這裡唉聲歎氣的。」
八歲的張勝拉了拉身旁兄長的衣袖,提醒地說。
「沒錯。算算時間,海遙姐應該睡醒了,我們進去看她吧。」
張振拉起弟弟,輕敲了下房門,房內並無任何回應,示意身後的弟弟噤聲,這才小心地推開房門,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是張振和張勝嗎?」
床榻上坐臥著一個容貌絕美清麗的女子,即使她臉上帶著蒼白的病容,仍無損她的美;細看她眉宇間有股英氣,一雙清澈動人的明眸望著房門口的方向。
「是啊,海遙姐,你醒啦。」
張振牽著弟弟走近床榻,瞧著那雙清澈的明眸,雖然是看著他們,卻無任何焦距,兩人看了,一陣不捨,雙眼不由得泛紅。
「我沒事,至少我還活著。你們兩個不要擔心。」
方纔兩人在門外所說的話她都聽見了,她很高興在這陌生不熟悉的地方有他們陪著她。
「海遙姐,你想下床走一走嗎?我們可以扶你。」
海遙姐自從一個半月前被三哥救活後,睡著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要來得多。三哥有交代,一定要讓她多休息,才會在她所有的藥裡加入一些會令她想睡的藥。
「也好,趁著現在還不想睡,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這段時間真覺得自己像個廢人。」
海遙清麗脫俗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自嘲,掀開身上的錦被,兩兄弟連忙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側兩旁,兩兄弟個子雖然小,卻很小心地扶著她的手。
「陪我到院子走走吧。」
「可是……」兩兄弟擔心地互望一眼。
「別擔心,我只是想去外面透透氣,不想一直困在房裡,何況以現在我的身體,也不可能支撐太久的。」
海遙明瞭兩兄弟的顧慮,遂出聲安撫。
三哥還真是瞭解她,知道她即使傷得再重,也絕不可能會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於是乾脆在她的藥裡下了助眠的藥,讓她想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都不行。
「好吧,海遙姐,我們只待一會就進來喔。前面有個門檻,你小心走。」
張振想了會,只要小心一點應該沒事的。一面小心扶著她,一面出聲示警,兩人小心扶著她走下門前的石階。張勝十分機靈,連忙再跑回房內,搬了個圓凳回來,扶著她坐下。
「海遙姐,天氣漸漸轉涼了,你現在身子虛,不可以在外頭太久,萬一著涼就不好了,我們只待一刻鐘就進去。」
張振擔心地勸說。他們可是奉了三哥的命令,要小心照料海遙姊,直到她痊癒。況且海遙姐對他們恩重如山,他們兄弟兩人可是真心把她當成家人在看待,自是對她的身體狀況十分憂心。
「我知道。張振,你才幾歲,怎麼像個老頭一樣囉嗦。」
海遙沒轍地歎了口氣。雖然高興有他們陪伴,可是如果他能安靜一點,不要在她耳旁嘮叨個不停,她會更開心的。
「海遙姐……」張振不悅地叫喊。
「是是是,我的好弟弟,我再待一會,一定會乖乖回房。」
海遙算是怕了他了。怎麼她以前都沒發覺他這麼囉嗦?三哥還真是找對人來照顧她了,忍不住在心底哀歎。
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的張勝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到海遙姐今天這麼有精神,他真的很高興。
張振見弟弟笑了起來,再見海遙姐無奈的模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到海遙姐能像以前那樣和他們談笑真好。
「哥……那個人!」
張勝忽地驚叫,手指著不知何時出現、正往這裡走來的兩個男人,更重要的是,他們十分眼熟。
張振回頭一看,在瞧見來人時雙眼不覺驚訝地大睜,正準備叫出聲,卻被其中一個男人點住穴道,連同張勝一起被帶到一旁去。
「張振、張勝,怎麼了?是誰來了?」
海遙驚覺不對勁。突然失去兩兄弟的聲音,再加上空氣中透著一股異常的氛圍,她倏地起身,清澈的明眸無焦距地望著前方,大喝:
「是誰?為什麼不出聲?」
「我該叫你東方傑、趙伶、東方海遙,還是我的未婚妻?」
隨著最後一字落下,細腰陡地一緊,下一刻,纖柔的嬌軀撞進一堵厚實的胸膛裡,尖巧的下顎也隨之被迫抬起。
「該死!你的雙眼是怎麼一回事?」